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将手搭扶上白冰的手,就着勢站起來,任着白冰的引領,緩緩的移步出主座台,走向台下。
端木淩雨緊跟着走下高台。
到台後,白冰扶着人,站到像前方。
端木淩雨自側面走到像前,親自解開束着紫緞不讓緞布飄起而'露'像的細長綢帶,讓遮罩雕像的紫緞松開。
“請聖主賜像鳳凰城。”端木淩雨執長綢後退。
該不會是她的像吧?
心中略一愣,相思眼神閃了閃,伸出手,慢慢的執着紫緞,然而,猛的一拉。
刹時,雕像'露'出的真面容。
那是一尊彩像,還是相思的雕像,但見她,一身如水藍裙,'逼'真的似要盈盈随風而舞;身材嬌少,面容稚嫩,烏發長垂逶地,額間紅'色'圖案精美細緻的能瞧清每一絲走向,炮灼鳳目注遠方,紅唇含笑。
寶像走刀細膩而順滑,整個像好似是一刀刻完,不帶一絲停頓處,完美的似真人站立。
那模樣,那身材,分明是相思十二歲的模樣。
唔!
真的是她。
相思眼一滞,心中劃過一線震驚。
“謝聖主。”七十七鳳一躬身,慷慨激昂的聲音,直震長空。
淩木淩雨恭敬的接過揭上的紫緞,一起疊好,置于寬石塊面上。
白冰扶着人,轉身走向高台。
七十七鳳一分,一人在前,七十六人分左右,伸左手托起石塊,舉過頭頂,邁着雄糾糾的步伐,踏着地毯的中心部分,昂首離開。
相思回到主座,再次端坐。
直到高舉雕像的一群人走出地毯後,凰心城城的城主上前敬茶,之後,随着端木淩黑的一聲高呼,鳳心城開始朝拜。
一碴一碴的人流,似走馬觀花的來回互換,直到晚上亥時後近子時,凰心城朝賀完畢。
揭過紫緞,待人離開後,白冰扶着相思返回鳳凰巢安歇。
當初二的天明後,在卯時後,相思再次登寶座,接受朝賀。
鳳凰城共七十七,主城最大,人員最多,其餘的七十六城略小一些,人也稍稍比中心城少一部分。
初一隻接受二城朝賀,初二時,共接賀了三城,卻也延遲到了晚上的子時初刻時分。
因爲一整天都是看着人來來往往的如魚穿花,相思是累的眼花頭昏,接連兩晚一回到鳳凰巢後,什麽也不管的倒頭便睡。
冬宵似水,一流而逝。
在不知不覺中,一轉眼兒,又是初三淩晨的卯時到來之前。
天'色'微濛。
被雪覆蓋着的花城,處處甯靜,城中的幢幢建築頂着雪層豎立在同時白'色'的地面上,好似冰筍林立。
那各家駐地設以隐在暗處的各種探測器,亦是或遮于雪中或是鏡面上蒙上一層薄薄的冰層。
在寒冷的冬季最後一月的月初裏,玄武的千家萬戶都不會正式開始工作,尤其今年不比往常,更是不會遠離。
而花城更是如此,所有人皆按兵不動的在城中自得其樂的生活着,除了特殊的事與各家的駐地外,其他皆是日出而行事日落而休憩。
因而,此時候,花城總體還處于沉睡中。
亦在此時刻,花城花樓的面東南的一邊,一抹人影自時空隧道中穿至,如果可以透視,便可見,那人黑袍黑眸,秀氣如女子。
那人,赫然是雷風。
雷風在時空隧道中略一頓後,便再次遠掠,飛快的遠遁,而在他的遠掠中,一片片銀光突現在空中。
一轉眼,雷風便自近地面的一層開始,繞着花樓一路往上,共飛繞了三圈,而在他繞飛的圈線上,留下三圈陣列整齊的人影。
“雷蒂斯家族的各位閣下遠道而來,可是求見樓主麽?”在雷風将最後一列人送至空中時,花樓中傳出一聲清越的男音。
唰,亦是在那男音初起時,一片銀光一亮,在傾刻間便覆蓋住整個花樓,那光層離樓層表面約一百丈遠,薄薄的,近乎透明。
刹時,花樓方圓千餘裏亮如白晝。
而在那銀光乍起時,花樓内的每間大廳與庭院的每面牆壁上同時一亮,所有的牆化爲巨大的鏡子,映出了樓外的情形。
亦因那一層銀光突然冒起,那剛剛出現在空中的三圈人,亦被沐浴在其中,同時亦可看清陣型。
那人群,每一圈皆分前後二層,層與層之間相距百來丈;其每一層的人俱是豎三排以三角形的方式堆疊陣列,上下左右的間距正是神階力量所能及的最強攻擊範圍,人與人之間皆可互爲照應。
均勻的間距,成陣列的人,那各'色'铠甲與衣袍混合着,一溜兒的排着,似三隻巨大的呼啦圈圈在花樓外圍。
在那銀光乍現時,成堆的人群瞳孔倏地緊縮了一下,面上的肌肉在瞬間僵緊,之後,全全靜如木樁,根根肅穆。
亦是在這一瞬間,花樓最中心的頂層透明薄頂闆的某處突然的上凸,刹時如花瓣一樣張開,随之,一道人影自樓内蹿至頂層之上的虛空。
那一人,一身湖藍衣衫,身段修長似修竹,外表年約十**,玉面似刀削斧鑿棱角有型,懸膽直鼻之下一張紅唇薄似紙,星眼月眸紅似赤火,墨發高束,正是位俊俏翩翩的少年郎。
這人,即是花樓的最高總管事,樓不離。
其人是魔獸與人類的混血兒,母族是可窺破隐形物的火眼長腳蚊,他亦是一隻可自由換身的蚊子,神階巅峰,正在遙望聖階中。
蹿至虛空的樓不離,腳下輕動,湖藍衣衫一劃間,修長的身形似一隻蝴蝶翩翩舞過,輕盈的落在花樓樓頂中心的圓形尖塔上,足沾尖尖頂端。
來的,還真是不少呢。
凝目掃巡着圍住花樓的人群,樓不離嘴角一撇,'露'出一抹清清淺淺的冷笑,那紅眼裏的不屑毫不掩飾的呈現在無數雙眼裏。
有預知?
雷風心中生出一絲疑慮。
紅眸略過四方一遍後,樓不離視線在某一處頓了頓,又視而不知的掠過,一仰頭,發出七聲長短不一的尖哨。
“嗚嗚嗚……”長哨之音,沖天爆起。
那一陣哨聲,尖銳而刺耳,聲波自虛空中一層一層的傳漾着湧向八方,在這個寂寂的清晨的夜空中,似晴天的一道旱雷,從空劈下。
那聲音,亦在瞬間響徹了虛空,整個花城滿城皆聞。
“嘟嘟……”
在那嗚哨聲起的瞬間,與花樓相隔甚遠的城主府中在猛然的一寂後,鳴警聲沖天長嘯着劃破蒼穹。
長嘯聲中,一群群的人似道道閃電劃過,在紛紛蹿飛到建築群的上方;更有兩道銀光在瞬間離府遁隐于空氣中
“嗷咧……”
城主府中的鳴警聲還沒落下,一陣陣緊急的回應聲自四方沖天長鳴,聲音源源不絕,聲聲緊湊。
“嘩……”
“嘶……”
“嗚……”
“噼啦……”
“嘭砰……”
霎時,各處的建築中爆起雜'亂'的聲響,那聲響輕重不一,即有打碎器皿的聲響亦還有自然反應出的驚叫聲與重物摔倒聲。
而那零'亂'與慌張的各種聲響,隻維持了短暫的一下子,在轉瞬間後,各種聲音逐漸平靜。
長長短短的鳴嘯聲還沒斷絕,無數道人影自花城的各個角落騰空爆起,紛紛掠向高空。
那在花樓亮起的銀光照沐下的千裏之内處,無數人影自建築群中飛出,疾掠着退向四周,盡全全是遠離銀光。
刹時,花城爆動。
亦在尖哨聲起時,花樓内,無數人自各自的住室中蹿起,紛紛的查看原因,一時間人影綽綽,交織不停。
随着人員的驚醒,那每一層樓的窗子在傾刻間接二連三的大開,無數人離開住室趕往庭院或大廳。
在交錯的人影中,最頂層的一間雅間亦砰然大開,一身白袍的木輕風接着莫忘閃出私人廳,飄向大廳。
咝……
一至目的地,狂飚的人影如被雷擊,全部僵直,盯着成鏡子的牆壁面,個個目瞪口呆的化身爲石像。
“嘶……”那出房廳的莫忘、木輕風兩人,才剛至外面的空中,身形一滞,猛然頓住,臉'色'刹的一片蒼白。
一切,隻在一瞬間。
在花樓的人俱在呆愣中時,花城中那蹿起的人影,紛紛在到達高空後,瞬間自組隊形,一個一個的接着排成陣式型。
所有的人緣依着東南西北四向所在地,各歸一陣,其自花樓四周後退的人從前方湧歸隊列中,左右兩方的向兩方增添加,後方的一排排的前填,其隊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加寬加大。
一切,井然有序,好似曾經演習過無數萬回。
在用餘光巡過後與掃巡過所對的一方後,雷風的瞳亦禁不住微縮了縮。
同樣的,在花樓的偏東南的一角虛空裏,隐在一點隐形城堡中的幾人亦禁不住凝了眼。
那座城堡,亦是白牆青瓦,其寬度比雷風當時裝人的那一幢更寬,建築林立,外圍的花木成蔭,其最高的一幢樓頂亦是一顆橙'色'八角星。
此刻,那偌大的樓中建築中,隻有最高一幢的頂層一間面對正前方的雅廳内坐有三人。
雅廳很大,裝個千餘人綽綽有餘,隻不過,裏面僅有一方對桌椅而已,桌邊坐着那僅有的三人,皆面窗而座,中間的人,便是那雷佳斯閱,他的左方是巨毀,右方是雷印。
早有預防?
從那反應中看出端倪,雷佳斯閱挑起眉,眸子裏劃過陰笃。
雷印、巨毀微凝了雙瞳,默然不語。
而花城的空中,人員還在飛快的爆增。
樓不離遠視過一眼後,又多斜瞟過東南一方的隐形物一下,再垂眼瞧過花樓,臉上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雷蒂斯。雷風閣下遠道來爲樓主賀新禧,花樓原是該開門遠迎,奈何樓主遠遊未歸,恕我等不便招待,諸位請回。”對着虛空中面對着自己的人一點頭,樓不離慢悠悠的擡腿,跨離樓頂的圓塔尖,向着樓面開着的如天窗般的空處徐徐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