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昨天出去,大家都跟她打哈哈,調侃她是官家親戚,村裏都惹不起呢,爲此讓李氏好生郁悶了半天,今兒壓根沒出門。
大人酸幾句就算了,沒想到連小孩子也被影響了。
白雲溪歎口氣,伸手撫了撫她丫髻,
“丫丫很喜歡菱花嗎?”
嬌娃,貴族女子的稱呼,寓意美麗的少女,掌上明珠。
“嗯,我教她繡花,她帶我一起踢毽子,挽花繩。”
丫丫給自己調整個舒服的位置,側着頭看着白雲溪,眼睛眨啊眨的。
看着大孫女忽閃的大眼睛,白雲溪輕笑一聲。丫丫教她們繡花這事兒她知道,也從未幹涉過。但他們家跟村裏格格不入也是肉眼可見的。
再加上謝瑜突然認幹親的這一出,想融入村裏,根本不可能了。
好在她從來沒想融進去,到也不在乎。但也從未幹涉過孩子們在村裏走動。
若小丫頭真是被村裏的孩子孤立了,她還真是沒辦法。畢竟丫丫的成長過程跟村裏娃兒們不同,以後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形同陌路是早晚的事兒。
但現在丫丫還小,說太多反而會幹擾她的成長。
“丫丫喜歡跟她們玩,就樂呵呵的玩。感覺不自在,就回家。你從小讓奶奶掬着學了不少東西,讀書寫字繡花丫丫都和厲害,村裏的小姑娘們都不會,她們從小就忙着幫家裏幹活,你趕到她們閑的時候再去找她們玩,不要太久就成。”
小姑娘眨眨眼,“奶奶,我可以教菱花認字嗎?”
“當然可以,隻要她願意學,你願意教,就沒問題。”
白雲溪看着大孫女天真的臉龐,心裏歎口氣,七歲多的娃兒,其實很多事都懂了,隻不過還沒想到那麽深罷了。
“菱花想學認字,說是想跟我一樣學背詩,但她娘不同意。一開口她娘就罵她,說她不是背詩寫字的命。”
丫丫眨着眼睛,語氣黯然。
“菱花說她想認識自己的名字,也想會寫。還說得偷偷的,不能讓她娘知道,否則又得罵她。”
聽着丫丫的語氣,白雲溪一愣,
“既然她願意,你就在她幫家裏幹完活後教她。若是不想讓她娘發現,就來咱們家,去你的房間教,隻要她願意就成。”
這個時期,男尊女卑,女娃認字的不多,别說窮人家的孩子,就是富裕的地主鄉紳,有時候也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
至于村裏這些女娃,毫不誇張的說,從學會走路就開始幫家裏幹活了。
讀書識字這些東西,壓根不曾出現在她們的腦子裏。
菱花她有印象,是個十分清秀的丫頭。
聽着白雲溪的提議,丫丫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我這就去找菱花,問她願不願意來咱們家?”
說着,小丫頭呲溜一下滑下地,蹭蹭的跑走了,差點撞上進門的杜氏。
“這孩子,貓追似的,剛回來又跑去哪裏?該練女紅了……”
不等她說完,小姑娘已經跑沒影了。
看着杜氏氣的直跺腳,白雲溪呵呵一笑,把小姑娘的想法告訴了她,“小孩子家家的,好不容易有個對眼的玩伴,随她去吧。”
杜氏聽着,無奈的看透氣,
“也就娘慣着她,菱花那丫頭是個好的,但是菱花娘估計是不樂意。那人眼裏都是她兒子,恨不得菱花不吃不睡的幹活才行,哪肯讓她出來串門子?”
白雲溪一愣,這麽嚴重?
“學東西啥的倒是沒啥事,怕就怕菱花娘鬧騰,平白跟咱們添堵。”
杜氏搖搖頭,她雖然也看重男娃,但女兒也不是草,婆婆說的對,閨女培養好了,一樣出色。
聽着杜氏的心聲,白雲溪攤攤手,
“丫頭已經跑去出去了,就别打攪她的積極性了。小孩子哪有這麽多麻煩,有時候都是大人想得多,自擾而已。”
若是菱花娘不讓孩子閑逛,菱花也出不來,丫丫也是個聰明的,除了失望,也不會強求她。
果然,片刻後,小丫頭耷拉着腦袋回來了。
眼睛紅紅的撲在奶奶懷裏,甕聲甕氣的開口,“奶奶,菱花娘不讓她出來,說是耽誤幹活。”
白雲溪和杜氏對視一眼,果然被猜中了。
“菱花是家裏的大姐,照顧弟弟是她的責任。你不能強求她,否則就是幫倒忙。”
沒辦法,别人家的孩子,她們無權幹涉,也不會随意置喙。
作爲一個理智的長輩,管好自己孩子才是本事。
小姑娘傷心了一會兒,就被杜氏拉着去練女紅了。
轉眼間,秋試的日子到了,
小五依舊跟着學院統一準備的車隊出發,這次帶隊的是章院長和劉舉人,倒不是因爲小五原因,聽說章院長接到好友的邀請,要去府城會友,才會親自帶隊出發府城。
對于小五這次下場,白雲溪很平常心,沒有太大的期盼,熟悉下路子,積累下經驗,下次一舉奪魁才是她心中所想。
緊接着,緊鑼密鼓的秋收也開始了。
忙碌的日子充實也辛苦,因爲旱情的影響,那些距離水源遠的田地,多少還是受到了影響。看着收來的秋糧沒往年多,村裏人臉上的笑容也就沒那麽燦爛。
但這些跟白雲溪沒關系,她們家的田地水源足,沒受什麽影響。因爲光照充足,灌溉及時,反而隐隐有高産的趨勢。
白安焱暗搓搓的跟老娘彙報這個猜測時,白雲溪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娃被一次次的打擊後,終于學聰明了。
“你說的沒錯,咱們家的糧食沒受影響,依舊能賣個好價格。這事家裏人知道就行,千萬别聲張,徒增煩惱。”
除了讓人妒忌心生不滿,多些矛盾,沒有一點好處。
“娘放心,我心裏有數。”
白安焱眼睛幽亮,他又不傻,怎會往外說,隻要自家的糧食充足,他就不怕。
糧食不減反增,全家人都喜不自勝……不等糧食全部入倉,縣裏便傳來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