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雨,而你,不僅身犯其二,”黑鳳歎息了一聲,有着掩不住的怒意:“更重要的是你擅自定下所謂的盟約,以至本族不能違背諾言接回在外的子孫,令端木族的靈者,還是本族至尊至貴的凰靈幾近命喪伽思城。 ”
“端木雨,”藍凰暗自悲憐了一下,聲如止水平靜:“你擅自作主已是大錯,卻仍然不知悔改,甘心被棄沉淪,再次令凰靈不顧生死去親尋。你可知,凰靈若失,那後果,甭說是你承受不起,就是花島的整個端木族,連聖地那裏的端木氏族人都無法承受得起。”
老夫人臉一白,身子向後一仰,軟軟的栽下。
端木吉在那氣息一變時,立即接住。
“太長老,端木晴願代替小妹受罰。”端木晴一閃身,挨着端木雨跪下;“小妹有錯,是端木晴有缺教導,請太長老念其島主年幼,尚需母親在旁陪護的份上,許由端木晴代爲受罰。”
“不要,”眼中一熱,端木雨如魚刺在喉:“端木雨願受罰。”
“太長老,小少爺年幼,需母親與長輩相伴成長,三小姐與九小姐若有失,島主必'亂'方寸。”慕慧悄然跪下:“請太長老開恩,由端木慕慧代爲受罰。”
“不可以。”端木雨、端木晴同時搶聲而攔。
“唰”,心一酸,相思陡然落淚如珠。
“你們,不怕,不悔,不怨,不恨?”黑鳳突的一低眸,聲音輕了幾分。
“不怕,不悔,不怨,不恨。”三人同聲而應。
“你不怕,可是,”黑鳳突的一笑:“太老老我們卻是怕的很。”
啊?
端木雨,端木晴,慕慧三人蓦然一擡頭,傻了。
什麽?
端木吉幾人也被弄得一頭的霧水。
沒事兒?
相思終于訝然的揚起了眸子。
“你們不怕,可是我們卻怕,”黑鳳瞧了瞧幾人的表情,語氣輕快;“一個是島主的生母,一個親姨母,一個是視若親生的姨母,甭說是三人傷了命,哪怕是少了一根手指頭,島主都得抽了我們七鳳凰的筋,擰下我們的腦袋當球踢,不信,你們自己看看島主現在的樣子。”
心一震,端木家的猛然側首。
丫的,竟然拿這種事開玩笑。
欠教訓。
相思狠狠的瞪了回去。
“不過,”黑鳳突的又一陰臉:“端木雨雖延下了端木雨的凰靈,可将功折過,但是,卻因爲擅自行動,其錯還是當罰,你們可服?”
“服!”三人同時低頭。
“端木雨,身爲準家主,犯獵當加倍,你自去祖祠中面壁三月罷。”黑鳳一揮袖子托起三人:“一日清掃地面三次,清拂列視列宗牌位灰塵一次,三月之中,無島主傳召,不可踏出半步,不許任何人探視,可記下?”
“是。”端木雨欣喜的應下。
“島主,你剛才可将守護鳳凰吓得不輕。”藍凰一閃身,飄到了面'色'終于平靜的人身旁,抹了抹眼眼不見滲出的汗:“黑鳳剛剛說杖斃的處罰時,您一瞪眼,差點将藍凰的心給吓出來。”
“你們也怕?”相思斜斜眼,極度不相信;“你們不吓人就不錯了,哪會被人吓到。”
“島主,你大人大量,饒了黑鳳這一回吧。”黑鳳汗泠泠的走近,小心髒一片撲騰:“族有族規,黑鳳也不得提點下,省得以後再有準家主人選視爲兒戲。”
“我不執掌族事,也沒有循私的意思,隻是被你說的給吓到了而已,”相思揚手,遞過去一物:“你們自己看看吧,我母親,并沒有棄族,卻因爲有不得已的苦衷,隻能獨自承受一切,無怨無悔的流落在外。”
“這個,”黑鳳伸手接過,一低眸,心一抖,立即回身,舉起手中的玉牌:“端木雨,昔日你即受有上任靈主之命,爲何不去禁地面見守護們?你難道不知,守護七鳳凰亦是受令等候下任靈主出生的麽?”
“先祖秘令傳承,端木雨不敢外'露'。”端木雨恭身;“端木雨自知事大,任何一絲失誤都可能會因洩'露'祖令而生意外,絕不敢透'露'給除自身之外的第二人知。”
“你小心是無錯,”黑鳳收回手:“但是,雖然你無錯,卻也有知而不報之過,處罰仍照舊,自己去反省一下,你當明白,你知而不報,如果凰靈真的出現意外,那後果比你無知更沉重。”
“是。”端木雨低頭。
“黑鳳,可否将時間改改?”相思想了想;“可以不可以在明天舉行儀式,在由我母親正式接掌了家主之任,再去受罰?”
“島主,七月初七是您的生辰,端木族内,在這一日不能舉行作何典禮,無論多急多重要都不行。”黑鳳擰起了眉:“任何一任靈主的生辰,除了給靈主在當日舉行成人的大典外,所有儀式都不能與其重縫,這是曆來傳下的規矩。”
“而且,”白鳳瞅了瞅黑鳳,又加一句:“因爲明日是身爲端木族至高凰靈的生辰,從此後,七月初七便是整個端木族的恩典日,除了以後再有凰靈同生這一日外,縱是靈主生在這一日,成人大曲也将延後一天,這是對凰靈的敬意,這規矩,除非鳳凰一族滅,否則隻要還有一隻鳳凰在,都會死奉不違。”
天啊,鳳凰一族爲啥有那麽的規矩?
改掉行不行?
“好吧,好吧,依着你們知道的辦就是了,”無語長歎了n次後,徹底的悲催了相思,郁悶的搶過黑鳳手中的玉牌:“你傳下令去,将我母親之事召告全族,再擇日舉行大典就行。”
“是。”黑鳳立即應命:“二個時辰之内,花島的族人都會明白始末,七月之内,整個端木低都會明白一切,下任家主在三個月内接任。”
“好了,你們看着辦就好。我有還有重要的事跟我祖母、爺爺說。”相思揮揮手,對那些頭痛的丢下就閃到了君臨、水寒兩人中間,拉起兩人就奔向老夫人。
“千雪,别急,有事回去再說也不遲。”一顆心已經放到了肚子裏老夫人,終于'露'出的笑臉,縱容的瞧着自己的小孫子跑向自己。
“很急,十萬火急。”相思跑近,站住腳,沖着一邊的端木雨扮了一個鬼臉後再回頭笑嘻嘻的望着了老夫人。
“何事?”受不了打擊的老夫人,不由的就顫了一下心。
“祖母,三位爺爺,”将手中的兩人往前一推:“現我,我正式給你說介紹一下這兩位。”
“千雪兒,這兩位,還有特殊的身份?”端木吉眼珠一轉,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那是,”拉走君臨,笑得小臉泛光:“這位,是我母親的夫君,我叫堡主父親,以後,無論有多少位父親,都要排列父親榜上第一位,我也會叫大爹爹。”
“這位,是母親的另一位夫君,也是我到沉淪是認識的第一人。”再拉起水寒;“這位父親很溫雅,我一直稱爲寒叔,排父親名榜第二,是我二爹爹。你們别反對,反對也沒有用,我同意了,而且,這兩位還是我樣自從沉淪百萬人中挑一挑出來的父親。”
“小婿見過母親、各位伯父大人、各位兄姐。”無限欣喜的君臨、水寒,瞬間便反應過來,立即一低頭,向衆人行禮。
“嘶……”,一刹那間,抽氣氣四起。
老夫人一滞,愣了。
端木吉一抖,臉上的笑容直晃。
端木祥、端木如怔了。
端木晴、端木雷等幾人,直接傻了。
“轟……”,如驚雷滾過,水空明、知秋、慕景、鬼臉四人俱是一震,張着嘴,直着眼,徹底石化。
沒反應?
那就是同意啰。
“竟然都沒意見,那就回去吧,晚上大家團團圓圓吃頓飯。”将沉默與石化狀态直接視爲默認的相思,豪爽至極的拍拍身邊的兩位:“兩位父親,我母親連整個端木家族,我都交給你們倆守護,你們有異議沒?有就早說,晚了我不在家了,說了也沒有用。”
“沒有。”異口同聲的一應,那兩人哪還有異議,臉上的笑容可是比中了五百萬還興奮。
“沒有就好,你們可要記住,”相思'摸''摸'小下巴:“以後誰敢欺負我娘,你們直接上去揍趴下再說,反正我相信,對于你倆來說,尤其是堡主父,那就是動動手指的事,不過,要防止族人恃強而驕,有敢給家族抹黑的,也盡管給我該砍的砍了,該廢的廢了。”
不好。
小丫頭在交待家事了。
肯定又要再次遠遊。
五老心中一“咯噔”,頓覺不妙。
小寶貝是何意?
端木吉,端木祥,端木如突的寒了一下,心中俱驚。
不對勁兒。
這話怎麽像是在交付重任一般?
有何事發生?
端木晴驚惶得一顆心狂跳。
島主?
七鳳凰一對視,眼中出現驚異。
要遠離了麽?
端木雨心一揪,萬千心緒緊緊的糾成了一團麻。
“乖女兒,”君臨猛然一震,拉起了那一隻小手放在手掌,眸子定定的瞅着那雙烏黑的睛睛:“你可是有事瞞着父親?”
唉……
最怕離别情長,最怕親人相問。
“堡主父親,不瞞你們,明天我要出遠門,可能要好幾年,或者要好幾百年才會返回,”相思低歎一回,聲音幽幽;“我唯一放不心的,就是這個家,現在,母親回來了,有兩位父親給我代爲守護着,我想在未來的千萬年之内,應該是無憂的。我也可以安心的遠遊。”
“千雪,真的要去麽?”老夫人眼中淚花又一次滾落:“再過幾年再走可不可以?”
都還沒走,便如此。
明日别日,還不如會如何。
“祖母,”心中酸酸楚楚,有如五味瓶開,相思走過去,輕輕的倚入了老夫人懷中;“時光不待人,年年相拖,隻會磨去我心中的意志,讓我消沉。隻有早去那裏,我才能更好的掌握我将來的路。”
“千雪兒,明天是你生辰。”老夫人心中萬分不舍:“過了七月再走,可好?”
“祖母,”相思安撫的拍拍老夫人的背;“明日是一年中最不會消耗我力量的一天,過了明日,就得再等一年。你放心,我會完好的去,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回來,我可是怕爺爺當着族人的面揍我小屁股的。”
“四妹,回家,我們準備一下,晚上大家團團圓圓吃頓飯。”端木祥掩去心中的情緒,拉開兩人。
“大家别愣着,咱們回城細訴。”想想是事實,相思一手拉起端木雨,一手拉起老夫人,往前一擡腿,率先飛掠着走向城門。
七鳳凰、銀瞳黑曜緊随其後,藍天、來如意不用人催,輕松的閃到左側跟着,端木吉三兄弟立邀了五老緊走右側。
君臨、水寒落到了藍天、來如意一側,而端木睛、端木雷、端木電慕慧幾個一人拉了傻呆呆的水空明,知秋、慕景、鬼臉四人,跟在後面。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内院飛奔。
而大道兩側,都已經在不覺不中,整整齊齊的候下了兩列族人,所有人見着人走近時,用高山止仰般的目光看一眼,又立即彎腰。
“恭迎島主回島。”一陣陣的高呼,自城門處一直響到了内院。
“島主令;免。”七鳳凰相互交替着,一遍遍的傳達着命令,在還沒近前時,一次次的揮手,将前方的人群托起來。
一道淡淡的橙'色',六道濃濃的蔚藍'色',在寬寬的大道旁明明滅滅的來回着,閃耀出奪目的雲團。
我靠。
這七鳳凰,還真不是吃素的。
才三年不見,竟然一人到君階,另六人集體升級到帝階,這速度,比她還猛了。
相思一路走,一路眼角直抽,待見到黑鳳出手時,連嘴角也抽了一陣。
越過長長的街道,穿過重重院落,一行人終于回到了内院的大廳中,一一歸座,而相思,則被推上了主位,左方是七鳳凰與銀瞳黑曜,右是端木雨、老夫人相陪着。
而座下的左側則是藍天、來如意、常青五老,被按上椅子中,還一片蒙懵的水空明、知秋,鬼臉;右側是端木吉帶着端木家的幾位。
人一坐下,立即有内院負責人領着人進來,一列人手執茶具,一列人相伴一側,一列執進了一隻隻燃着紅火的炭爐,另一列側捧來一盆盆的冰塊,那熱氣才起,便立即被寒冰掩去。
‘咕咕’水開的聲音,在寂然的大廳中如鼓搗響。
而茶未泡,那'露'水中帶着淡淡的竹葉的香味,已經撲鼻而至。
執爐的放下後,提起茶壺,注入了那早被空手一列人揭開了那執着茶具一列手中的小茶壺。
面目清秀的一列人,在合蓋略待了一下後,才提起小茶壺,将茶沖入茶盞中,再一人執一杯,分送到主賓手,退到一邊候着。
“好茶。”藍天執杯飲下一口,贊不絕口:“小丫頭,跟你在'藥'王城所用的茶湯一樣,令人回味無窮。”
極品紫竹葉'露'的水,極品的綠葉茶,能不好麽?
“花島家的茶,從來是極品。”相思撇撇嘴:“爺爺,那可是你們有福才品到,我去沉淪時,可是隻帶了幾壇而已。”
“下回多帶些。”來如意放下茶盞:“其他的少帶些無事,隻帶上茶水與茶葉就行,我跟藍兄在那裏沒事就喝喝茶,有事就出來幫你丢幾把毒。”
相思瞪眼,隻有無語的份。
“島主,你可有怎麽準備的?藍凰橙凰、金凰去收拾。”藍凰微微傾身:“需要帶上何人,可令黑鳳立即調譴來。”
“不必,”相思回眸;“你們也留下,守護鳳凰要一代一代相傳下去,隻有太長老在,端木族的家主、長老們太有忌憚,花島的端木家才能永久傳承下去。”
“回島主,”黑鳳立即出列:“每一任的守護們追随靈主直至死亡,是死亡守護的職責,我們這一代必須追随聖主左右,下一任,已經有繼承人,正在禁地中閉關,到該出現時,七位新太長老會現身花島。”
“島主,請允許我們跟随。”白鳳六人一晃身,全部出列請命。
萬事俱備麽?
“既然如此,那就跟着。”心知無法撇下,相思點頭:“去給我準備花島的好茶好水,我要帶走,另準備各類吃食,能帶走多少就多少,再調集全島所有的淡水普通魚,花島本家若缺,改日再從外調來。另我準備各'色'衣服百套以上,如果有人會制衣,就帶綢布。”
“明白。”七人一應聲,飛快的旋身,一晃出了大廳。
終于知道再也無法阻攔,老夫人、端木家的幾位全是愣愣。
“千雪,明日一别,相見不知何時,”端木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語聲幽幽:“你的親生父親就在此廳中,你去見見他,道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