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的距離,在君階以上修煉者的眼裏,那是微小的有如塵埃,在聖者眼中,那便是連給點意念都是一種浪費的行爲。
舉手投足,一丈的間距,虛化爲零。
玄力的銀光,與黑霧流光的結界銀罩翩然相觸。
“嘩”結界的銀芒陡然一亮,一刹時,整個結界上爆出道道光華,道道閃爍,道道回旋。
雪'色'與陽光,黯然失'色'。
在結界光華亮起時,護着十幾人的玄力銀光融入了結界之中,如膠似漆的粘合爲一體。
亦在兩種銀光合二爲一時,一種很獨特的氣息瞬間便傳遞至相思的心頭,如'潮'水如閃電,極快無比。
一霎時,相思恍然愣住。
曾經闖過金心銀絲礦的内部,去過天圓地方山脈護命盤的銀光之内,擅自越過器聖與'藥'聖私人布下的護罩,然而,每一次行動時,都沒有如此的感受。
那些曾經擅北闖過的地方,不論是天地結界還是聖者的力量結界,在她的感覺裏隻不過是一層薄薄的光,一穿過那一層,轉瞬即是另一個世界。
每一次穿過那種光芒層時,都沒有感覺,就像隻是到晚上時被月光或者是手電筒的光線照了一下,不痛不癢,不熱不冷。
然而,這一次,卻不同。
她是親眼見兩種光芒融合的,但是,一融至其中後,卻沒有出現跟以往一樣一眼即另一個世界的情景。
這一刻,眼前所見的,隻一條仿佛沒有盡頭的通道,另一端不何在何處,同時,又感覺在通道的另一端似乎是被另一層礙壁阻擋。
通道存于無盡空芒中,向外看一眼,看到的是跟通道内一樣的虛無,裏與外仿佛是融合的,卻又很清晰的分開,明明是似有似無的存在,卻又能确定那确實是一條無止境的通道。
前方被攔,後方便是來時的那一層結界,那種人在其中的感覺,像是置身于了浩瀚宇宙中,四方空闊,而自身如一粟微塵,渺少得一飄即滅。
因而,相思當場就愣住了。
這一種通道,跟她進入沉淪的傳送結界裏的情形很相似,不同的是,在那一處結界中,來去時整個人整個身都在承受着莫明的扭曲輾壓,而在這裏,沒有出現那種折騰,隻是看見長長的通道而已。
更令她傻愣的是另一點,當一置身于空空的通道中時,四面八方騰起一種很特别的氣息,那氣息,很清晰,就像是一陣陣的風,迎面撲來,将她整個人包圍住。
那種氣息,卻是一股意念之力,那意念之中,盡是無止境的希望,是'迷'茫中仍堅持不放棄對未來的希望;是在困境中對美好期盼的希望;是瀕臨絕望時還是绻绻于心的希望;是……
那種氣息,平和而強濃,襲上身心是如微風拂過發絲,輕輕的柔柔的,卻又是如電如光,瞬間臨身,不可忽略亦令人無法忽略。
那種氣息,執着而頑固,那意念裏的意志力,是無畏無懼的一往無前,感應不到退縮之意,那種力量,像是即使毀滅在眼前也決不動搖的會沖上去,與其同歸于盡亦不怨不悔。
那種氣息透'露'着的,是無限的希翼,無限的期盼,那不是一人的希望,那是從遠古而來的永恒的希望,無止無境,無邊無窮。
身在其中,與其同感。
是何等的執着,凝于力量中的希望才會如此的強烈?
是何等的偏執,意念才會恒久不滅?
萬種思緒盡去,一霎時,相思的心中隻感應到那種悠遠而綿綿無盡的希望之力,心,唯有震憾。
但,奇怪的是,紫極與銀瞳、七鳳凰等人,仿佛是什麽感覺也沒有,竟沒有一丁點兒的變化。
而且,紫極在兩種銀光融合後,并沒有停留,帶着所有人正在往前移動。
對于這種奇怪的現象,相思心中突的生出無數的疑問。
很想問,但是,看到所有人那種平靜的不帶一絲波瀾的表情,又硬生生的按下心中不解,隻是目注前方,期盼在穿越過這茫茫無盡的通道時,能看到另一種象現。
此刻,相思心中一片期待。
亦是此刻,她不知道的是,還有無數人,亦滿懷期待,那種期待,甚至比她更甚更急迫更狂熱。
無涯川山脈,雖是山脈,卻不止是山脈,它是空闊平原之上縱橫的一處山川,即有群峰高聳入雲宵,亦有平地無邊無盡。
無涯川面對碧天城的一面,是以小型山脈爲主,背臨海域與東方的兩邊是真正的山脈之地,那兩邊的山,每座的山尖都在雲宵之内,其山谷深幽,其叢林莽莽,亦是無數魔獸的栖息之地。
鳳凰族的聖地……鳳凰城,建在從碧天城方向進入真正的大型山脈的交界處,背臨深脈,面向西北。
環山繞水,被重重山脈抱圍于懷中的鳳凰城,共有大小不一的城七十七座,其城分布種方,即相鄰又相距,城城遙相呼應,城城遙遙對望。
七十七城亦是排列有型,如果自空中俯瞰,那排列的陣形,正是一隻展翅的鳳凰形,其首對着山脈,其尾指碧天城,展開的平翅伸出山脈之中。
那自碧天城伸出無涯川内的萬裏大道,更是沿走中線,直達鳳凰形的城中一穿而入到主城之處。
隻不過,外界已有近千萬年無人走進無涯川,無人窺察到無涯川内的情形,更别說是了解鳳凰城有無變化。
外人不知道的是,無涯川未變,鳳凰城未變,那裏,一切的建築如舊,唯一不同的便是城中無靈主,一空數千萬年。
而今日,被結界護罩着的無涯川内,那沉寂數千萬年地方,據鳳凰城最近的山脈内無乎是萬脈空'蕩',其鳳凰城的大大小小的城更是已萬巷空寂,萬家無人,無論是人形還是魔獸,幾乎是傾巢傾家而出,皆趕去通往鳳凰城的大道上。
此刻,自從碧天城到鳳凰城心髒處的萬裏大道兩邊,皆是人與獸。
無涯川脈與結界外一樣,迹被冰層覆蓋,極目遠望,亦隻有瑩瑩白雪,而那裏大道卻不再是銀'色'。
寬寬的大道,已被一層地毯覆蓋住,那地毯與萬裏大道同寬,隻是,那不是一層,而是二層。
與道同寬的地毯,一片豔紅,似烈火燃燒,其毯自從碧天城那一端的結界處開始,穿山越嶺,一直延展到鳳凰城的心髒處的那一座城。
紅'色'地毯之上的中間處,鋪着的是一層彩'色'地毯,其毯厚足一尺,寬七百七十七丈七寸。
那彩'色'地毯,最中間是寬七十七丈的黑'色',兩邊是白、藍、綠、紅、橙、金六'色'等寬的顔'色'。
七'色'的彩毯中,每一種顔'色'條之面上都繡有與其'色'不同顔'色'的花紋,其圖案是各種鳥獸的形态與花草祥雲式樣,其中,黑'色'的一條面上的圖案是用七'色'彩繡所繡,全部是鳳凰與祥雲。
如果細看,便可發現,兩邊的各種鳥獸的頭,俱是朝向中間黑'色'毯上的鳳凰,将圖縮小,便是一副萬鳥朝聖圖。
更令人驚奇的是,彩毯上的紋飾,不是用線繡成,而是全是鳥類的羽'毛'組成,一片片的羽'毛'鋪綴在毯上,隻是用極線的、與羽'毛'同'色'的線連縫固定,線腳隐密,竟難以用看出聲蛛絲馬迹。
根根羽'毛'豔麗光潔,'色'澤明亮,風過時,那細細的絨羽輕動,其圖案似要騰飛着離毯而去。
而此時,萬裏地毯兩邊的情景,更是令人歎爲觀止。
其毯的兩邊,整整齊齊的排列着人與獸,其中,緊挨地毯的右方陣列是人,一排排一列列,人與人相中兩拳之距,男女皆有,老少不一,其陣列更是自地面排到了空中,一層層的往上方疊疊着,每層相距約二十丈。
地毯的左方,則全部是魔獸,最近地毯的陣列裏的魔獸已經縮小過體型,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少,一隻一隻的排列着,其距剛好可以轉過身而不相碰撞,其隊列亦是從地面疊到空中,一層層的堆疊,共疊有七層,與右方的人陣層層對望。
同時,空中的第一層要比地面上的第一排陣列往後退了十丈距離,并不是直接踩在人與魔獸之頂上。
而在魔獸中,地面上第一排站列的,竟全是一隻隻美麗的鳥,而且,還是鳥中之王的鳳凰,一隻隻顔'色'各異,紅藍橙金白綠黑各'色'混合,這一'色'多一分,那一分多一分各不等同,每隻鳳凰的雙足皆掩入與本體顔'色'相似的雲團中,隻'露'出足肘彎以上的部位。
所有的人與獸,皆從距結界十丈遠的地方開始排列,另一端與地毯一樣,都是延展到了鳳凰城中,同時,皆全部面向結界一方。
地毯兩方排滿了人與獸,那地毯之中,亦是站有數人。
那爲數不多的人,站在距結界七丈遠的距離處,全部面對結界一方,隻是,并不是站在地毯正中,而是站在兩側。
其地毯的正中,排放着一方紅'色'長桌,桌長七丈,桌面正中擺放着一隻圓形大香爐,爐前是七套顔'色'各異的茶具,爐邊一側是由紅漆木盤呈着的香,另一則是七隻煮水的茶爐。
在桌子的左方,有十餘人站于白'色'一條地毯上,一字排開的橫站着,其中,距桌中心最近的是一位年約五十的老者,黑發紅眼,一身紅铠,身材修長,目深似海。
他,便是暗黑鳳凰家族現任代理族主—端木淩黑,本體爲繼承了一絲黑鳳凰血脈的火鳳。
他的後方,是一位藍發紅眸,一身藍铠的男子,玉面朱唇,極爲英俊,亦頗顯年輕,約二十七八歲。
這位,本體是擁有藍火鳳凰血脈的藍鳳凰直系,亦是藍鳳凰一脈的族主,也是鳳凰家族的大長老……端木藍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