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手指在穿梭時,分工精細,各有各位,唯一不同的時,那帶着美人魚标志的食指,隻會觸在最中間的發絲上。
一刹那間,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化爲串串音符,組成了一支優美的曲子,鑽出池水,在空中回'蕩'。
悠揚的曲調,洋溢着歡快、幸福,似春風拂過了大地,一霎時,周圍的空氣中都滲透着溫暖、祥和的氣息。
在聽過一陣後,随風訝異的挑起了眉,
那曲調,分明就是美人魚祈願時的輕'吟'聲。
在悄然中,第一遍結束。
紫極手指不停,又一次飛快的移動。
相同的樂間,再次揚起。
竟是美人魚的祈願音。
相思突的怔住。
開始,她隻覺得有些耳熟,如今,已經可以确定,紫極所敲出的音樂,便是美人魚的祈願歌。
在微微一怔後,相思慢慢的平靜心緒,默默的随着紫極的手指移動,一遍遍的在發絲上移動。
池子邊的随風,亦平靜如厮。
一遍二遍,轉眼,便奏到了第七遍。
當到最後一個音符盡時,紫極執着相思帶魚鱗的食指,飛快的自七根發絲上重重的一劃而過。
“铮……”宛若金帛開裂聲中,七根發絲瞬間從中折斷。
咝……
傾刻間,相思身心一緊,冷吸了一口氣。
“嘩……”亦在七根發絲裂斷的瞬間,虞紅淚、虞忘愁那大大魚尾一甩,兩人齊齊的躍到了空中。
“紫極,他們醒了!”相思蓦然大喜。
随風、銀瞳、黑矅、天虹同時眼一爆,睜大到了極緻。
“嘩……”紫極輕笑着,抱起懷中浸了好一會兒的人,一個飛掠,脫水而出,在空中飛旋了幾轉,将兩人身上的水甩去後,落到池子邊的草地上。
飛到空中的虞紅淚、虞忘愁一個翻空,亦甩落了全身的水珠,慢慢的飄向相思所立身的地方。
相思微笑着看人從空中飛下。
那清醒的兩魚王子,面'色'仍有一些慘白,而氣息已經平穩了許多,就算遠不及受傷前般沉穩、悠長,卻也是起伏有緻。
“啪啪”,那被甩落的水珠,如雨灑落,滴得池子中一片漣漪。
虞紅淚、虞忘愁輕輕的落到了幾人面前,尾尖輕觸草葉,兩人身上的魚鱗片上,還飄着七截長長的發絲。
“謝謝!”對着兩位舍命取淚的魚王子,相思竟一時找不到話,唯将萬種感謝化爲了一份謝意。
虞紅淚、虞忘愁微微一震,眸子浮出一抹激動。
“份内之事,大人客氣。”深吸了一口氣,虞紅淚捧着眼珠,'露'出的燦如春花的微笑:“大人,請您在紅淚與忘愁身上各拔扯下七片鱗片,用火在瓦片上燒熱研碎,分别置入準備裝淚滴的瓶内。”
拔鱗?!
猛地一個冷抖,相思瞬間僵住。
紫極緊緊的擁着懷中的人,默然不語。
亦幾乎是在同時,随風、銀瞳、黑矅、天虹俱是悄然揪緊了心。
拔鱗之痛,痛若錐心。
竟,要她拔鱗,她,如何下了手?
“可以,不拔鱗嗎?”握着的雙手一緊,相思輕輕的垂下視線。
“不能,人魚族的眼淚,必須要與凝淚族人的鱗片相融才能保存,如果沒有,所有的眼淚會在七個呼吸之内化爲虛無。”虞紅淚淺淺的輕笑:“大人,您盡管放手拔,這點痛,遠不及魚族幾千萬年所受的屈唇與苦難。這裏一樣是一千滴,請您準備足夠的玉瓶。”
千滴,竟然凝淚千滴!
“魚族的付出,我會代所有獸族銘記住。”心髒一抽,相思心中又一次湧上了震驚與感激。
銀瞳看了看,悄悄的轉身飛向紅'色'建築。
“紫極,你幫我捧着。”拿出一隻準備裝鱗片的玉盒,放到了紫極手中,相思慢慢走了過去。
“請先拔忘愁侄兒的鱗。”生怕侄兒會承受不住恐懼的折磨,虞紅淚示意侄兒先來。
“我不怕的,你盡管動手。”虞忘愁平伏在空中,略顯稚嫩的臉上一片堅豛,
靠近,相思伸出手,竟有些顫抖。
“千雪,拔他們魚腮七寸以下近腹部的鱗,隔一片拔一片。”紫極執着玉盒,跟在契主身側,給了最良善的建議。
那裏,不會太痛,拔鱗後也不會有影響。
七寸以下。
默默的計算了一下,相思狠着心,找到相應的地方,捏起兩片比成人巴常還大的鱗片,一咬牙,猛的用力。
“嚓”骨骼碎裂聲中,兩片鱗離體而脫。
“嗯。”渾身一悸,虞紅淚痛哼了一聲。
噗……
相思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也不敢去看傷口,隻飛快放下手中拔下的鱗,再次出手。
越慢,隻會讓人痛得更厲害。
唯有快,才能減少一些痛苦。
忍着心中的心疼,相思出手如電,兩手連動,在虞忘愁控制不住嗌出的痛哼中,以最快的速度拔下了另五片魚鱗。
在她拔下最後一片魚鱗時,銀瞳拿着兩片紅'色'瓦片,又無聲無息中的返回。
相思放下魚鱗片,一擡手,取出數隻小瓶子,飛快的去蓋,往虞忘愁身上倒幾數滴'藥'劑。
濃郁的香味裏,彩'色''藥'劑化爲霧團将魚王孫遮住。
收起瓶,相思移到了魚王子身邊。
虞紅淚亦傾平了身,将近魚腮七寸處的腹部呈上。
深吸一口氣,再次閃電般的出手,在探手縮手的來回中,接二連三的拔下七片藍鱗片,又在放下後,亦擁出一片'藥'劑給治療。
相思輕輕的退到了一邊。
“小主人,這是要用的瓦片。”銀瞳站到小主身邊,遞上一塊幹幹淨淨的瓦。
那瓦,有些寬,甭說十數下,放個三十來片都沒問題。
對着體貼細心的銀瞳'露'出一抹明媚的笑,相思接過瓦片,放到了空中,彈出一點地獄火,放到了離瓦足有一尺來遠的地方,并小心的控着溫度,不讓火将瓦焚化成空氣。
紫極将玉盒中的鱗片一傾,一片接一片的送入了瓦片上,一塊一塊的鋪開,攤成了一組漂亮的花瓣。
地獄火終究是地獄火,那溫度可不是唬人的,雖然隔的遠,也隻有一小縷,仍在片刻間便将瓦片燒熱。
“哧……”魚鱗片下冒起淡淡的水氣,藍'色'很快便化爲了幽暗。
又在片刻間後,十四片鱗片四周向中心攏翹,成了一片中間下陷的小圓盆,又在短短數秒後,裂形了細痕。
相思收回了火焰,取出一隻搗'藥'的小玉錘,就着瓦片輕輕的研粉。
亦在此時,'藥'劑霧散去,虞紅淚、虞忘愁雙雙站起,兩人拔過鱗片的地方,'露'出嫩白'色'的肉。
一會兒後,鱗片便全部研細,收起錘,相思兩手一揚,空中浮現一片玉瓶,大小不一,分左右而列。
将瓶子清點了一下,相思拿起瓦片,玄力一灑,卷着細細的粉末飄到瓶子上,依着瓶子的容量大小,均勻的分布着落下。
分好魚鱗粉,收手,連帶的将瓦片也收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虞紅淚、虞忘愁在相思将藍鱗粉末放入瓶中後,雙雙将手中捧着的珠子往空中一甩,高高的抛起,而兩人在丢出珠子後,一個旋身,尾巴一甩,擊向淚珠。
“啪啪”尾巴碰珠,珠子應聲散開。
一霎時,空中飄起了兩陣雨花,一片紅'色'雲霞,一片藍如海藍之水,雨點紛紛揚揚,滴滴似長了眼,準确無比的滴落入空中的瓶子内。
相思與随風等人默默的看着。
片刻後,兩'色'雨點全部滴落玉瓶内,沒有一滴灑落地面。
在最後一滴落定後,相思揚手,将一片瓶蓋蓋上玉瓶,再一個意念飄出,将所有瓶子分别收入戒指内。
“紅淚與侄兒先行一步,大人若有吩咐,盡請傳召。”虞紅淚眼中浮過一絲欣慰的笑意,拉着侄兒,飄然離開。
“都回去吧。”抖了抖身上的濕衣,相思亦轉身飛向樓内的建築。
又不等他!
紫極、随風紛紛狂追。
時間就是生命。
古人說“大禹聖者,乃惜寸陰,至于衆人,當惜分陰。”,相思非聖人,自然是做不到将每一寸光陰都牢牢把握住,而作爲衆人之中的她,雖不及聖人,卻也是“惜分陰”的珍惜着時間。
因而本着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時間爲成功打基礎的想法,相思疾飛入掩在樹林叢中的紅'色'建築中後,一口氣就奔入了主樓。
返回樓上後,也沒有跟往常一樣直接躲入房間去換衣,隻是一頭撞進了紫極房間一邊的一間屋内。
随風家的建築,全部是院内套院,主樓亦是環形結構,建築群的中間還有一個精緻的院。
主樓以精以牢固爲上,牆壁是其他院落厚度的雙倍,但,就算如此,每一層樓的房間總數,亦有千間以上。
相思的居室是面東的居中一間,随風居她邊,紫極占了左邊一間,兩人一左一右的将她夾在中間,在随風、紫極兩人所住的房間兩側,所有的房間還空着。
銀瞳等人原本是想住離自家小主人最近的地方,卻不知出于何因,最終全部改搬,一律将在主樓裏的房間換到了對面的一排去了,藍天、七鳳凰亦是都住到了西邊,以至于整個東方的一面,就隻有三間有主人。
爲提高修煉,銀瞳等人又跑去其他院落居住,暫時沒回主樓,也因此,樓内一直都很安靜。
奔入空房間内的相思,便将煉器煉'藥'所用來放物品的桌椅之類各搬了一套出來,一南一北的安置在了房間内,将屋子做了私人工作室。
紫極、随風依着氣息找到她時,她已經開始了繁忙的工作,以至于一大一小兩人很配合的坐到一邊旁觀去了。
而相思,在房間内一呆就再也沒挪步,最開始呢,累了就随地的坐下修煉,修煉得精神好了又再次紮入堆滿桌子的瓶瓶罐罐裏,擺弄些花花草草,到二天時,房間的角落裏便多了一間用屏風隔着的臨時休息的小房間。
七鳳凰找來時,已經是第四天。
正是午後時分,太陽的光芒映着牆與樹林,從窗鏡面上傾斜着折'射'入室内,略略的有些刺眼。
相思還紮在瓶罐之中,檢視着紅紅綠綠的'液'體,不過,每瓶'藥''液'的份裏都很少,約'摸'隻有一二滴。
随風、紫極兩人正坐在置在臨東方牆壁邊的臨時休息區的桌邊,如泰山安穩的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