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移到碗上,相思将手心的粉末全部灑落'藥'汁中,又一揚手,取出一隻裝着神藤之血的小瓶,拔開蓋子,微傾着,向下滴出半滴三'色'彩'液'。
“神藤之血!”花'亂'唇一動,嗌出一聲'藥'的名字。
周圍的一堆小輩,不約而同的呼吸一滞,一個個直了眼。
雪無雙眼睛“嚯”的一下,視線炙熱的如億萬隻千瓦電燈泡,身子前傾,脖子伸到了最長。
擦。
聖者的力量,也太厲害了些。
被視線一盯,相思頓感覺似是被丢入了萬千刀劍陣中,渾身發寒,拿着瓶子的手輕輕一顫,差點讓瓶子脫手。
尋無蹤眼一縮,立即悄然伸手,自桌後拉了一下雪無雙,而雪無雙被那一拉,瞬間明白的恢複了常态。
籠着身的異樣消失,相思忙收回瓶子,又藏回戒指中。
細微的一聲滴水音後,神藤之血混合'藥'汁中,而那碗'藥'汁,表面突的一晃,一刹那是,顔'色'乍然一變,成了一片粉紫'色'。
相思拿過玉碗,倒入了一部分到空着的一隻玉碗中,放下碗後,兩手往後一伸,将脖子上的靈童抱了下來,放到了腿上坐着。
“靈兒,乖,喝幾口。”将碗送到靈童的唇邊,相思輕柔的哄着。
“哥哥,我怕苦。”靈童皺眉,移開了唇。
“不苦的。”相思将碗又轉送到了撇過頭的靈童口邊。
“不要。”靈童又換了一下方向,堅決的不肯合作。
竟然嫌棄?
這可是心血之作,最好的一碗'藥',怎麽可能不喝?
瞪瞪眼,無奈的相思,舉起碗,吸了滿滿的一口,将碗放下,一手托住靈童的頭,将其向後一傾倒,自己一伏首,堵住了那緊抿着的小嘴巴。
在那一瞬間,連三位聖者在内,全部瞪直了眼。
“咕……”靈童還來不及出聲抗議,竟自動的松了牙,任一口事帶着點點苦澀味道的'藥'汁灌入口内,順着喉,全部落入了腹中。
哼,敢跟她叫闆?
她有的是方法。
擡起頭,相思笑笑的瞧了一眼小臉微紅的小家夥,執碗再含入一口,又不容反抗的灌了下去。
然後,再次含'藥'汁,在以無比強悍的氣勢,将玉碗中的'藥'汁全部以口對口的灌完後,再放手。
“哥哥……”唇角沾着點點紫'色'的靈童,終于抗議的喚了一聲,氣息有點點急促。
小'毛'驢,敢牽着不走騎着走,下次繼續灌'藥'。
“下次再敢躲,加倍。”低首,啃了一下那嘟起的小嘴巴,将唇上的'藥'汁吸掉後,相思'露'出狼外婆的表情。
“哥哥就會欺負我。”靈童抱怨了一聲,大眼睛裏卻是神彩奕奕。
有嗎?
她是好人來着。
不過,這'藥',還真的有些苦。
“靈兒是哥哥的心頭肉,那舍得欺負。”不以爲意的相思,咽下一口還帶着點殘留'藥'汁的口水,也不禁皺了一下小臉。
實際,那'藥'因爲有神藤之血,所以,其味不是有些苦,而是相當的苦,甚至,比黃蓮還要苦過十來倍。
靈童吸吸小鼻子,默認了。
“乖靈兒,坐好,哥哥要開工了,忙完就回家睡覺。”相思站起來,将靈童放在了椅子上,又放手将大玉碗内的'藥'汁分倒了一部分到小一些的玉碗中。
“無天,我喝幾口,行不行?”雪裏紅盯着那香味濃醇的'藥',差點流口水:“我不怕苦的。”
切,他以爲那是糖麽?
想騙她的好'藥'喝,哪涼快哪呆去。
“沒有多餘的份。”丢過一個白眼,相思一盆冷水潑了過去:“再少一些就不夠量。”
“小氣。”雪裏紅撇嘴,一時覺得倍受打擊。
一個神階也學小孩子,傳出去,隻怕會吓死一堆人。
“雪大哥雪三哥,幫忙将人提到空中去,保持懸空,别讓他動,尋美人執藍緞帶站後方,别讓人前傾。”好笑的瞥了一眼,相思轉過身,走到了鋪着被子的空場處。
“沒問題。”雪裏青、雪裏碧,尋天問同時起身。
“爲什麽不是我?”
“爲什麽不是我?”
雪裏紅、雪銀鈴各自開口,前後隻慢一個字。
“小雪雪,我怕你受不起驚吓。”相思掃了兩人一眼:“九十七姐是美女,我可舍不得讓姐姐累着。”
雪裏青、雪裏碧各執了鏈索的一端,往上一蹿,停到了空中,讓花流年距地約有七尺高。
“雪大哥,雪三哥,還要下一點。”而尋天問,主動的給調整高度,一直到花流年的腳差略低于相思平視的視線下一分後,再停下。
然後,拿起一團疊好的藍'色',執了兩條緞帶,一躍而起,從背後繞過手,将藍緞塞入花流年口後中,自己往後退,站到了後方。
花流年被懸挂着,左右三丈遠處是雪家的二位,後方是尋天問,三人拉直了鏈與緞帶,讓其垂直的豎立着。
“偏心。”雪裏紅不滿的叽嘟一句,飛快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花流年的雙靴脫了下來。
齊心的一堆的兄弟。
都是可愛的娃。
“雪大哥雪三哥,一定要穩住,一會無論見到什麽,千萬别抖手。”擡頭,相思無比慎重的囑咐兩人。
同時,手指如風,繞着花流年轉了個圈,将其全身點了一遍,更将其雙腿自膝蓋上到了膝蓋下方的肌肉處,點了個透徹,幾乎沒落下半寸。
在微微一悸後,花流年蓦的瞪圓了眼,滿眸子的驚駭'色'。
收手,相思轉回面對花流年的地方,站定後,手一動,右手又執起了那把專割人肉的綠'色'匕首。
“三位聖者大人,現在開始,甭說讓人來撓我,就是一隻蒼蠅也不許靠近我,如果這裏有人受不住,請用禁術禁住。”相思凝神,全神貫注的盯着花流年的腳:“若是自認控制力不強,最好馬上回避。”
“水小子,你隻管動手,事情輕重,我們三個老家夥心中有數。”花'亂'、尋無蹤、雪無雙慎重的點頭。
雪裏紅,雪銀鈴乖乖的一閃身,退到了父親身邊。
靈童眨着大眼,平靜如斯。
深深的呼吸一下,全身一放松,相思執刀的手腕一動,綠'色'匕首在空中一亮,輕輕的貼着花流年的腳底飚過。
“卟”一片帶着粉紅的肉片輕輕落下,鋪地的被子上染上了點點紅'色'。
雪裏紅,雪銀鈴心一繃,終于明白所謂的“怕受到驚吓”的意思。
雪裏青、雪裏碧的眼一悸,心神傾刻間繃緊到了極緻。
相思自切下第一刀後,再不遲疑,出手如風,綠光陣陣,薄薄的刀片在一雙肉掌底來回飛舞。
在一片片粉嫩的肉塊掉落時,綠'色'匕首雖是擦着肉中飛過,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沾上一滴紅血。
而花流年,在最初的輕顫後,慢慢的麻木,隻有身上與臉上不停的滲出細汗,汗珠成串滑落,滲入腰下紮起的袍子内。
刀刀精湛,刀刀如一,刀刀不偏,好娴熟的手法。
眼盯着那刀光,花'亂'越看越心驚。
那刀法,形成獨特的軌迹,每一刀都輕如無物,其勢卻如遊龍出水,完美無暇,如此,并非難事,難的是,那一刀刀劃過後,竟将經脈上的肉刮除掉後還未傷到一絲,仿佛那經脈不是一條一觸即斷的脈,而是一根石柱,可任人圍轉切削。
捕捉到了那刀光走法的尋無蹤、雪無雙兩人,亦是同時抿緊了唇,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光芒。
不過,相思可不知旁邊的人在想什麽,隻是将所有的精神力集聚了到了眼前的雙腿前。
時間一點點過去,從一柱香到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流逝過後,花流年的雙足在最初的一片血紅成了隻餘下骨骼的空掌,而懸圍着的,便是主要的條條經脈,而那分支類的脈,已經與肉一想被剔除。
空出了一雙足,那一片刀光又慢慢的上移,一寸一寸的靠近膝蓋。
廳内很靜,靜得隻有輕微的呼吸與那刀切肉的“嚓嚓”聲。
雪裏紅、雪銀鈴自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也慢慢的習慣,臉上已看不出什麽,唯有緊抿的唇證明心中的震憾。
時間如水,轉瞬即逝,在無聲無息中,過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一轉眼,已經到了午時尾,而相思的刀光,也到了花流年的小腿上,隻差二寸便可将浮腫着的肉全部切掉。
花流年渾身汗落如雨,紮在腰下的袍子輕輕一擰,就能甯出水來。
相思轉動如飛,轉着打圈兒,一頭長發在空中回旋,舞出陣陣旋渦。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二個時辰,轉眼又是兩個時辰過去,時間已到申時底。
“唰”刀尖一旋,挑落最的絲細肉,相思往後一退,飛落到了地面上。
空中,花流年自膝蓋下一寸處隻餘下被新紅血的染紅的骨,與一條條懸着經脈,那情形,異樣的血腥。
“水小子,成了?”花'亂'連聲音都有一絲顫抖的。
“還沒。”看了一眼,抹了一把汗,相思捶着發酸的肩,活經舒骨的扭了扭脖子。
心一顫,花'亂'閉上了嘴。
活動一番後,相思一跺地面,又輕飄飄的浮上虛空,手中刀光又一次化爲片片光影,籠向了花流年,從脖子到膝蓋處,沒有放過任何一處,而且,還圍着人轉了一個圈。
那刀光所過,已經将其身上每一團花癍都劃出一道一個指甲長的口子,唯有那被遮了地方得以幸免,而待相思一收刀後,花流年全身到處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