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建華要說的也不是季可的事，“季可說孩子是陳景明的，她自己又鬧到陳家去，姥姥受不了别人指點，從樓梯上滾下來，人現在雖然脫離危險了，可是精神頭看着不怎麽好，總是念叨着你。”
季玲聽到姥姥跟着受罪，心裏也難受，難受歸難受，她又回不去。
“大哥，等姥姥出院後，你有空的話帶他們到首都來轉轉吧，我這邊不能請假，你也知道。”季玲說。
季建華回道，“明天我和姥姥說。”
“太晚了，明天你中午有空給我打電話，你和姥姥說幾句。”挂電話前，季建華不忘記叮囑一句。
約好中午打電話過去，挂電話後，季玲還在想這事，姥姥這輩活的灑脫，不可能因爲大院裏的議論就生這麽大的氣，這裏面季可一定還做了别的事。
季玲不想問關于季可的事，所以縱然不知道原因，也沒有深問。
季玲把最後幾件衣服收拾好，将箱子拉上，朱衛東也進屋了。
夫妻兩個一時之間沉默，好一會兒還是朱衛東打破沉默，走過去将人摟進懷裏。
“對不起。”
季玲聽到道歉，沒有什麽觸動，因爲每次兩人之間産生問題，朱衛東都會先道歉，然後這事就過去了。
粉刷太平，可是季玲覺得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後答案。
朱衛東感受得到妻子的沉默，他歎氣，将人從懷裏拉開，注視着對方。
“心裏對我意見很大吧？”
季玲想了一下，點頭，“是挺大的。”
夫妻之間，季玲也不想冷戰，更不想掩藏心中的想法。
朱衛東笑了，他性子冷面相也偏冷，是個不常笑的人，但是笑起來很有魅力。
季玲嗔他一眼，“我不高興你還挺高興的？”
“我高興你能把心裏想法說出來，我高興你不和我冷戰，我還有認錯反省檢讨的機會。”
“現在嘴甜會說沒有用。”季玲才不吃這一套，越想越氣，咬牙切齒道，“你要麽就一直笨下去，别一會兒精明一會兒蠢行嗎？這樣才讓我更生氣。”
朱衛東連連認錯，摟着人坐到床邊，下巴就搭在妻子的肩上，“我想做好，想讓你開心，卻總做不好，我一定改，從現在起你教我做一個好丈夫好男人好不好？”
“我怎麽教？這個教不來。”
“怎麽教不來呢，以後隻要我做的你不滿意，你直接就離家出走，這樣我就能意識到自己錯了，不然你隻生生氣，不搭理我，我還抱着僥幸心理，覺得沒什麽事呢。”
“原來你也知道你的毛病啊，既然知道，還每次都這樣。”季玲心情沉沉的，“不别以前，隻說眼前這事，你明顯站在徐麗那邊，你是你妻子，你爲什麽不相信我？”
季玲扭過身子，直視他，“朱衛東，其實在你心裏，徐麗是你徒弟，所以也很重要是不是？你嘴上不承認沒有用，你的行動和你的表現就已經證明了這一切。”
說到最後，季玲的聲音明顯大了幾分，可見心中對這事有多在意，又有多氣憤。
朱衛東又想道歉，季玲先奪過聲音，“你别和我說對不起，說對不起有用嗎？這是你态度問題。”
“好，我不說。”朱衛東聽話的回道。
可他又不說别的，對季玲的指責，更不解釋，季玲心裏憋悶的厲害。
朱衛東不是笨，也不是不會心疼妻子，初開始前他做的很好，可是後來兩人分開的久了，似乎就像尋常夫妻了，沒有了熱情，也沒有了夫妻之間的恩愛。
這一刻，季玲突然意識到，她和身邊的男人很陌生，就像陌生人。
兩人之間更是零交流。
朱衛東察覺到妻子突然不說話，他低頭，看到的便是妻子一臉茫然的神情。
“徐麗的事過去了，以後我不會再提她，不管遇到任何事，都站在你這邊。”朱衛東以認爲他這樣的歉意妻子聽了會高興，可是換來的隻是淡漠的眼神。
“怎麽了？”
季玲扯扯嘴角，“朱衛東，你愛我嗎？”
“傻瓜，你說呢。”朱衛東笑意的看着妻子，“你是我妻子，我不愛你愛誰？”
“不，抛開妻子的身份呢？隻從男女感情方面來說，你愛我嗎？”
朱衛東沒料到她這麽說，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他認真思索起來。
看着陷入思考的丈夫，季玲該慶幸他是誠實的人，能很認真的面對這個問題，并不是張口就來。
久不見他回答，她心中也知道了答案。
她并不傷心，也沒有怨恨。
她初開始與朱衛東在一起時，也不是因爲愛，而是一步步被推着往前走，兩人在一起後，活了兩世的她沒有感受過愛和家庭，而在朱衛東的關心中，她貪戀上那種感覺，然後愛上眼前的男人。
可是人是貪心的動物，哪裏會知足，胃口會越來越大。
初開始她滿足朱衛東做爲丈夫對妻子和家庭的責任與忠誠，在相處中她開始期盼得到他深情的回應。
他以前冷漠的性子和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已經滿足不了她的欲望。
“小玲。”沉默中，朱衛東開口，“我不知道愛是什麽？但是我知道我會想你，會因爲你的情緒波動而影響到心情，甚至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會吃醋。我想這就是愛吧？”
“除了用愛解釋這些，也可以用占有來解釋，因爲我是你妻子，男人骨子裏都是霸道的，屬于自己的東西，不希望被别人碰。”季玲平淡的給他解釋。
朱衛東很認真的問，“小玲，你覺得我不愛你嗎？”
季玲點頭，“我感受到的是這樣。你對我有的隻是責任，一個丈夫要承擔的責任。”
“那你呢？愛我嗎？”朱衛東的聲音很輕。
季玲沒有猶豫的回道，“愛。”
所以眼前才将自己弄的這麽痛苦，因爲他的一個态度，就會讓她傷心。
都說感情之間，誰先開口承認愛對方，那誰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