“白姨放心,我會護好五弟的,不會讓他出事的。”
白雲溪點頭,“我這心裏總是慌得很。走,咱們趕緊回去,你騎着雪裏紅追上去,護他一程。”
兩人回到棗樹胡同,白雲溪稍微給她收拾了個包袱,特别是上好的金瘡藥和一個從儲物櫃兌換出來的急救箱,直接交給雯幽,
“帶着這些,以防萬一。”
幸虧當初配馬鞍時,弄了兩個搭子,可以存放不少東西。
雯幽披着件青灰色的鬥篷,高梳的馬尾,收緊的袖口上,帶着一圈玄鐵手環,散發着幽暗的光澤。腳蹬兔皮馬靴,到小腿肚的高度,内側插着兩把匕首,标準的勁裝扮相。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看着雯幽翻身上馬,疾馳而去,白雲溪默默的祈求平安。
是她這幾年過的太安逸了,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一号人給忘記了。
那人把她們一腳踩在塵埃裏,之後就再也沒露面,估計是沒把他們放到眼裏,畢竟老舉人死了,孩子們不懂事,原主一屆女流。估摸着是覺得她們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才會不加理會。
舉子路過驿站,會被驿丞親自款待,作爲對趕考舉子的重視,縣丞會代表縣令大人去露個面,提前恭賀他們一舉奪魁。
好在晉鴻那厮隻是個縣丞,隻要小五這次順利進京,他便鞭長莫及。
就算那人發現小五,也不敢大張旗鼓針對他。偷摸的針對,反而對小五有利。有雯幽護着,小五的安全不會有問題。
白雲溪想了一圈,心裏稍微安了安,跟章家告别後,便啓程回家。
縣與鎮之間,早晚各一趟騾車,直接停在鎮上的大車店,然後她再坐牛車回村。
騾車比牛車快,比馬車便宜,最适合跑運輸拉客。
就在騾車準備進鎮時,白雲溪就發現鎮口圍了一群人,靠近之後,才聽到衆人的議論聲。
“聽說了嗎?秦家郎君的屍體還在鎮衙放着呢,衙門的人已經下令逮捕婉娘和她那個相好的了,也不知能不能抓得住?不管結果如何,秦家算是散了。好在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孫子,秦家兩口還算有點盼頭。”
“誰說不是呢,咱們回去也得約束下家裏的娃兒們,千萬别招惹勾欄院的女人,小心惹火上身。”
“秦家兩口子就這麽一個獨子,說沒就沒了。要我說,一定得把那對狗男女抓回來浸豬籠……”
聽着鎮民的議論,白雲溪震驚不已,秦家出事了?
等騾車停在大車店,白雲溪付了錢走出來,又聽到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議論。
“秦家小子被人打死後,我剛去看了,秦家布莊都不開門了。”
“兒子都沒了,哪還有心情營業喲……好在還留個孫子,多少有點希望,好好的一個家,說沒就沒了,秦家老兩口一下子老幾十歲,一夜白頭啊。”
聽他們的意思,白雲溪擰眉,他們說秦家小子死了,還是被打死的,媳婦留下孩子跟相好的跑了。
想想秦家因爲那個女人鬧出的矛盾,白雲溪忍不住唏噓,原本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爲招惹了勾欄院的女人,家破人亡不說,還成了鎮上的談資。
要她說,那個好不容易從勾欄出來的婉娘,好不容易從良了,又遇見個真心帶他好的男人,好好過日子不行嗎?怎麽還招惹人?這下好了,但凡成爲衙門通緝的犯人,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路過秦家布莊時,白雲溪還特意看了一眼,就在她邁腳離開時,猛地從旁邊胡同裏沖出個披頭散發的人,吓了她一跳,連忙避開。
緊接着後面又追來一人,那人在她撲倒地上時,及時抓住了她。
“老婆子,您這是何苦呢,咱們兒子沒有了,還有孫子呢,你不能不管啊。”
“我不要孫子,那賤人生的孩子我不認,我隻要我兒子。我要讓那賤人賠命。我要去衙門看我兒子,我不能讓他孤零零的躺在那裏……”
“老婆子,你醒醒吧,小寶是咱們兒子唯一的血脈。要是他有個好歹,咱們家就徹底絕後了。”
秦掌櫃雙手抓着媳婦的肩膀,狠狠的晃了晃,一臉悲切。
“都怪我,當初要是狠一些,拆散他們,就算兒子恨咱,也不至于爲了那賤人丢掉性命。說到底都是我的錯,是我這當爹的不作爲才害了兒子,你要怪就怪我吧。”
說着,秦掌櫃抓着他媳婦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招呼,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别過臉,紅了眼眶子。
“當家的,當家的,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不該逼他,是我看不慣那賤人作踐人,沒給她好臉色。才讓生出二心,有了相好,害了咱們兒子嗚嗚……”
看着兩人抱頭痛哭,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勸解,讓他們看開點,好歹還有孫子,隻要好好養着,以後就是他們的指望。
對于兩口子的遭遇,白雲溪看的心酸,也很複雜,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具體錯在誰已經不重要了,人都沒了,說再多也是徒勞。
她作爲一個路人,除了唏噓,别的也幫不上忙。
出了鎮子,白雲溪一邊走,一邊注意着前後,希望能搭個牛車省些腳力。
路上,遇到兩個捕快打扮的人路過,腰裏挎着彎刀,想着鎮上出的命案,估摸着是被縣裏派遣下來的。
這個時期,對于偷奸之類的罪行,隻要抓住,懲罰的很重,其中一輪就有滾釘闆和鞭刑。
“媽的,折騰一天半了,連口水都沒工夫喝,要是被老子抓住,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
其中一個捕快不滿的罵了一句,啐了一口,
“勾欄裏出來的女人,能是什麽好玩意,誰娶回家誰倒黴,這不應驗了。”
“這荒郊野外的,根本無處躲,除非鑽進深山當野人,也不知圖個啥?媽的,累的老子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錯身而過時,白雲溪聽到兩人不滿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