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玲身上被劃了很多傷口,有些地方深的必須得縫針,等她處置好傷口出來時,發現進手術室的老太太還沒有出來。
季玲有些急,問手術室外的民警,“同志,醫生有出來過嗎?”
民警看她鼻青臉腫,露在外面的胳膊都是傷口,安慰道,“醫生沒有出來過,應該沒多大問題,你先不要急。”
季玲點頭,趁着這功夫,跟兩位民警把晚上的事情也做了筆錄。
等做完後,民警才提醒道,“你不回家,家裏一定擔心,你說一下電話,一會兒我們幫你打回去。”
季玲想拒絕,更不想通知家人。
但是想着這個時候不是任性的時候,遲疑一下,還是決定說,隻是張張嘴,她懵了。
對上民警疑惑的目光,她抽抽嘴角,“我家在農機家屬院住,我不記得那邊的電話。”
民警到沒覺得什麽,問了她爸爸叫什麽,寬慰她放心,他們會通知到她家裏。
至于手術室裏的老太太,隻能等她本人出來尋問後才能通知家裏。
天快亮了,手術才結束。
老太太脾髒被摘除,情況緊急,老人年歲大了,醫生直接把手術做了。
季玲聽到後,心裏越發愧疚難安,她守在病床旁,握着老太太的手,想到自己前世沒有親人,想到重生到原主身上後的薄涼親情,鼻子忍不住泛酸,隻覺得自己沒用。
“哎喲,用脾能換來你未來大好人生,說明我老太太還有些用。”朱老太太醒來,看到的就是小姑娘坐在床邊正在抹淚,眼圈紅紅的,看着讓人心疼,“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做手術時老太太有意識,自己同意的。
季玲看老太太穿着不俗,再有這樣的氣度,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
“大娘,您一晚沒有回去,家裏一家擔心,再有出這麽大的事,先通知家裏吧。”季玲也有些慌,對方真讓她賠錢,她沒那麽多錢,就又要季勇他們出,到時許芳
想到自己最後還是要向家裏低頭,隻覺得無力。
何況……已經不是賠錢的事了,爲了救她,脾髒摘除。
朱老太太道,“是得通知,不然得急壞兩個臭小子。”
之後,朱老太太說了電話号碼,季玲還不等出去,朱要武就從外面沖了進來。
“奶奶,你怎麽樣?”
他沒有看到季玲,而是直奔床上的朱老太太。
季玲看到朱要武後,呆愣在一旁。
“小點聲,天還沒亮,吵到隔壁病房的人。”朱老太太看到孫子來了,心安了,閉上眼睛,“我累了,有什麽事白天再說。”
朱要武哪敢打擾,乖乖的坐在床邊,一直等奶奶睡了,這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是從派出所那邊打聽到奶奶出事的,直奔市裏,大晚上的一個老太太做手術,很容易就找到了這裏。
看着奶奶沒有血色的臉,朱要武滿心自責,想到奶奶因爲什麽出事,他才記起病房裏還有一人。
“你”擡頭要說的話,在看到是季玲後,朱要武傻眼了,“是你?”
季玲窘迫的點頭,“是我。”
朱要武臉色不大好看,不過到底看着是季玲,沒有說難聽的話,起身看她一眼,“出來說。”
天已經放亮,又怕吵到人,兩人去了院子裏說話。
朱要武這時打量才發現她有多狼狽。
衣服髒亂帶着血迹不說,臉上青腫,胳膊上有幾處縫合的傷口。
女孩子造成這樣,沒喊疼,身邊也沒有家人,朱要武想嘲諷她幾句,都不忍說出口了。
他不說話,季玲卻很愧疚,“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你奶奶出事,脾髒摘除,造成這樣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隻要我能彌補的,讓我做什麽都行。”
朱要武一聽脾髒摘了,當場就變了臉,“你你彌補能把我奶奶的脾還回來嗎?你窮的靠舉報獎金掙錢,怎麽彌補?”
季玲臉燙的厲害。
活了兩輩子,她也沒有像此時這麽難堪過。
因爲她造成這麽大的事故,她卻什麽也做不了。
朱要武見她低頭,氣道,“說啊?怎麽不說了?平時你嘴不是挺厲害的嗎?”
“這次确實是我的錯。”
她态度誠懇,朱要武卻氣的咬牙切齒,“以前可不見你這麽有自知之明。”
季玲道,“你說吧,你罵我什麽我都受着,我一定不會還嘴。”
朱要武:媽、的,弄的像他在欺負人一樣。
偏偏看她這副樣子,朱要武又忍不住心軟。
他抓頭,“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和我大哥說吧。”
季玲,“好,你大哥知道消息了嗎?”
朱要武頓住:壞了,奶奶不見了,他和大哥分頭出去尋人,那臉盲不會把自己弄丢了吧?
想到這,朱要武轉身就走。
季玲被他的臉色吓到了,跟上去,“有什麽事嗎?”
“你先照顧我奶奶,我不回來你不許走,聽到了沒有?”朱要武丢下句話,還不忘記威脅道,“我奶奶可是因爲你受傷的,你要敢逃避責任,我們朱家不會放過你。”
季玲到不介意他态度不好,虔誠點頭,“你放心,我一定不會逃避責任,照顧好你奶奶。”
朱要武放心的走了。
季玲則回了病室,雖然渾身都痛,看到爲救她而躺在病床上的朱奶奶,季玲也顧不得自己難受。
北縣的季家。
大半夜季玲沒有回來,季勇着急,出去找一圈找到了季建華,父子兩個把季玲能去的地方都找了,最後鄭石和錢向淺都跟着出來尋人,也沒有找到。
眼見已經下半夜,不好再折騰外人,季勇讓大家都散了。
鄭石雙手插在褲兜,“季叔叔,三季玲到底怎麽了?好好的她怎麽還離家出走了?”
憋了一整晚,人沒找到就回去,鄭石也不忍了。
錢向淺雖沒有問,卻也看着季勇。
季勇面對平日裏當成自己家一般對待的兩個孩子,竟不知要如何開口。
季建華這次也沒站出來,扭頭看着遠處,臉已經繃一整晚了。
“不早了,你們先回家,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季勇說不出口,敷衍讓兩人先回去。
鄭石又不傻,看到這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嗤笑一聲,“也好,那我們先回去了。”
兩人走了,季勇的臉卻燙的厲害。
剛剛兩個孩子一副什麽都明白的眼神,讓季勇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