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哥出事,隻能再尋找到一個能撐着讓嫂子堅強起來的理由。
朱衛明這話其實也不假,從地上的血迹看,衆人分析朱衛東可能是被人傷到,然後被狼拖走。
當然,最後被狼拖走,是最壞的想法。
“小玲,衛明說的對,不能讓壞人逃掉。”季建華他們雖然沒有過來,但是這邊的消息,每天都要幾個電話溝通。
王三梅打開飯盒,遞過去,“身體養好了,才能做這些事,這些不用我們說,你自己也明白。”
季玲接過飯盒,不想讓大家擔心,況且躺在這,她心裏早就飛了出去,隻希望自己能立馬離開醫院,也大口的吃着飯,隻是吃了幾口,咽下去的東西,一口全吐了出來,最後吐出來的都是苦水。
人吐成這樣,三人吓到,朱衛明跑出去找醫生。
很快醫生就過來,王三梅把吐的東西收拾起來,又是遞水速口,季建華則把窗戶打開放着病房裏的味道。
醫生帶着護士過來,咨詢過後,又讓護士給季玲抽了血,然後叮囑家屬弄些清淡的粥或者面條過來。
季玲膽差點吐出來,整個人軟軟的躺在床上,渾身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了。
王三梅一臉擔心,“平時不好好吃飯,胃能好嗎?現在知道難受了吧。”
“嫂子,我平時有好好吃東西,就是這幾天沒什麽胃口。”
男人出事,心小的怕是隻知道哭,小姑子還能撐到現在。
王三梅心疼的也不忍再多說她。
朱衛明看了,“我去買點面條回來。”
人又走了,季建華也跟着一起去了。
病房裏隻有姑嫂兩個,王三梅道,“想哭就哭吧,大哭一場,就得堅強起來。”
“不哭了。”季玲蒼白着臉,“衛東還等着我去找他呢。”
王三梅抿抿唇,“小玲,你想過沒有,如果找不到人怎麽辦?一年兩年三年,或者很多年,你要一直找下去嗎?你必須把這些都想好,我知道和你說這些很殘忍,但是這是現實,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妞妞在等着你。”
季玲唇抿成一條直線。
“小玲,這些事你婆家不好開口,但是你一直這樣下去,并不是他們想看到的。對他們來說他們失去了孫子兒子,他們更難受。”
“我懂。”季玲哽咽道,“可是我不想放棄,總覺得就這麽放棄了,人就真的沒了。”
人沒了。
她不敢想也不敢說,這一刻說出來,隻覺得眼淚像決堤的河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湧。
她捂着臉,低聲的哭着,就像每個晚夜那樣,不想讓人看到聽到。
王三梅陪着她一起抹淚。
兩人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季玲疲憊的睡去。
王三梅輕手給她擦了擦臉,外面朱衛明和季建華才走進來。
手裏還提着早就買回來的面條,因爲聽到病房裏的哭聲,所以兩人沒有進來。
“總得有人把這事捅開了說,不然讓她一直欺騙自己也不是辦法。”
活着的人總要往前看。
王三梅的心忍不住又酸了酸。
季建華坐下來,“衛明,你家那邊怎麽說的?”
“我爺爺和我爸的意思是不能停下來找人,但是我嫂子不能一直待在這邊,她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再這樣下去,她就撐不住了。”
季建華點頭,“等小玲養幾天,大家都過來,把情況和她說說。”
看着妹妹瘦成這樣,季建華也心疼。
人丢了,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找到的,但是妹妹現在的心态顯然已經撐不住了。
之後,朱衛明讓兩人先去招待所休息,兩人沒有去,出這麽大的事,他們哪裏躺得住。
中午,醫院那邊檢查結果出來了。
聽到醫生說懷孕了,三人都愣住了,不過馬上又露出歡喜來。
現在家裏正需要一件喜事,讓大家都撐起來。
朱衛明也很激動,第一時間給家裏給爺爺他們打電話,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出去,季建華那邊也給家裏打電話。
很快,朱老爺子帶着衆人就趕到了醫院。
季玲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病房裏這麽多人,一時腦子還迷糊的。
“小玲,你有身孕了。”王三梅含笑的握着她的手,“醫生說一個月左右,化驗血才檢查出來。”
季玲呆呆的。
朱老爺子蒼老的臉上,也帶着笑,“這是好事,我已經和上面反應過了,上面特批咱們家可以有好胎,從現在起你就好好養身子,衛東那邊我們去找,這幾天身子養一養,你就先回首都,這邊交給我們。”
朱創道,“小玲,衛東現在下落不明,你知輕重,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如果衛東真有個萬一,這未出世的孩子,也是他留給咱們家的念想。”
公公儒雅又和藹,季玲還是頭一次看到公公紅了眼眶。
季玲抹着淚,“爺爺、爸,你們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這個孩子。”
朱老爺子的話沒有說的太直白,但是朱衛東出事,局裏那邊一定會給一個說法,現在季玲有身孕,那麽生好胎也不會影響到季玲,更不算違規,也算是特批了。
嘴上應下了,心裏也勸着自己,季玲還是拖了一周,仍舊沒有朱衛東的消息,這才哭着上了季建華的車,回首都了。
遠在工地那邊,衆人也關注着朱衛東的消息,知道朱衛東沒有找到,而朱衛東的愛人有身孕了,已經先回了首都。
晚上,背着人,連啓珍找到顧寶山,“怎麽辦?朱家可不是簡單人,等找不到朱衛東,一定會開始追查是不是有人害他。當時不是隻打暈人嗎?怎麽就不見了呢?”
顧寶山道,“誰知道,或許被狼拖走了,誰能想到這樣。那晚沒有人注意到,你也不要亂了陣腳。”
連啓珍這二十多天來,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這還是朱家沒有動手查呢。
顧寶山沒有多和她說,怕被人發現,借着夜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