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電話,至于季家那邊現在什麽情況,她也不想問。
電話裏季勇和季建華待她的态度和以前一樣,她就可以了。
至于許芳怎麽想又怎麽做,季玲也不想知道。
季家的家具商店裏。
季可一直等電話挂了,才從後門走進來。
她走到許芳身邊,拉着許芳的手,低低的喊了一聲媽媽。
許芳将女摟攬進懷裏,低低的哭了起來。
季勇也像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窗外。
他怎麽也想不到妻子會瞞着他這麽大的事情。
女兒在醫院裏沒了,她抱養一個回來,他實在想不明白妻子是怎麽想的。
這樣的想法,并不是厭惡小玲不是親生的,隻是想到親生女兒沒了,他這個做父親的才知道,就是一陣的悲哀。
“爸,現在怎麽辦?”季建華問完,抿抿唇又道,“小玲是我妹妹,誰也不能把她搶走。”
他把自己的态度說出來了。
沒有人開口。
季可小聲道,“大哥,可她畢竟不是媽親生的啊。”
季建華看過去,目光平靜,卻讓季可心虛的低下頭,“大哥,我沒有别的意思,王家那邊一直要讓姐姐回去,已經過來幾次了,總這樣鬧也不行啊。萬一傳到爺爺奶奶口中怎麽辦啊?”
“奶奶本來就不喜歡媽和姐姐,知道這事還不得逼着媽和爸爸離婚啊?”
季建華冷哼一聲,“爸媽都當姥爺的人了,離不離婚奶奶管不着。”
季可抿抿唇,想反駁,又礙于季建華的威懾,不敢再多嘴,隻能搖搖許芳的胳膊。
許芳從女兒懷裏退出來,抹抹眼角,她看向丈夫,“季勇,這事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對,瞞了你這麽多年,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小玲,明明收養了她卻一直待她親近不起來。可是從把她抱回家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把她當成過别人家的孩子,一直當成自己的。”
“我的想法很簡單,小玲是我的孩子,不管誰找上門來,她就是我的孩子。以前是我待她不好,以後我會好好彌補她。”許芳慚愧的扯扯嘴角,“如果你原諒不了我做的一切,離婚我也同意。”
“媽。”季可慌了。
見媽媽不看她,隻能求季勇,“爸爸,你們不要離婚好不好?媽媽當年失去親生孩子,心裏難受,王家又嫌棄姐姐才把她送人的,這事不怪媽媽,媽媽還救了姐姐一條命呢。”
季勇擺手,“好了,不說這些了,不管怎麽說,小玲是咱們的孩子,誰來也沒有用。”
這一刻,季家人都站到了一條線上。
季勇起身,叫過兒子,“跟我去王家走一趟吧。”
季建華沒有猶豫跟了上去。
在路上才遇到回來的妻子,見妻子臉色不好,季建華也沒有空多問,隻讓她先回家。
王三梅聽說他們去王家,臉也紅了,“你們去吧,我這沒事。”
那個王志達家,和王三梅他們家拐着彎的還是親家,王三梅還要叫一聲大爺。
所以出了這事之後,王三梅被娘家喊回去了,王三梅是不打算回去的,可是親媽帶了話回來,她不回去就直接上門。
王三梅隻能回娘家去看看。
回到家裏之後,連芹自然是勸女兒回去後勸勸婆家,讓季玲認祖歸宗。
王三梅一聽是這個,和娘家人吵了幾嘴就回來了,路上遇到了丈夫和公公去王家。
她前腳剛進家門,後腳連芹就找上門來。
季家這幾天因爲季玲的事,家裏就沒有斷過人,不是農機家屬那邊來的人,就是夫妻兩個往日裏的朋友,問的都是季玲身世的事。
連芹上門是最勤的,許芳是個好面子的,知道連芹是上門看熱鬧的,也拉不臉來趕人。
連芹前幾次來,都沒有說她和王志達是親戚,也是揣着打探消息的心思。
隻是季家一直不松口,季玲遠在首都,連芹看季家這塊骨頭難啃,又不想季家就這麽得了便宜,一咬牙就上門了。
“許芳,咱們也是一個院裏住着的,其實我一直沒和你說,王志達是我家男人的本家大哥,兩家也是親戚,你說這事多巧,我家三梅又嫁進你們家了,說起來咱們也不是外人,我那個本家大哥怕是不行了,臨死之前就是想見見親生女兒一面,你們夫妻一向心善,我也是沒辦法了,來做這個說和人,就讓小玲回來一趟,看看她親爸最後一眼吧。”
許芳聽了這話差點沒氣吐血,她面子也不要了,“敢情前幾次你上門來,就是打探消息的啊?連芹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到三梅是我兒媳婦,我現在就把你打出去,你現在自己滾,小玲是我女兒,她說是她女兒,讓她拿出證據來,拿不出證據來我還要去告她造謠呢。”
連芹看到許芳急眼了,隻覺得痛快,“你看看你,有話好好說,你生什麽氣啊,你越是生氣豈不是越覺得自己心虛。”
啪。
連芹的話被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
許芳打了一巴掌,第二巴掌又落了下去。
連芹沒料到她會動手,先是愣住了,等挨了第二巴掌才回神,她想也不想就往許芳身上撲去。
結果就被一盆冷水潑在身上,大冬天的雖然店裏暖可,可是一盆剛從井裏壓出來的水,将連芹從裏到外都淋透了。
連芹打了個冷戰,也忘記還手了。
王三梅手握着盆,“滾,再不滾,直接把你扔井裏去。”
連芹看着自己的女兒,張張嘴,在看到季可從後面跟過來,手裏也端着水盆手,罵了一句死丫頭,轉身跑了。
季可不知道前面發生的事,不過看到水撒了一地,還埋怨王三梅,“嫂子,你怎麽把水弄一地啊?這麽冷的天什麽時候才能幹啊?”
“你嫂子撒盆水怎麽了?以後好好和你嫂子說話。”許芳訓女兒。
季可抿抿唇,将水盆一放,生氣的扭身回後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