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聽到了,孩子叫了他‘父親’。
他的骨肉,終于願承認他了。
心中頓然一喜,一身青腫的水空明,眼中神彩四溢,亮似星辰,卻亦是在那人影消失的瞬間,身子又一軟,栽向了地面。
叫父親了,竟然承認了那人的身份。
慕景、鬼臉、知秋、紅連城眼一紅,嫉妒得心中發酸。
有親父,他要靠邊兒站了。
太不爽了。
君臨金'色'瞳孔中閃着不樂。
受了一頓,也算苦盡甘來。
水寒低眸,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悲。
刀子口豆腐心的小丫頭。
藍天嗔怪的搖搖頭,仍然與來如意雷打不動的飲茶。
縱是有怨,還是念着那一份血脈濃情。
小少爺還是不改赤子之心。
站在大門邊的慕慧,雙眸含喜,笑容輕輕。
寶貝兒放下執念了?
“空明……”,心中才剛泛起驚喜的漣漪,一擡眸,看到那栽下的人,端木雨一聲急喚,拔身飛出。
亦是在端木雨飛出的瞬間,相思落回了空間斷層中。
“小風風,一會兒給拉回那大門前穿淡淡青'色'衣服的人。”調出淚鏡,相思一邊飛往大門處,一邊囑咐最爲盡職的小随風。
麒麟淚一動即動。
“沒問題。”才剛應下,随風意念便漫至了外界。
淡淡青'色'一隐,奉令守護大門處的慕慧在無聲無息中沒了蹤迹。
這是?
頭中“嗡”的一聲後,被扔入空間中的慕慧霍然睜眼,一片震驚。
而亦是在同一刻間,端木雨蹿起的白影似一抹輕風,隻一晃便到了水空明身前。
“空明,撐着些,一會就不痛了。”伸臂一撈,端木雨抱起即将滑落地面的人擁在懷中,眼中呈出痛意。
“小雨,我們的女兒叫我‘父親’啦。”微微一動,水空明睜開了被揍得青紫的眼皮,腫腫的嘴角,扯出一抹喜悅的笑。
這樣子,真的是父母都認不出來。
會有今天此般事,皆因她起。
她愧對族人愧對自己的男人更愧對自己的骨肉。
“嗯。”苦澀滿心,端木雨細細的應了,揮手灑出了五六隻瓶子,讓一大片的藍霧将兩人包裹着。
老夫人等人隻是靜靜的瞧着。
那丫的可是老娘真正的意中人?
相思看得皺起了眉。
這是哪裏?
小少爺在這裏?
“小少爺,這是哪裏?”愣怔了好一會兒,慕慧呢喃着,整個人都似在夢中一般,精神有些恍惚。
“慧姨,這是我的家。”跨兩步,相思拉起那無比熟悉的人的手:“以後有空,我再陪你四處轉轉,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請教一下。我們就坐在這裏說。”
拉着人,隻幾步便掠到一邊砌花圃的邊緣,又一起就地坐下。
一坐下,相思卻并沒有直接問,而是透過淚鏡,打量着被自己小揍了一頓的四人,面'色'并不太善。
慕慧的心一緊,突然一片緊張。
“小少爺,有什麽事,你盡管問,但凡慕慧知道的,一定不會隐瞞。”心中忐忑不止,慕慧打破沉默。
“慧姨,我想知道,當年的情況那一天的情況,”早等着那一句的相思,立即收回看淚鏡的雙目,直視上身邊那眼中有惶'色'人的眼:“不管當時發生何事,竟有六人在場,不可能沒有一個是清醒的,以至于出了何事都不知道,更不可能連自己有沒有與我母親有肌膚之親都不知道。”
當年?
當時?
“小少爺,”身子一抖,慕慧低眸了一下,又幽幽的擡起了眼:“小少爺都接受了所有的人作父親,又何苦再問。”
接受,她有嗎?
“慧姨,我何時說過,我接受了他們當父親?”相思突的一笑:“我隻說,讓他們等着,再看我的心情如何。”
呃?
有異?
“那不就等于接受?”微微怔了怔,慕慧奇怪的瞅着自個看護了多年的小主子:“你都說要排名了,還有假不成?”
可能麽?
就算那五人再優秀,在沒弄明白事實前,她會真的承認麽?她好似還沒糊塗到那一步吧?
而且,她又不是想父親想瘋了,随便抓幾個就當爹。
“慕姨,你知道的,”相思還是閑閑的表情:“我的心情,百年之内不可能好,而且,再沒弄清事實前,我還不至于随手就給自己找一大堆的爹,讓我自己爲難。”
“小少爺,你是說,你并沒有承認那五位?”慕慧真的有些吃不住了。
搶着當她的便宜爹,應得越早,下場越慘,那是不變的事實。
“想搶着當我父親,那有那麽好說的事,”冷冷的眸子,掃了一下外面,相思的面容閃過寒涼之'色':“讓他們先得瑟一下,等我弄清了前因後果,再慢慢算帳。”
原來如此。
那就好。
“小少爺,如果你真想知道,慕慧絕對不會說半絲不符實之話。”心中湧起一絲淡淡的喜悅,慕慧慎重的不見一絲玩笑。
“彗姨,我想聽實話。”相思亦是無比認真:“哪怕實情讓我無法接受,卻遠遠勝過見那一堆人當時争先恐後'亂'認骨血的場面。我的氣量有時很小,絕對容不得一絲欺騙,眼睛中更'揉'不得半粒沙子。”
這才是她的小少爺。
“小少爺,可聽聞大陸約在數千年前,有一位煉器師制成了一件風狼羽铠?”慕慧欣慰的笑了笑,卻丢出一件與正事相差十萬八裏的事。
風狼羽铠,翡翠說過的那件麽?
“知道。”雖不明所以,相思還是據實以說:“約六千年前,聽說是近幾萬年以來的第一件羽铠,一成功便是聖器品階。”
“對。”慕慧點頭:“一切以此爲始,小少爺可要耐心些哦。”
“放心,”相思驕傲了一把:“我什麽都不好,就耐心最耐好,慧姨慢慢說,我洗耳恭聽,不到一定時候,絕對不出言打撓。”
“好,那我可以開始了。”慕慧深呼吸了一下。
“等一下,”相思眉一擰,立即叫停:“等我先讓銀瞳、黑矅讓外面的人候着,聽完了故事,我再出去收拾。”
慕慧無聲的點頭。
“銀瞳、黑矅,一會兒讓外面的人全部留下,”相思立即傳音:“就說,一會兒我有事要宣布。”
可有事?
“是。”麒麟淚外,突聽到聲音的銀瞳、黑曜心中遲疑了一下,卻是沒有半絲疑問的應命。
而端木雨灑出的'藥'霧,已經稀薄,隐隐的'露'出了裏面的人影。
不過,卻隻在'藥'效淡化時,端木雨再次丢出一把'藥',又一次将人給裹了起來。
滿廳的人,無聲的等着。
“慧姨,可以了,你說吧。”傳好音,又看了外面一眼,相思正經八百的坐好,準備好聽那有可能是一千零一夜似的故事。
“嗯。”慕慧笑瞅了一下那無比正經的小主子一眼:“說來有些長。昔年那風狼羽铠出世後,曾轟動一時,不過,據所有資料顯示,那铠甲并沒有流落到任何人手中,一直保存在那位煉器師那裏。”
“在名動一時之後,那位煉器師無故消失,在經過無數人的追查後,最可信的一份資料是說那人進入了西大陸的毒涎沼澤中隐世。數千年來,大陸亦有無數強者進入沼澤尋訪,都空手而回。”
“二十年前,沼澤中突的傳出異象,有寶光映天,得悉情況的大陸探險者再次峰擁進入毒涎地域中,包括當是正在西大陸雲遊的小姐,本着去開開眼界的心思,小姐帶着守護在身邊一行人踏入了有死亡之稱的沼澤中。”
“那一次,親眼見證了無數人被毒死在死亡之地中,小姐不敢深入,退出了探險之行。不過,同樣的,所有人都沒有尋得任何值錢之物,之後,又一次不了了之。而十七年前,小姐一時閑着無事,突發奇想,又一次起程去沼澤。”
正點兒來了。
相思一繃背皮,全神貫注以待。
“這一次随行的,有從花島奉令看望小姐的慕景。”慕慧繼下;“趕到西大陸時,不知是巧合還是小姐在我們十位守護人不知的情況下,秘密聯絡了朋友,總之,在進入毒涎前的最後一城中,便遇着了早與小姐相識的鬼臉,司馬秩、知秋校長、因家事一直在外流浪的紅連城少爺,還有外人不知,唯有小姐知道其身份的水殿主。”
“一行約有五十來人的組合,浩浩'蕩''蕩'的進入了沼澤,因爲有水殿主在,因而在來回的尋寶中一晃就耗去了近五個月的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内圍險境,在查探得情況後,一行人決定退出。但是,就在這時,意外頓生。”
意外?
相思心一揪,莫明的開始狂跳。
“在決意撤離時,無意之中,修爲最高的水殿主發現了一處秘洞。”打量了一眼不動不搖,不言不語的人一眼,慕慧換了一口:“一行人趕到洞口時,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與腐蝕味并存的一種自然的氣味,一直對'藥'草有興趣的小姐二話沒說,欣喜的一頭就撞了進去。”
香與腐蝕混合自然氣味?
“慧姨,莫不是毒中之王……絕子散?”腦中靈光一閃,相思猛的一個激靈,失口就嘣了一句出來。
絕子散,傳聞中的毒'藥'之王,其成型與輪回果相似,不過,輪回是七百年,絕子散是五百年,所以,一個是良'藥',一個毒'藥'。
它的外形,是一株小草形,高約半丈,交錯生五葉,葉子顔'色'分别對應金木水火土那代表'色'的金、綠、藍、紅、黃五種,五百年時結一次果子,果實成簇,爲黑'色',個小如黃豆,一株隻開一簇,一簇十五實。
絕子散并不是真正的有劇毒,而是它的功效與衆不同,它的果子,女子服一粒,絕孕,男子食一粒,絕精,令男女絕後,才名喚“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