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前?
吳候來風一悸,頓然收足。
少堡主?
空中的三千尊者與地面的人,俱是齊齊一驚,雖然沖勢不減,卻全是情不自禁的擡首、凝目望向了空中。
“祖父,救我!”被抛至空中的瞬間,吳候承前盯着數裏外的地方,在什麽也沒有看清的情況,驚恐的尖叫出聲。
竟然沒死!
一霎時,君臨、水寒、三刀客,空中的來如意,與嘯月的無數人,眼中一片驚詫。
真的是承前。
呼吸一滞,吳候來風眼中瞬即一片狂喜。
少堡主,竟然……還活着?
死而複生?
狂沖的着一群人,心中一片駭然。
哼,老混蛋,敢捊她的虎須是吧?
等會她便教他償償什麽叫痛心疾首,悔不當初。
“一息之内,敢不後退者,去吳候承前一隻眼。”一收短紅緞,相思一手停在吳候承前後背處,一手指向了他的一隻左眼,又是一聲清喝。
“祖父,祖父……”吳候承前駭得面無人'色',渾身顫抖着惶叫連連。
“别傷他,我退!”一瞬間,驚得臉'色'成灰的吳候來風,立即高呼:“撤!”
那聲音,比傳令進攻時更響亮,更震耳,透出一絲掩不住的顫音,而他的眼中更是回閃着惶慌。
“咧嗷……”在那一簡短的一字後,空中又響起一聲似人似獸的混合音,不過,節奏與進攻時剛好相反。
“嘩”,片片等階力量的光圈,在空中突兀的一停,又在略略一滞後,立即似'潮'水般向來時的方向退去。
在這一耽擱的功夫,嘯月的上方,銀光在無聲無息中經曆了換過一遍靓'色'後,全部變成了紫光。
而嘯月的人,隻是睜直眸子,看着将方,對自身所處之境的變化,一時并無任何察覺。
淩風堡的眼中映着紫光亦沒有反應,隻是随着吳候來風的腳步向後倒飛。
這感覺不錯。
‘挾天子以令諸侯’,真是好作風。
“小羽羽,通知我堡主父親跟寒叔,讓他們隻管保護好我的母親,這裏沒有我的同意,誰也許'插'手。”瞅着那乖乖後退的人群,相思微微一笑,立即囑咐跟嘯月混熟了風羽。
“是。”風羽立即點頭。
吳候來風緩步後退,眼睛盯着那一雙手不放。
“以你适才所停之處爲始,後退二十裏!”掃了一眼,相思拎起手中的吳候承前,搖曵着白裙,儀态千萬的追擊着吳候來風的陣列,迎着那雙赤'色'的眼,不給半分商量的冷喝。
嘯月、淩風兩家相距,本不足十來裏,吳候來風飛撲出離本陣之列足有七裏,後退二十裏,不但退至之前陣列所立之處,還得再往回縮十多裏,同時,所有的人亦會全部退入七'色'光芒中。
吳候來風一凜,卻在看着那指着愛孫眼睛的手指時,無奈的妥協。
相思以保持約相距五裏的距離,追擊着吳候來風後退的步伐,隻要後退的速度慢半分,手指便'逼'近吳候承前一分,吳候來風不敢以身相試,以數裏數裏的速度一路後退。
團團彩圈如退'潮'之浪,不過轉眼間,便退出了二十裏,全部都沐身在了七'色'亮芒之下。
“你要如何才肯将我孫兒放還?”一停身,吳候來風死死的盯着那隻白嫩的小手,手背上的青筋已根根爆起。
談條件?
時間未到,剛好可以聊聊。
“堡主父親,淩風堡攻嘯月三城時,損失如何?”瞅瞅五裏外的人,相思不急不徐的一側眸,向着後方吼了一嗓子。
算帳?
“三城牆城倒塌三分之一,房舍無數,連累不會修煉者五十萬,天階以下修煉者十萬,天階至尊者三千,”君臨一揚眉,應聲而回:“财物損失一千萬億兆,人命之損害,無階。”
我的娘。
五十萬,十萬,一共六十多萬,加上對峙時折損的,這一回,嘯月損了多少?
“你聽到了,”心中一寒,相思的玉面頓然一片冰霜:“你淩風堡無緣無故攻上嘯月,現在你準備如何陪這一份傷損?”
“傾淩風堡三分之财物以陪,如何?”略一沉思,吳候來風立即準備破财以換。
“你女婿與我端木氏一族的仇,你準備如何善結?”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相思,不置可否的閃閃眸子,悠閑之極:“你淩風堡的全過昔日欺辱我年幼之事,你重傷我師兄之叔父的事,你又準備如何向我交代?”
“若是能還我孫兒,吳候仇任你處置,”吳候來風沒人任何猶豫:“以我所收藏的所有私人之寶物,贖回全過長老與陪重傷紅連城閣下之事,以後,吳候氏再不與你爲敵。”
“咝……”,輕輕的,淩風堡的人群中,冒起了一陣陣吸氣聲。
呃,這些條件,都不錯。
可惜這結,早已經打死,解不開了。
而她,也不是那有容人之心的聖人,更不敢容許“宰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似的後世尋仇那種悲劇上演。
“聯合東海沙府合攻嘯月的事呢?”心中無限惋惜的歎息一聲,相思随手又拉出一事:“不僅在我初至沉淪時,竟然暗中對我追殺,如今更是調數百萬人圍我嘯月,這事,可不少。”
“我……”吳候來風才剛嗌出一個字,突的被打斷。
“啊……不……”一陣陣驚惶的尖叫聲,如狂風一般,自籠在七彩光芒下的人群中爆刮起。
劇烈的一顫身,吳候來風立即回頭。
“呼呼”,在那一陣驚呼聲中,一團團光罩突兀的一暗,一道道人影向着地面栽去,空中的更是如雨點般下墜。
“卟嗵……噗嗵……”,重物落地之音陣陣入耳。
“嘶”,吳候來風瞳孔一縮,蓦然吸了一口涼氣。
而在随着那最初的光芒暗淡,空中、地面的人,似是一個被點燃了的核反應堆,以連鎖的方式,向着四面八方漫延。
一刹那間,空中光團成批成批的消失,人影則如斷線的珍珠,給紛掉落,地面的人成片成片的向後仰躺,不過轉眼間,便去了三分一,同時,那速度隻有快無減。
“咚……”嘯月的陣列中,無數眼一抽,呼吸停滞,唯餘一片急如驟雨的心跳聲。
好厲害的毒。
君臨、水寒等人,看得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夠毒。
藍天、來如意兩人,亦是禁不住心中直冒寒氣。
高離、星辰等人,平靜的面上終于出現了龜裂紋。
流蘇雙手一緊,狠狠的扼抱住了挽扶着自己的人手臂。
雙眼一灰,吳候來風周身染上了悲涼。
不容易,終于發揮效力了。
再不顯'露'出厲害,她都要抓狂了。
“吳候來風,你真想要回你的廢物孫子?”心中霍然大爽的相思,眉目含笑,舉起了手中的吳候承前。
“願傾其我所有換我孫兒一命。”轉首,吳候來風的眼中頹廢無力。
“可惜,晚了。”臉一沉,相思倏地翻臉:“我昔日有言在先,敢欺我的族人,我必滅其族,東海城的沙氏一族于數天前已經被誅,東南線上的沙府在昨晚已經覆滅,今日便是你吳候一族自食其果時。”
“什麽?沙府已經滅?”一陣陣驚呼爆起。
那淩風堡的三千尊者中沒有被毒煙沾染過的一部分,同時蓦然驚呼出聲,同時,别一部分則是嘯月人群中發出。
“唰”,吳候來風臉一白,額上頓時滲出一層豆大的汗粒。
“不錯。”銀瞳陡然一聲高喝:“敢傷我族小主人者,死;敢糾集族人與小主人作對者,滅族;你等若有即刻脫離淩風堡吳候氏族者,過往之事一筆免去;執'迷'者,一律誅殺!”
一霎時,七'色'之下的人呼吸大滞。
“呼”,吳候來風腳下一踉跄,身形往後倒飛了數尺。
殘留在空中完好的人,不覺一怔,視線直直的落在了那一身暗紅的人身上。
眼一掃,相思突的一揚手,一片濃濃的橙光,化爲一道道利刃,籠罩住了手中的吳候承前,其中一道,直指其身下兩腿之間。
“咯咯”牙一緊,吳候承前軟軟的癱垂下了四肢。
“哧”,那一道橙光,卻似如無物般,自吳候承前雙腿前穿過,噴灑出一片紅雨。
“呼”一團異物和着铠甲,自高空墜下。
“哧哧”,其餘的道道橙'色'落無空處,傾刻間,暈軟的人全身是血,僅有的铠甲,亦是化爲了條條縷縷的碎片。
“不……”一擡眸,吳候來風頓時雙目一片通紅,尖叫一聲後,身形驟然一彈,如流星撞向虛空。
寶貝,要頂住!
君臨渾身一緊,雙目一眨不眨的緊盯着那一抹白影,又不敢妄自作主出手。
想殺她,可惜,她還不想去見老閻。
微微一搖頭,相思擒着吳候承前飛退,一邊手指一彈,直點上吳候承前一目。
“啪”,橙'色'一閃,擊穿了那一層眼皮,吳候承前的眼珠迸出一片水花。
“慕相思,我吳候來風今日若不殺你,誓不爲人!”雙目紅絲遍布的吳候來風,瞳孔瞬間棄血。
擦擦,當她是吓大了?
狠話,她聽得多了,膩了。
“老混蛋,想要我的命,也要你活得比我久才行。”對于那驚得人小心髒直跳的話,相思聞而不聽,又彈指襲向吳候承前的另一隻眼。
卻在這一刹那間,空中光華一亮,一道金光自虛空中乍然一現,直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