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的氣候,總體來論,差不多可用“風調雨順”來形容,其一年四季晴雨相當,就算夏季再炎熱,也不會出現特别的幹旱情況,一般春夏兩季較多雨,冬爲雪。
而且,正常情況下,玄武都是晚間下雨,一般是連下一二個時辰就會停,很少會整夜都有雨,其下雨的時間不太長,卻偏偏可保證萬物的水份。
更爲特别的是,玄武的晴與雨,不能以氣候來論,其下雨時都不會預兆,既使白天太陽可以将大地燒起來,晚上說不定到半夜三更時就會“嘩啦啦”。
小淚趕至東方的天圓地方山脈時,正是七月初六的淩晨,正遇上下雨,沒有通知任何人,他自停在了一處最安全的地方。
天圓地方山脈,東大陸的第一山脈,座座山峰皆入雲宵,就算最低的一座,揪出來與其他山脈相比較,也足可排上中等之例。
它,一邊與海接鑲,其連綿山勢,蜿蜒盤旋,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去,都是儀态萬千,應了那句“橫看成嶺側成峰”的話。
到其山脈外圍的中圍時,山内一年四季都有白霧飄渺、緾繞,将山峰遮掩得時隐時現,有如蒙上面紗的女子,處處透着神秘。
那現出結界的秘境,是山脈最東與海交鑲處,其地形是山似一弦月的彎了一彎,彎心處正是面對東海,凹處既是一彎海峽。
其地,原來是常年淹沒在一層由靈氣化成的白霧中,外界無法探視到霧中的任何景物,同時,亦不能接近。
自秘境結界出現後,其銀'色'光柱的直徑不大不小,剛好将原來有白霧的七萬裏方圓之地全部圈住,周邊萬裏之内的地域,亦被光柱映成了銀'色'。
那巨大的銀'色'光柱,一端豎于地,一端直達高空聳入雲團中,站在山脈的每處角落可一眼可見,其遠遠而望,那璀璨的光華,似千百個銀太陽在灼灼生輝,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異常的耀眼。
小淚在趕到時,沒選東沒停西,蹦到了高高的天空,其所停的位置,不偏不移,正是銀'色'光柱的中心正上方處,隻是,隔得非常非常的遠,其光芒無論如何也涉及不到那個高度。
将自己停在雨夜裏後,小淚沒通知正在煉'藥'的相思,進入暫時的休眠中。
而煉'藥'房中的相思,當結束工作時,已經是初六的中午時分,跟以前一樣,都是在收起'藥'瓶後,連地兒都沒有挪換,就坐在桌邊的椅子裏沉入修煉中去了。
紫極、随風一直陪伴着,寸步未離。
外面,日落西山後,轉眼夜降蒼穹,随之又月上中天,而那時間又如流水,滴滴嗒嗒的滴過後,在不知不覺間又到了七月初七的淩晨。
子時過,醜時至,醜時過,寅時至,而當醜與寅剛剛交接過後,在無聲無息中,突然又飄起了雨,開始時,隻是細細的雨絲,随着時間的走動,雨,越下越大,到達寅時中時,已經轉爲了中雨。
麒麟淚滴内,亦是夜雨如織。
“沙沙……”
“啪啪……”
雨點滴滴,打在建築外的樹葉草葉上,與紅'色'牆上的透明窗鏡上,發出聲聲清脆的細響,連連不絕,似一曲歡快的曲子。
絲絲雨點交織的絲竹般的音樂聲,更是透過了支起的窗鏡,傳入的室内,更有絲絲雨氣,撲面飄入。
修煉了數個時辰的相思,小小的玉耳,一豎,随聲而顫,嘴角悄然漾起了一抹笑容。
夜闌聽雨,曾是她的最愛。
而今,聽到那細細碎碎的滴嗒聲,縱然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也會自然而然的随雨聲而樂。
噫?
做夢了?
坐在旁邊,一手支在桌面,托着下巴,兩眼一眨不眨盯着人看的紫極,好笑的挑起了長眉。
随風滿臉興味的睜圓了眼,視線變得有些火辣辣的。
許是兩人的視線太直白,又因捕捉到了最愛的聲音,一向在修煉時關閉神識,不主動探視身外一切的相思,慢慢的睜開了眼。
經過一陣小憩,她又回複了神采,白淨的小臉泛起水晶似的光澤,沒了疲憊的眸子清澈水靈。
好久,沒有欣賞雨景了。
“下雨了呢。”感應着撲面而至的夏雨的氣息,相思呢喃着輕語一聲後,微微的眯了眯鳳目,不期然的,小臉上浮起一抹回憶。
曾經,最愛聽雨,若白天下雨,隻要能抽得出空,她必會撐傘去雨中漫步,去有溪河潭邊,看水流變幻。
聽着雨點落地滴傘、拍水的聲音,仿佛連靈魂也會變得輕快。
若是晚間,她必會卧呼夜雨,通常都是雨不停不眠。
想那些幹什麽?
這世界,哪還由得多愁善感?
那一絲回憶才現的刹那,相思又搖了搖頭,将那些在太平盛世才适合女子悲悉傷月的情緒驅走,回複一臉的淡定。
紫極、随風爲那變臉的速底弄得一頭的霧水。
這兩人,着魔了?
“你們兩個還活着沒?活着就吱一聲。”将眼前的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相思有些不解的眨了下眼。
“吱……”紫極、随風一回神,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很配合的吱了一聲。
這兩活寶!
“噗……”,相思樂了,笑得口水四濺,兩眼彎成月牙。
“夢裏撿得何好寶貝,這麽開心?”紫極長臂一伸,輕撫上了那張看越看越令人美的臉,指肚摩娑着豔豔的紅唇。
“沒有,是你們兩個太有意思,”指腹上的溫度透過肌膚傳至心房,如電流劃過,相思輕顫了一下,移了移唇,立即言歸正傳:“今天初幾,到了沒有?”
“初七,”随風瞟了一眼,望向了窗外:“據我所知,昨晚就到了。”
初……七?
“呀,”一個激動,相思一手“嘭”的一下拍上桌子,一撐便站了,眼中是掩不住的灼焦:“我還沒勘測過地形,都不知道從哪個方位殺進去最安全,這可不行,我得趕緊去看看。”
話還沒落,身形似虹,一劃到了窗台,亮起一個金'色'光圈,沖入了綿綿大雨中。
“啪啪啪”,她鑽入夜雨中的瞬間,那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的滴到金光罩上,滴滴飛濺,化爲了無數細小的碎珠,紛紛灑開。
相思卻沒有半分欣賞的心情,急急的掠向了樓前的亭子。
紫極、随風亦緊随着,沖入了雨中,隻是,随風是躲在紫極的身邊,享受着不費力的保護。
越過濃密的雨線,相思飄入了亭子内,散去保護圈,揀位安坐。
她屁股還沒着椅,紫極瞬即閃入,将光罩一撤,如旋風般的閃至,撈起了纖纖細腰,自個搶着坐下。
随風很自然的撲到最愛的懷抱裏,'露'出滿臉的滿足。
沒時間計較雞'毛'蒜皮小事的相思,坐在自願當人肉沙發的人腿上,橫抱着小家夥,調出淚鏡,懷揣着一絲緊張,查看外界的情況。
雨如梭,交織不斷,濛濛的夜空,一片空茫。
呃,沒見?
“小風風,這裏離天圓地方還有多遠?”四面看過,隻看見雨線的相思,奇怪的低頭,瞅着小可愛的臉。
“就在天圓地方山脈秘境之内。”随風仰起小腦袋,一臉的淡定:“小淚停在結界上方,你往下看。”
結界……上方?!
相思一愣。
不怕光芒了?
還是說,下雨時,可以不怕光芒?
懷着重重'迷''惑',相思立馬轉向了下方,視線一掃後,黑漆漆的鳳目一瞪,小嘴微微的啓成了一個小o。
有雨的夜,天空沒有星星,天地間黑黑的一片,再加上密密麻麻的雨線,視野有些模糊,從淚鏡看外界,所涉及的範圍,遠不及往常遙遠。
而下方的一圈銀光,卻既是在如此雨夜裏,也異常的顯眼,其璀璨的銀光,将夜照得比白晝還亮,周圍一切也因此爆'露'在相思的眼底。
那一圈巨形光芒,如一隻銀'色'的太陽浮在地面上,一半在山脈中,另一邊,卻是在海水中。
在山脈中,近光柱的二萬裏之内,已經一片空無,不見一株植物,更沒有植被,地面是'裸''露'的。
同時,連座高的山峰都沒有,若站在地面上望去,一眼足将方圓二萬裏之内的一切人與景收于眼底,不會被起伏的高峰或者小丘之類的阻擋住視線。
在被沐着銀光的方圓萬裏之内,搭着無數帳蓬,雖然看上去隻有一個臉盆大小,卻仍然很清晰,其帳顔'色'各一,大小不一,方形圓形俱有,各具其樣,
而所有的帳蓬中,有二處最爲惹眼。
其中一處,是在偏西北角,帳蓬全是清一'色'的紫'色',其中一頂又高又大,近似一幢房舍。
另一處,是在西方位偏南的地方,帳蓬四周是血紅'色',頂端是藍'色',亦有一頂高約二層樓的大帳蓬豎在最前方的中間位置。
另一邊的海面上,則是停着一艘艘巨船,其船亦是各具其'色',大小雖不一,但也相差不太大,最小型的比最大的一艘,約短半個船頭,窄十分之一的寬度。
最大的一艘船上,高豎着一面紫'色'的旗子,繡着一個大大的“雷”字,左右與後方還跟着排有近三十艘挂紫旗的船隻。
那兩種最惹眼的帳蓬,與海面上的這豎雷字大旗的船,剛好成三百六十度的角安紮駐停在銀'色'光柱的三方。
興師動衆。
居高臨下的瞅着下方的小點兒,相思嘴角不自覺的狂抽了抽,腦子裏閃過了第一個評價。
果然有獨霸之心!
丫丫的,出動聖者,吓吓其他小世家,可以,想吓她沒門;有她在,想成玄武的主宰,她送二個字:做夢!
再看一眼,瞄着那成三方包圍的陣勢,眼裏又湧起濃濃的鄙夷。
“想到好主意了?”随風捕捉到那種不屑的表情,直接的認定是某人肯定已經有了好辦法。
“沒有。”清脆的聲音,幹脆利落。
這個,還真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