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
聽到聲音的瞬間,相思心弦“咻”的一繃,蓦然沉下臉。
怎會是她?
花流年、雪裏青亦收了斂了容。
同一刻,雪裏紅輕抿了唇畔,眼角上挑,不悅之'色'昭然若顯。
而不過在一頓間,伴着後一個字的聲線才現,一抹粉'色'人影自右側一彈而現,自啓開的窗口飄入,越過綠衣美人,俏生生的站到房間内。
略施脂粉的妝容,白裏透紅,點綴的容顔更似畫似景,巧笑嫣然的顧盼之間,眉目脈脈含情,靜立的人,正是娟娟二八好年華的青春美少女。
身爲‘玄武四驕’之一的钗驕,又是女雙驕的前一人,無疑的,雷蒂斯。雷傲鳴的長相确是有驕傲的本錢,而今日,更難得的是,她身着一襲粉紅衣裙,更襯的其面若嬌花,人如珠玉。
她一來,房間内的七位裙裝美人瞬間暗淡無光。
而綠衣美人在瞬間便有了反應,向着另六位飛快的遞了一個眼神,七人立即略略的一福,無聲無息的退出房間。
一瞬間,隻餘下相思、雪裏紅、雪裏青、花流年與不請自入的雷傲鳴,還有站在一邊候令代步的獨角獸天虹。
雷傲鳴的視線落在一襲紫袍上,唇邊銜着淺笑。
雪裏紅、雪裏青、花流年三人,隻在人初入的瞬間給了一眼,然後,品茶的品茶,無言的保持無言,徹底的将其漠視,而雪裏紅,則趁着到機會,輕移腳步到了相思身後,很溫柔的又扮起按摩師的角'色'。
場面,有刹那的尴尬。
可惜,是敵非友。
“你來的倒是挻快。”靜默的一下,相思在淡淡的掃過一眼後,終于出聲,卻是不鹹不淡:“敢問公主閣下,有何見教?是想要活捉本少,還是就地格殺?”
左右兩人眼角視線的斜瞟過說話的人,又不動不搖的坐如鍾。
“無天,你在生氣?”聽着那明顯帶着漠然與疏離的話,雷傲鳴的笑容頓然一僵,一時也有幾分不适。
“本少哪敢?”斜瞟過一眼,相思絕對的口是心非:“在雷蒂斯家族的小公主前,哪有我這等無名小卒的撒野之地,本少若再敢有半分不敬,小公主的姑母大人還不拆了本少的骨頭。”
不敢?
這小子,這會兒倒裝起像來了。
若真不敢,怎麽還會巧取豪奪了别人的車駕?還嫌不足的竟當着滿大陸人的面搶了别人的正夫?而且,這會兒苦主上門沒算帳,竟還敢甩人冷臉?
做事做到這份上了,他還有什麽不敢的?
睜眼說瞎話,也就他敢。
雪裏青、花流年聽着那話,差點沒笑出聲,心底佩服的五體投地。
隻是,如此大事,被人當衆打了臉的雷蒂斯家,卻一笑置之,竟然視小兒玩鬧般的不再追究,可有爲他們所不知的玄機?
而一想到某些人的反應,兩人頓時又在瞬間輕颦了眉心。
羊城城外的搶親事件,被所有監測的儀器探的一清二楚,在當時便滿城皆知,傳至花城時,差點将守候着的各方人馬吓出個好歹來。
按照以往的行事,大陸的最強盛的兩大家族但凡有一點吃虧之處,必會鬧得滿場風雨,而這一回,那膽大包天的行爲,無易于當街甩了雷蒂斯、青氏兩族的臉,兩家的執權者必會勃然大怒,通告大陸,全力通緝那罪魁禍首,以找回顔面。
于是,滿大陸的人心驚肉跳的等着那漫天的追殺令,然而,在衆人揣揣而測中,日子卻是一天一天過去,不僅不見雷雨,更不見一絲風兆。
等到第三天時,雷氏才發出通告,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将事情一言蓋過,即将轟動玄武的事便隐匿于無聲之中,個中玄機,除了兩家當事的掌政人,其族人也一無所知。
那一舉動,再次将滿大陸的人驚得目瞪口呆,其程度,比眼見天下無故落下晶币的事還震憾,爲此,就連花城、雲城兩大老研究了好幾天。
無天身上有何秘密,能讓雷氏既往不咎?
雪裏青、花流年兩人,那是越想越糾結,斜視着某人的視線也帶有了一絲探究的意味。
竟是因爲姑母麽?
“無天,上次全是我姑母一人所爲,你可不能扯到我身上來。”輕噓口氣,雷傲鳴反而釋然的淺笑:“你若要算帳,找正主兒去,别冤枉我。”
一句話,不拖池不帶水,幹脆利落的将所謂的姑母給出賣的一分不留。
姑侄不合,愈演愈烈?
上次之事後,可是有窩裏鬥?
花流年、雪裏青、雪裏紅頓時豎尖了耳朵,等着聽更勁爆的好料。
啧啧,某人的人緣,還真是差。
“讓本少去找那女人,然後,你再在後面捅刀子?”咂咂舌,相思淺淺的笑了笑:“雷家小公主的計劃,還真是省力又合算。”
“無天,你真要如此氣我麽?”心底氣血一湧,雷傲鳴氣得也不管場合的直跺小腳:“你借去了人魚族的兩位王子,我跟祖父都不計較你的行爲,你,你還想要怎樣?”
想她堂堂雷氏第一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甭說族人不敢過問她的一切,連父母親與叔輩們也不敢給她臉'色'看,想要美貌小妾,一句話下去,不出三天,便會有一堆人送到跟前任她挑選。
而今,自己看上一個真心想要征服的男子,處處忍讓了,連惹下的禍事都給一力承擔了,竟還不領情。
她這是何苦?
心裏一委屈,雷傲鳴眼角瞬即便泛紅,粉'色'寬袖裏的手絞疊在一起,神情有幾分凄狀。
他沒看錯吧?
大陸……奇聞。
豎直耳朵偷聽的三人,驚得俱是心髒一顫,暗中直抽涼氣。
咳,這女人,貌似是動真格的了?
一抹詫異劃過眼底,相思撲閃了一下大眼睛,慢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搖,跨着小碎步,走向正欲泫炫而泣的美人。
雪裏青、花流年的視線緊緊的随着紫'色'移動,雪裏紅空了的兩手扶在了椅背上,手背的肌肉繃的很緊。
雷傲鳴咬着唇,微垂了眼,看着紫'色'衣袍的袍擺移近,心底湧起一抹即将緊張又期盼的複雜心緒。
相思走近,又飄浮着立在空中,高過低頭的人,手指輕輕的一勾,挑起了那小小的下鄂,視線落在了那張含羞帶嗔的臉上,然後,一張俊面慢慢下低,轉眼間後,兩人的肌膚便幾乎兩兩相觸。
被近距離的一視,心跳蓦的加快,如小鹿'亂'撞,那奇怪的感覺漫至身心,雷傲鳴突然覺得有一絲慌'亂',眼神在傾刻間變得有些'迷'茫。
眼神一幽,相思心中閃過一抹邪惡的閃電,溫溫的唇如輕蜒點水的啄過有些點抖的紅唇角,在引得人一陣輕顫後,又上移,落在了一顆黑寶石上。
男……男女通殺?!
雪裏青眼角一抽,差點沒驚呼出去。
上次他可以理解爲醉灑,這回,玩真格的了?
雪裏紅死瞪着眼,傻了。
這這這怎麽可以?!
花流年嫉妒的眼珠都湧起了一絲紅'色'。
“無天……”一瞬間,而正是當事人的雷傲鳴,則輕輕的抖了抖身子,兩隻手将握在一起,絞的手指發白。
“唉,”輕輕的歎息一聲,放開手,相思看着那雙帶點癡'迷'的眼,'露'出一臉的無奈:“被那種肮髒的毒'藥'襲身,我心裏不是不痛快麽,說話難免沖了些,你如此,别人還以爲是我欺負你,豈不是讓我更難過。”
“無天,你真的沒生我的氣?”絞着的手松開,雷傲鳴心中一喜,伸手扯住一隻紫袍,小女兒姿态盡顯。
完了!
無天被魔女盯上了。
若是有一天揭破真身,那還了得?
雪裏青心中一咯噔,想到某種可能,直覺頭皮發炸。
這身衣服,也許該扔掉。
“雷美人,我若真生你的氣,聽到你的聲音時便躲起來了,哪還會見你?”低眸掃過被人捏在手心的袖子,相思心中劃過厭惡,卻不得捉起那隻爪子,輕輕的握在了自己掌中:“而且,我有自信,隻要我想躲,便沒有誰會尋得到我的行蹤,你說是不是?”
原來,這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感覺。
人美,'藥'劑水平踏臨巅峰造詣,這樣的人,祖父棄人魚而盡力招攬,她可是撿了大便宜。
“你剛剛臉'色'很差,我以爲你真生氣嘛。”手上的溫意傳來,心髒顫顫的雷傲鳴,飛快的擡眸看了一眼,立即破涕爲笑,臉上浮'露'出一絲羞赧。
這女人,真是曾經那個沒事就發钗'亂'飛的魔女麽?
還是所謂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無天以那胡作非爲的舉動,誤打誤撞的将眼高于頂的人也給降伏了?
對瞅一眼,連雪裏青、花流年都有些魔怔了。
“你的好,我心裏明白,”拍拍那隻爪子,相思歎氣,聲音輕細:“我生氣,也是氣那隻小紅龍,那女人哪怕有你一半溫順可人、美麗在方,我也能忍一下,可是,那女人長得醜就算了,還一臉爆戾,實在是不讨喜,以至于波及到了你,可别放心上,如果實在還在生氣,你要打要罵要罰,我都認了。”
這個,是在哄她麽?
奇怪,爲什麽後院裏的那些美人如此哄她,她會覺得鬧心,而他這麽做,她會覺得開心了呢。
“無天,我,沒沒放心上。”臉微微一紅,雷傲鳴眼眸中溢出絲絲縷縷的嬌柔,一時竟不敢正視注視自己的款款雙目,垂下了雙眼:“無天,大會上的人都等着你,你去'露'個面,可好?”
“等我?”相思陡然提高聲量:“我又不去參會,等我幹什麽?不去。”
“無天,你去一下吧!”
雷傲鳴還沒回聲,一直有些發怔的雪裏紅突的蹦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