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溪:“……”
這夯貨,就知道戳她的心窩子。
小五沒錯娘的眼神,低下頭掩去翹起的嘴角,二哥每次都能把話說到娘的‘心坎上’,也不容易。
白雲溪起身,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你們不累老娘累了,睡覺去。”
往床上一躺,沒一會兒功夫就進入了夢鄉,一覺睡到大天亮。
等她睜開眼,就聽到院子裏低聲的說話聲,閨女媳婦都比她起的早。
白雲溪盯着床幔,發了會呆,就算她認真鍛煉身體了,也吃了兌換的保健丸,但原主一輩子生養了五個孩子,身體虧空的厲害,容貌上雖然沒有太拉跨,但内裏虛,年紀越大,身體越容易乏累。
在歲月面前,老天并沒有給她任何優待。
感慨片刻,白雲溪便認命的坐起身,穿衣洗漱。
“娘,您醒了?”
白安靜聽到屋裏的動靜,端着水盆推門進來,笑呵呵的打聲招呼。
看着閨女精神煥發的忙活,白雲溪搖搖頭,歎口氣,“還真是年齡不饒人,明明娘什麽都沒幹,就陪着人聊天說話,竟然睡得不省人事。”
瞧瞧這些年輕人,一夜之後,依舊精神抖擻。
“陪人說話費腦子,娘以前不是說過嗎?勞動分兩種,一種是腦力勞動,一種是體力勞動,兩者都是幹活,也一樣辛苦勞累。”
白雲溪聽着閨女的語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是記得清楚。”
她閑着沒事,給幾個娃灌了太多雞湯,自己都記不清說了什麽?
“隻要是娘說的,我都記得。”白安靜伺候着娘洗漱後,又給梳頭绾發,剛坐到偏廳,杜氏已經把早飯端過來。
一碗白粥,一碟醬菜,一碟水炒雞蛋,兩個包子。
“辛苦了。”
作爲食物鏈頂端的人,除了年齡大點,其餘的真是不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娘說的什麽話,伺候您是媳婦職責,不辛苦。”
杜氏輕笑一聲,婆婆對她們這倆兒媳婦,真是沒話說,這點她不能違心的說不好。
吃了早飯,白雲溪去内室拿出一塊蜜合色細棉布,遞給杜氏,
“這是我前幾天翻出來的一塊布,顔色還不錯,适合你穿。天熱了,拿去做件夏衣。”
淺黃白色曰蜜合。
用來做衣裳再合适不過。
接過婆婆遞來的布,杜氏臉色微微泛紅,她現在就兩身衣裳換洗了,婆婆定然是發現了。說起來真是丢人,她和二弟妹的衣裳數量是一樣的,二弟妹三天兩頭的換着穿,她天天就一身,髒了才換洗。
聽着杜氏的心聲,白雲溪嘴角一抽,看她臊得慌,歎息一聲,
“昨個兒你是家裏大廚,全家就你最累,能把宴席辦的圓滿,你的功勞最大。這是娘獎勵你的,拿去做夏衣,再繡上自己喜歡的花,定然好看。”
自己護不住自己的東西,她這個當婆婆的也沒辦法。畢竟是她娘家人要走的東西,當婆婆的要是說的太多,反而有挑撥的嫌疑。
反正也不指望她當家了,随她去吧,隻要不損害家裏就成。
“娘說的哪裏話,家裏辦宴席,自然是各盡其力,這些都是媳婦該做的。”
聽着婆婆的解釋,杜氏一愣,心裏頓時松了口氣,不是可憐她就行。
“别的我不行,也隻能在廚房忙活了。”
“那也是你的天賦。”
白雲溪看她一眼,才發現,杜氏好像很久都沒帶耳墜子了。杜家人真是不像話,就算閨女是草,也不能狠勁兒的薅啊。
這可是把自己閨女往絕路上逼呢。
還好她換了芯子,不計較這些。若是遇上原主,杜氏這種行爲就是吃裏扒外,定然會被罵的。
就如此,她也不用客氣了,直接把杜家列爲拒絕來往戶。
想到這裏,白雲溪又去室内拿出一對耳釘,是她平時戴的,簡單的月牙款。
“這個你拿去戴,有新衣裳沒有耳飾,不好看。”
杜氏一愣,下意識的摸了摸光秃秃的耳朵,眼睛一紅,“娘,我……”
不等杜氏開口,就被白雲溪擺手打斷了,
“我都知道,你爲難,不好意思拒絕。但有時候護食也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被人一次次的踏底線,就算是最親的人也不會把你放在眼裏。但有一點,你無論如何不能牽連丫丫,她的東西你不能借花獻佛,這是我當婆婆的底線。”
聽着婆婆的提醒,杜氏一愣,臉色發燙的點頭,
“娘放心,我不會動丫丫的任何東西。我不會讓她成爲我這樣。”
她痛恨自己沒主見,同時也怨恨娘家人索取無度,不顧她死活。
但每次她剛開口拒絕,娘就跟她哭訴,急了又說她是白眼狼,白養了那些年,面對這些指責,她除了心裏發苦,卻無力反抗。
所以,才會落得什麽都沒有的下場。
看着杜氏情緒低落的離開,白安靜看着的背影出神。
“娘,大嫂太可憐了。”
“唉~,有些事兒需要她自己改變,别人隻能建議,卻不能爲她做主,路是她選的,是好是壞都得接受。”
以前有人說,相由心生,人的面相會随着他的機遇,經曆,心境的變化,體現在容貌上,以前她不置可否,現在倒是信了。
确實會變,就拿杜氏來說,她剛來這裏時,第一眼就覺得這人面相陰沉,憂郁,一臉苦相。後來給她寬解後,心結打開了,笑容多了,待人謙和,柔眉善目,偶爾還透出點可愛。
但自從出孝回了趟娘家後,以前那種苦命相又回來了。
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自哀自怨,苦了吧唧的樣子,相由心生這句話她現在是認同的。
一個人明知對方的錯的,還願意縱容,說白了就是原生家庭馴養的結果,把她無法擺脫這種枷鎖,總幻想抓那一點點不存在的幻想,周而複始。
但是吧,你若替她做主,但凡她被人埋怨了,她立馬會産生一股負罪感,反過來埋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