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到白雲溪同情的養神,謝瑜虛弱一笑,
“讓白姨見笑了,我很小就失了母親,母愛是什麽滋味,我早就忘了。姜嬷嬷說,天上一顆星星代表一位母親,她們各自守護着自己的孩子,看着他們健康成長。若是孩子遇到困難,母親就能從天而降,救孩子爲危難。”
“小時候我渴望見到母親,動不動幾磕傷膝蓋,摔跟頭。但每次都是姜嬷嬷爲我包紮傷口,而我則是哭着鬧着拒絕她幫忙,隻希望母親來看我。但姜嬷嬷說,她是母親的奶嬷嬷,是母親托夢給她,讓她照顧我的。”
“後來我長大了,懂了,姜嬷嬷也老了。最近她總說我母親又托夢給她,她想去陪着母親了。所以,我近期一直别院住着,陪着姜嬷嬷最後一程。”
“今日祖母壽誕,原本我應該在府中住着的,但給祖母的禮物出了點岔子,我回别院處理,準備一大早帶着禮物回來的,沒想到竟然被人阻止進城,還想緻我于死地。宜風拼命爲我殺出一條血路……”
謝瑜說着,眼睛有些泛紅,看的白雲溪心裏該不是滋味的。
“我以爲我給的警告已經夠了,大家相安無事也就罷了。直到壽禮被人動了手腳……到底是自己的心軟害了我。”
白雲溪看着他,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像謝家那種重組家庭,各有心思也談不上對錯。但若是想貪心的謀奪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那就可惡了。
這娃兒才過弱冠,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在她那個時代,還在大學窩着呢。
眼前這位,一個人混迹在虎狼窩,時時防備着周遭的敵人,還得讀書學習上進,确實夠難的。
再怎麽長大,也是個缺愛的娃。
“你很勇敢,也足夠有毅力,能拼勁最後一刻還不忘給自己包紮傷口。否則,就算我遇到你,你也會因爲失血過多出現危險。”
白雲溪看着他,輕聲安慰一句,看着他額頭冒出的虛汗,拿起帕子給他擦拭一下。
“我已經讓雯幽去謝府通知你祖母了,你這傷勢,得好好調養。”
感受到白雲溪輕柔的動作,謝瑜一愣,直直的盯着她片刻,剛想笑就扯動了傷口,疼的他嘶了一聲。
“今日是祖母的壽誕,大喜日子鬧出這一出,也不知祖母會不會生氣?”
“都這個時候了,心疼你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生你的氣?”
把雲溪瞪他一眼,有時候心思太多,顧慮太多也不見得是好事。
“白姨說的是,是我多想了。”
謝瑜抿了抿嘴角,突然感覺嘴巴甜甜的,也不知孫大夫給他灌了什麽藥?
“白姨怎麽去城外了?”她不是應該在謝府做客嗎?
“咳~,一眼難盡……”
白雲溪看着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也沒瞞着,就把跟馬氏姑侄的矛盾簡單說了一下,之後很無奈的看着謝瑜。
“一而再的鬧矛盾,我若是再去人家地盤,還不是等着人給我甩臉子。做壽畢竟是喜事,我也不好意思讓你爲難,索性就去出城采蘑菇去了。”
說起這點,白雲溪揶揄的看他一眼。
“得虧我沒往前湊熱鬧,否則你這條小命可就不好說了。”
聽着白雲溪的解釋,謝瑜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不過她說的也沒錯,這次馬氏姑侄跟白姨鬧矛盾,倒是間接的救他一回。
要不然,就算有人發現他,也是去收屍的。
“白姨,我要是你的兒子就好了。”
白姨就像姜嬷嬷口中的母親,一直注意着他,隻要他遇到危難,白姨總能及時出現。
白家雖然生活在鄉下,生活也有諸多波折,但白姨卻把孩子都教導的很好。家庭和諧,兄弟和睦,看着就讓人羨慕。
白雲溪:“……”
那是你沒看到被我攆出去的大熊崽子……瞧他可憐巴巴的樣子,自己這顆老母親的心髒有點受不了。
“好孩子,你會沒事的。你這年紀跟我兒子都差不多,在白姨心裏,都是孩子。”
白雲溪說着,轉頭看了眼門口,也不知雯幽有沒有通知到謝家人?
“白姨,你讓藥童去南山客棧找姜掌櫃,他是姜嬷嬷的兒子,我現在行動不便,謝府的人我信不過,祖母雖然疼愛我,但她年紀大了,心有餘力不足。至于父親,他總盼着我們兄弟和睦……”
還沒說完,謝瑜嘴角都帶着一抹嘲弄,
“謝府倒是有幾個貼心的,但不适合近身照顧。”
而且,他培養的那幾人還有别的用處,暫時不想動。
白雲溪聽着謝瑜的語氣和心聲,有些無語。自己都這樣了,還想着籌謀。
“行吧,我去讓藥童跑一趟。”
白雲溪看他一眼,轉身出去,剛好遇到孫大夫端着藥碗過來,便把謝瑜的要求跟他說了下。老頭也沒拒絕,直接招呼自己的小徒弟跑一趟。
“白大娘子,謝大郎君的傷勢,得通知府上。”
孫大夫看着白雲溪,沉聲提醒,縣爺家的郎君,小心些總是好的。
“謝大郎君傷及肺腑,需要靜養。接回府上有人照料,好得快些。”
聽着孫大夫的語氣,白雲溪一愣,“我已經讓人去了,約莫着快到了。敢問大夫,謝瑜的傷勢需要修養多久。”
她知道,那小子要參加秋試,若是耽擱了,怕是不好。
據她所知,上屆的秋試就因爲一些原因耽擱了,若是再來一次,說不定心勁兒就洩了。
“内傷慢養,差不多需要兩三個月,方能痊愈。”
白雲溪一愣,眼下已經是季夏,秋試豈不是又耽擱?
這娃也忒背了。
“咳~,孫大夫,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快些修養好内傷的?謝瑜那孩子撩足了勁兒要參加秋試的,你也知道,年輕人心勁兒來了可以迎難而上。若是洩了,頹了,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