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聲音初至的瞬間,一聲質問自無形可尋的空'蕩'中'蕩'起。
他來了!
同一刻,雷傲鳴一個晃身,瞬間坐正了身子,紅唇邊悄然滲開一絲輕笑。
誰?
青語鳴皺了皺眉,怒意未消。
誰?
虞紅淚、虞忘愁與兩伴童四人不約而同的蓦然擡首,看向聲源來處。
終于來了。
“無天,你終于到了。”一抹淺笑浮現嘴角,花流年側首瞧向左方的虛空,眼中有一絲明亮的'色'彩在晃動。
丫的,難不成是在等她?
正要'露'形的相思翻了個白眼。
同一瞬間,空中銀'色'伴着紫光一恍然一亮,側坐着身子,一腳垂落,一腳支跨在獨角獸的背上,左手變是輕撐着,右手搭在支起的右腳上的人,頓時出現在明媚的陽光下。
好個俊俏的少年。
青語鳴眸子一擡,眼中劃過一抹驚豔。
此刻的相思,華貴的紫袍被那帶着溫意的白光一照,點躍出點點星芒,有如群星在眨眼;搭在右膝蓋上的手,春蔥似的手指在陽光中宛似透明的純淨羊脂玉;傾城的臉上挂着一抹若不留意便尋着痕迹的笑。
前額流海輕動,其後背披散着的長發,從天睛的背上直直發垂落在空氣中,從後方看,似一方巨形黑瀑飛流直挂,而對面的地方看去,正好看到'露'出獸腹後的一部分,如天晴飄揚着銀發一左一右的晃動,有着别樣的風景。
其人,光華刺眼,如明珠耀眼。
真的是他。
竟越來越俊美了呢。
雷傲鳴眼一眯,雙目鎖住了那一抹人影。
無天?
'藥'劑宗師水無天?
心微微一顫,虞紅淚瞬間眯了眯眼。
竟然還有比玄武四驕更美的人?
虞忘愁看着那張臉,表情懵懵的。
呃,她已經很低調了的說。
咋還是這表情?
難道說,她真的美得天上少地下無的境地麽?
“花美人,你棄我先行,竟爲絕'色'雙驕;有酒有茶,也不知會一聲,如此的見'色'忘義,難不成,本少真的很招人嫌?”烏溜溜的雙眼巡過一遍,自戀了一把的相思,瞅着那一身金光閃閃的美少年,眼神一片幽怨。
而隻在那略略的一頓後,天晴擡足,走向青石,銀絲與黑發被風一'蕩',在空中糾緾着起舞。
銀獸踏空,人随獸動,那一抹動意,将周圍的陽光踏碎,化爲了跳動的月華,在空中點點飛揚。
有那麽一瞬間,虞紅淚直覺得那人不屬于天地間,随時會淩風而去。
在千餘雙瞪瞪目光中,天晴踏上了青石闆。
還是如此的令人驚豔。
究竟是誰先棄誰而行?
“無天,讓我好找。”爲那巅倒了黑白人驚豔了一下後,起身,走到停下的獨角獸前,花流年伸出手去迎接。
“美人,你跑得太快。”相思笑着伸出右手,遞入那白皙的手掌中,輕飄飄的自天晴背上跳落。
“以爲你會先到,誰知竟還落在了後面,想必在路上又見到美人,誤了時。”花流年牽着隻有自己手掌五分之三大的柔荑,走向坐椅。
這丫的,得了便宜叫肚疼。
他若是自己走,她肯定會搶在前面到。
唉,聖者=速度,差得終是太遠了。
“見過了花美人你,其他的莺莺燕燕,能入本少眼者,少之又少。”自認不及人家的相思,唯有苦笑的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内,雙眼放亮的瞪着了對面的兩位:“從西海而來的美人,玄武四驕之一,貌勝天仙一般的人兒,花美人棄我先行也是情有可原。”
“無天,你又想到哪去了,”花流年嗔一眼,再次壺沏茶:“這位虞紅淚,是我朋友,說起來,已經有近五千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面了呢。”
伊人紅淚?
真要應那古人之言,泣淚出嫁,保全族人?
相思颦颦眉,恍然中,仿佛看到了西施泣淚出嫁吳王的故事。
大陸如此人物,從此再無絕'色'可言。
那幾人,真是福緣不淺,竟同時遇上了此人。
可惜,晚生了數千年,若是早生一些,想必也會有緣相識一場。
“無天閣下人如傳聞,果然是豔壓群芳。”虞紅淚淡淡的一笑,眼中劃過一抹漾'色':“流年、雪家少主能結識你,真是福氣。”
福氣麽,又豈止是福氣而已?
那,也是緣分所至。
花流年微微一頓手,心中流過一絲欣喜,微笑在無聲中漾滿了一張俊面,又在傾刻間,将最後一杯茶斟好,放下壺。
福氣?
那倒未必,也有可能會成黴運的源頭。
“愧不敢當。”收回神,相思自嘲一把,又看着對面神情還是有些傻傻呆呆的人魚小王孫,突的一笑後,身子一晃,出了椅子,繞過花流年,自桌面直掠過去。
“無天?”人眼一閃間,虞紅淚、花流年同時輕呼了一句。
而在轉眼間,相思越過了桌子,又落到了另一邊。
“小家夥,這麽可愛的小臉,繃着太可惜了。”一雙魔爪一探,捏住了那張粉嫩的小臉蛋,相思的笑,跟狼外婆有得一拼。
一瞬間,虞紅淚、花流年瞪了一眼,也隻有旁觀的份。
自己的私有物被人占了便宜,青語鳴臉一沉,隐隐有發怒的征兆。
雷傲鳴閃了閃眼,随着車駕慢慢靠近。
“唔,不許'摸'我的臉。”被驚醒的虞忘愁,臉‘騰’的一下蹿出兩朵紅暈,忙忙的伸手去推放在臉上的一雙爪子,那聲音軟軟的,似江南柔弱少女的腔調。
“好,不'摸',現在才可愛嘛。”一松手,笑咪咪的改'摸'了下那頭藍藍的長發,相思往後一退,倒飄着往回飛。
“誰要可愛了。”再次'摸'上腦袋,虞忘愁瞪了一眼,聲音悶悶的。
“可愛的小家夥才招人疼嘛。”繞過人,坐回原處,相思笑得雙眼彎成了月牙似的小舟。
虞忘愁怔了怔,又無言的垂下頭。
“無天,你手下留情,小王孫年少,可比不得我跟雪家、尋家的兄弟們。”将茶盞一一遞開,花流年淺笑'吟''吟'。
啥意思?
她有那麽惡劣嗎?
她隻是逗逗小可愛而已,竟将她說的好似是辣手摧花的壞蛋一樣,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年少更有意思。”不服的瞪一眼多管閑事的人,相思執起茶盞,笑得意味深長。
“紅淚,餞時無話,以後自有相見之期。”舉盞,花流年淡笑,直接無視某人話中的意思。
“謝。”虞紅淚回以一抹微笑。
茶盞觸唇,飲下了朋友之間的憂慮與牽挂。
茶入喉,一抹苦澀慢慢滲開。
這茶?
苦亦甜,苦中樂。
還真是用心良苦。
心底一怔,相思恍然而悟。
虞紅淚淺笑如風,眉眸中有一抹釋然。
花流年唇中抿着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又執壺,沏下第二盞,舉杯飲過,再沏第三盞。
轉眼,茶過三盞。
而雷傲鳴、青語鳴乘着車駕,已至青石不足一裏,同時,車駕慢慢停下,卻也無人走近。
“紅淚,無天,接着。”放下茶盞,花流年一伸手,将二隻小壇掃向空中,一隻奔向對面,一隻奔向側面。
虞紅淚單手一舉,輕飄飄的托住那隻照着面門砸到,表面光澤,呈灰'色'的酒壇。
相思亦眼皮都沒擡,舉起左手,托接住了小小的壇子。
“年叔,我的那份呢?”見沒有自己個的份,虞忘愁眨巴着眼,巴巴的瞅着了酒的主人。
“還沒成年的小孩子,不可以飲酒。”花流年淡望一眼,堅決的将其撇在一邊。
“我是男人。”虞忘愁一挺腰闆,聲音異常的響亮。
小'毛'孩一個,也敢說是男人?
不過,如果灌醉,肯定很意思。
“小家夥,你知道男人的意思嗎?”相思舉手拍上壇子封口,臉上一片狡詐。
“好酒!”飛快的看過一眼,虞紅淚一舉拍開封口,緊随其後的贊起一聲,以此吸引住人的視線。
亦随着那封口一開,一股濃烈的香味,瞬間便沖入了人的鼻子内,又向四方散開,漫滲到了空氣中。
“紅淚,無天,我先幹爲敬!”極速的一拍壇子,解去封後,花流年站起身子,豪邁的一舉壇,一仰首,将整壇酒一傾,全部倒出,直直的灌向口内。
虞紅淚眉一抖,亦瞬間離座站起,舉壇,以同樣的方式痛飲。
“嘩啦”,一時間,酒水似是九天之上傾下的瀑布,飛濺着落下,一部分入了口中,一部分自口角兩邊溢出,順着下鄂留下,在兩人的脖子與衣衫上留下了一片香漬。
“咕嚨……”酒入喉,兩人口中發出一聲暢爽的輕音。
舉杯澆愁更愁?
靠,真是妖精,引人犯罪。
望望兩人,看着那鼓動着的喉結,與那略斜開的胸膛上的水漬,相思暗自咽了口水,也學着兩人,讓起來,再慢慢的傾斜壇子,就着壇口,如牛喝水似的,“咕咕”的一口氣咽下了幾大口。
“騰”,卻在那酒入喉的瞬間,如一股烈火,灼得四肢百骸一片滾燙,相思頓覺心頭一熱,臉上一片暈紅。
“嘭……”飲盡一壇,虞紅淚、花流年将酒壇重重一拍落在了桌面上,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好酒!”伸手一抹嘴角,兩人對望一眼,笑得燦然。
“好烈!”狠咽一下一口,相思将酒壇捧在懷裏,兩眼亮亮的望着兩人,她的兩腮發紅,如雲霞染空,爲那張絕'色'的臉添上一抹妩媚,眉目輕動間,溢出風情萬種。
一瞬時,無數人直了眼。
“無天,男人喝酒要有男人的風度,應該這樣才對。”瞳孔一幽,花流年伸出手,将那壇酒給舉了起來,貼到那腮紅眼亮的人唇邊,蓦然一托壇底,将酒一股腦兒的倒了下去。
“噗……”被弄了個措手不及的相思,嗆了個暈頭轉向,腳下一個踉跄,向着後方摔去。
“無天,小心!”一聲嬌呼聲中,一抹人影一晃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