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閑得無聊!”随風氣憤了,狠狠的剜着了說風涼話的人:“五百前年,在冰海的泉眼即将開啓前,外面的珊瑚卻突然開了花,還結出了七彩果,爲了不讓整個冰海的水系魔獸覆滅,我與玉角将自身投入鎖眼,才延緩了泉眼開啓。 ”
珊瑚開花,七彩果子,跟魔獸的生死有啥關系?
八杆子都打不着。
“這個,跟冰海的魔獸的生存有關系?”有些'迷'糊的相思,眸子轉轉,當了回好奇寶寶。
這個人,真的是小紫的契主?
那麽嚴重的事,竟然都不知道?
那腦袋裏,裝的是什麽?
“小千雪,你知道不知道,七彩果的毒會要水系魔獸的命?”随風一睜眼,咬牙切齒的聲音,毫無預兆的提高:“泉眼開啓時,這裏的岩漿會全部湧出兩重封印,七彩果一遇流岩'液'體,将化爲毒煙毒水,那外面數百來隻散開漫彌延出去,别說一個冰海,十個冰海都不夠承受。”
珊瑚樹的花期跟昊花一樣,一現而滅;而七彩珊瑚果,在熟後留在樹枝上的期限時一百年,當每顆果實在百年後,都會自由離枝,或落地于腳下的海地中,長芽生根成爲未來新的珊瑚樹,或者飄浮于水中,随着水流而流向各方。
但是,那中在正常情況下的特'性',而一旦有外力參入,珊瑚花與果實,都不再遵遁原始的軌迹,從而形成另一種自身的規律。
沒有花期的珊瑚花,如果受了外力影響,會平白的擁有一百年的花期,在那一百間,珊瑚花便保持初開時的模樣,直至百年後,才會轉至正常,而七彩珊瑚果的果期,則是從一百年變爲一千年。
那泉眼外生長着珊瑚樹,因爲吸收了封鎖泉眼的天地寒流力量,也因爲寒流的影響,花期、果期被冰結,形成了新的生命循環。
每一物種,都有各自的特'性',違背常'性'的物種,所帶來的後果,将是不可估量的,那珊瑚花與七彩果,亦是因爲花期、果期的延長,而與泉眼的開啓時間有了沖突。
如果,沖突一旦成爲事實,後果,非人力所能承受。
此刻,深知其後果的随風,對于相思那似是渾然不在意的态度,可謂是相當的不滿意,外加氣憤。
沒仁慈之心的小丫頭。
沒良心的玉角,他如此爲冰海着想,竟不出來幫他說話,真是白費了他的心力,早知道如此,他才不管閑事。
氣哼哼的吼了一句後,随風剜了一眼旁邊的紫極,又怒騰騰的瞪着了岩漿中,如果眼神能殺死人,那玉角絕對死了不下十七零八回。
他?
他好似沒得罪這位活祖宗吧?
藏着形的玉角,被那憤憤然的視線瞅着,激靈靈的顫了顫。
貌似,她以前不知道。
那個,真有那麽嚴重?
翻翻白眼,相思小眉頭一皺,一瞬間,墨黑的秀眉間起了水波紋,那長長的紋,更是深得能夾死幾隻蒼蠅。
兇他的小契主?
連他都舍不得責備,那小家夥竟然敢如此大聲的吼?
“千雪,那家夥脾氣壞,我們不理他。”輕輕的一彎腰,紫極心疼的将正糾結着的小契主給拉到自己懷中,又冷森森的瞪了瞪随風,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沒良心的小紫,竟然瞪他?
小紫如此護着,那小丫頭,真有那麽好?
“我說的事實,身爲人靈之主,連常識都不知道,太膚淺了。”心中老大不服,随風收回了視線,“唰”的一下投向了另一目标。
我擦,她膚淺?
狗屁的常識,那本書上有記載?
哼哼,敢看輕差不多讀了幾千萬卷書的她,她倒要問問,什麽才是常識。
“你說的常識,我還真不知道,你說說看,大陸哪本書上有記載七彩珊瑚果的資料?”相思掃了一眼粉娃娃,眼神嗖嗖的冒着涼意:“如果我是你,我就将外面的花、果子全摘了,哪用得着在這裏費了五百年的時光。”
咦?
大陸真的堕落到連七彩珊瑚果都尋不到記載?
草!
出去摘花摘果?
他若能摘到,他用得着讓自己受罪?
微微一怔後,随風兩眼一鼓,氣得隻有呼呼喘氣的份。
活該!
“小千雪,在非人力的封印中,随風柳雖然可以自由出入,但是,卻不能攜帶沒有生命的物品,而且,他也沒有使用儲物戒指的權力,他一生獨來獨往,身邊沒有任何财富。”涼涼的斜了氣咻咻的小家夥一眼,紫極一臉的幸災樂禍。
靠,有這種事?
身爲活藏寶圖,卻沒有财富,那豈不是成了最富的窮人?
那個好哇,那樣的話,所有的财富,将來就全是她的了。
“這樣啊,我明白了。”早将一切不爽丢到了九宵雲外,相思兩眼霍然大亮,立馬眉開眼笑。
“呼”,興奮的相思,一擡腿兒,白'色'綴彩羽铠一晃,自紫極身邊一跳又貼到了随風小小的身子旁。
“小風風,咱們出去玩去。”寬寬水袖如雲一抖,相思一伸臂,撈起随風擁到了懷裏,'露'出一抹能融化春雪的暖暖笑容。
好溫暖。
那是母親的味道。
一刹那間,感受着那溫馨、親切的氣息,随風蓦然的愣住,怔怔的瞪直了眼,一時忘記了一切。
沒有母親的孩子是根草,可憐的小風風。
以後,就讓她來寵他疼他。
“小風風,外面的珊瑚花、七彩果,在來時,我跟夥伴們已經全部摘了,你不用再守在泉眼裏,以後,跟我們一起,好不好?”一低眸,望進那滿是渴望的翡翠'色'雙瞳裏,相思心中一悸,疼惜瞬間占據了整個心房。
可以嗎?
注定一生孤煞命的他,也可以擁有有同伴的幸福麽?
“千雪,随風柳注定無伴無友,一生孤煞,同時,也會帶給人靈靈主孤命之氣,曆代以來,除了在必要時,我都不能在長居聖地。”一擡眸,随風的雙眼裏,瞳孔深處藏着一抹孤寂的痛:“這樣的我,你也願意讓我随你們一起?”
不爲人所接受,那是他的命。
如今,輾轉了數世,終于親自品味到了何爲深情,縱使将來仍然孤單,他亦知足。
她,是第一個給了他溫暖的人,他會記住她。
一凝眸,随風緊緊的盯着了緊抱着自己的人的臉,一直将那面孔一點點的刻入了心靈處。
那是,怎樣的眼神?
那一雙純淨的綠眸,透剔得恰似秋天的明月散發着的那一抹皎潔的月華之光,隐隐滲着秋霜的清傲,又雜着凄涼。
而一份透徹了人生的滄桑感,更是直透人靈魂,在那雙眸子中,仿佛一切皆無處可遁。
迎着那視線的相思,身子陡然一悸。
無友無伴的人生,那該是何等的寂寞?
恒古不滅的生命,永遠不會死亡,帶着所有的記憶,一世又一世的重複着相同的命運,那,何其不幸?
明知自身一生的路,卻無力更改,那,又是何等的無奈?
亦在那瞬間,一股憐惜的痛,如'潮'水漫過,在傾刻便占據了整顆心整個身,相思霍然的繃緊了全身的肌肉。
“轟—”,輕微的震動聲,又陣陣響起。
“嗡”,輕輕的,四周的石壁出聲聲顫音。
“嘩”岩漿表層,湧起了一層一層的波浪。
泉眼,即将開啓。
紫極眸子閃了閃,仍然站的筆直,而擁着随風的相思,與被抱着的随風兩人,則對此充耳不聞。
就讓此一刻的相惜,藏在心中,成爲往後漫長的歲月中的回憶。
有此一擁,這一世,足矣!
“我明白的,不必爲難。”靜默了足足的一個呼吸的時間後,随風'露'出一抹清清淡淡的笑,在默默的凝視了那一雙滿是暖意的眸子後,再次貪戀般的将頭伏下。
谛聽天地靈語,那是他的榮耀。
上達心之所感,那是他的責任。
體驗了天下百味,觀盡了榮枯興廢,而那萬千世的人間繁華,皆與他無關。
隻因那天生的孤煞命,他,隻能是旁觀者。
與他,何其不公!
“小風風,我願意,你願意接受成爲你的夥伴嗎?”鳳目一酸,相思蓦然向内收縮雙臂,緊緊的将那小小的身子擁在懷中,并将自己的下巴擱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既使明知我是天生的孤命,你還願意讓我跟随?”心莫明的加快的跳躍的節奏,随風恍然擡首,幾近懷疑自己聽錯了。
天生孤煞命,那又如何?
若說孤命,她又何嘗不是?想她獨身一人,穿越了時空,她的靈魂,本就是不屬于世的存在。
即是如此,那倆倆相遇,豈非是緣份?
如果,真是感染上了那孤煞之氣,以後一生無後,那又有何可懼之?沒有子孫,她有夥伴。
如果,将來所有的夥伴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到最後,她仍一人,那亦無妨,她早知,人生本寂寞。
“小風風,今生,無論是現在還是将來,無論是在流浪還是有一天長居于聖地中,我都希望你不要離開我們。”昂首,凝眸,相思直視着那雙堪透了孤寂的綠眸:“而我,今生今生也不會棄你,讓我們相伴到天地合、虛海枯的那一天,可好?”
天地合,虛海枯,那是永生永世的承諾。
他,值得麽?
“小千雪,我值得你用将來的萬世子孫爲交換麽?”渾身一顫,随風霍然擡首,眼中盡是悸動。
值不值得,她沒想過,她隻知,事,有可爲與不可爲,而此刻,她隻認爲是可爲并是當爲之事。
因爲,她的心告訴她,如若放任他離開,她會一生不安。
“小風風,鳳凰一族的子孫,從來不是隻有靈者才能延續。”淺淺一笑,相思伸手捏上那張小臉:“小家夥,你可要記好,以後除了我,這張臉可不許給别人碰,否則,就算舍不得,我也會讓紫極揍你一頓小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