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再提醒你一句,我的表妹姓段,你姓馬,咱們之間沒親戚關系。”
伴随着這邊的争吵聲,章亦珊看了眼身邊的人, 才發現馬娟不在這裏,連忙起身往角門走。
園子角門跟前院的小花園相連,門口兩側各種了一顆石榴樹。
此時,花開滿樹确實好看,但因爲距離前院太近,不想惹麻煩的,也沒有往這邊湊。
章亦珊一直陪着衆人在葡萄藤下坐着說話聊天, 剛讓人去廚房端些果茶過來,一晃神的功夫,就聽到石榴樹旁起了争執。
她作爲主人,照顧客人是她的職責。
當她快步走過來時,就發現角門已經打開了,馬娟眼睛紅紅的站在石榴樹下,橙黃色的衣裙被石榴花包圍着,此情此景,還真是人比花嬌。
“怎麽了這是?”
家裏舉辦宴席,最煩的就是客人不守規矩亂跑。
馬娟已經出了一次岔子,她也幫着解決了。想着她總算可以安分了,沒想到一轉眼,出問題的又是她。
看着她紅彤彤的眼睛,好像受了不小的驚吓,發髻上還沾着一瓣石榴花。
在她的不遠處, 站着謝瑜和師弟幾個少年郎。
不用問,這是沖撞到一起了。
謝瑜看到章亦珊過來, 唰的一下把扇子打開。
“學妹,你的客人好像迷路了,既然你來了, 就把人領走吧。我們幾個爺們在這說話聊天,猛地冒出一個女眷,吓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的。”
說着,謝瑜看了眼馬娟,拉着小五往後退了兩步,一副退避三舍的架勢,好像生怕跟她扯上關系似的。
馬娟看着他防備的姿态,特别是他眼裏的嘲弄,臉色紅的滴血,她又不是洪水猛獸,用得着如此防備她嗎?
再說,男女突然遇上,吃虧的是她好吧?
聽着謝瑜的調侃,章亦珊看了眼石榴樹下的馬娟,忍着心裏的煩躁,走到她面前。
“姑娘們都在葡萄架下歇腳,我讓人準備了果茶, 咱們過去吧?”
聽着章亦珊的詢問,馬娟努力把眼淚逼回去,
“我看這裏的石榴花開得好, 就想過來看看,沒想到會遇到表哥他們。”
聽着她的解釋,章亦珊看着推開的角門,眼神冷淡了些。
“這個角門連接前院的花園,平日裏我父親讀書累了,喜歡在這裏散步。今日舉辦宴會,這個角門特意關了的,是哪個婆子擅離職守?”
馬娟一聽,身體一僵,看着這麽多人盯着自己,張了張嘴,到底沒好意思開口。
難道她要說,門是她打開的?
若是被人知道,她的名聲肯定受損。
銀杏看着姑娘生氣,剛要轉身找守門的婆子,就看到那婆子一路小跑的來了,一般跑還一邊整理衣裳。
“你是怎麽守門的?怎麽能擅離職守?小心姑娘打你闆子。”銀杏瞪她一眼,直接開口訓斥。
“姑娘恕罪,老奴今兒也不知怎麽了,肚子不舒服,就去蹲了會兒茅房。”
那婆子捂着肚子,看着打開的角門,臉色一白,
“老奴走的時候,門是關着的,還挂了栓。”
哪個坑人的玩意把門栓拿掉了,害她被姑娘責怪?
聽着婆子惶恐的樣子,又看了看臉色漲紅的馬娟,章亦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門栓從裏面插着的,定然是馬娟自己打開的門。
馬孺人這侄女,真是讓她一言難盡。
平時母親總說她規矩學的不好,跟個假小子似的。即便如此,她也從未在别人家亂跑,給人添亂。這位倒好,一副小媳婦受氣包的樣子,卻一點規矩都不遵守。
“身體不好,就換人來守門,再出岔子,小心我禀了母親,打你闆子。”
“是,老奴不敢了。”
“馬姑娘,咱們過去喝茶吧?”
聽着章亦珊的提議,馬娟感激的看她一眼,這人沒有當場點破她,算是給她保留了顔面。
不等她開口,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便看到章宜人帶着女眷們過來了。
“這是怎麽了?”
“老遠就聽到這裏亂糟糟的,是不是起了龃龉?”
白雲溪看着眼前的場景,眉梢一挑,瞧着像老橋段。
看到長輩們過來,姑娘們立馬規矩了讓開了路。
章亦珊看了眼母親,搖搖頭,
“沒事,大家都覺得這兩棵石榴樹好看,就好奇過來一觀。沒想到學長和師弟他們就在對面,倒是巧了。”
聽着女兒的解釋,章宜人點頭,
“這兩株石榴樹确實有些年頭了,也是夏季最美的顔色……不爲深秋能結果,肯于夏半爛生姿。如此顔色,孩子們喜歡,也不奇怪。”
白雲溪聽着,不得不贊歎,聽聽,這就是讀書人的雅緻。
不管是什麽原因,一句話,全都歸咎于石榴花開的太好了,把人都招來了。
“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藥皆嫫母。說的就是這石榴花,好看的花總是招人喜歡的。”
有人符合接了一句,衆人跟着贊同一聲,此事兒也就過去了。
但就在這時,一聲溫和中透着驚訝的語氣突然響起。
“瑜哥兒,早知道你來,我們便一起出發了。你這幾日不在府中,也沒給家裏信兒,母親倒也沒機會詢問與你。”
馬孺人看着謝瑜站在人群間,溫和的開口。
謝瑜看她一眼,掩在扇面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随即收起扇子,微微颔首,
“我這幾日一直在别院小住,父親是知道的。章院喜得愛徒,作爲學生,我怎能不來恭賀?”
謝瑜的意思明白,不是他不懂事,是早就告知了老爹去向。
說着,謝瑜看了眼白雲溪,雙手一禮,“白姨,五弟今日拜師,我卻因事耽擱了,對不住了。”
聽着謝瑜歉意的語氣,白雲溪擺擺手,“無妨,來了就好。”
馬孺人或許是習慣了謝瑜的态度,也或許是壓根不在意,不但沒生氣,還好奇的看着白雲溪,兩人熟稔的樣子,認識應該不是一兩天了。
“沒想到白大娘子竟然跟我們瑜哥兒如此熟悉,我還真是意外。”
看着馬孺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白雲溪一笑,
“隻能說一切都是緣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