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畫像,濃濃的思念伴着陣陣苦澀齊湧心頭,相思無語。
一時間,滿室無聲。
像,太像了。
那張臉,跟那名動沉淪的第一人,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似的。
難道,她們是是……母女?
一種猜測從腦中一晃而過,藍天的心頓然一緊,一種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遠離自己的感覺,突然從心底蹿上心頭。
“小丫頭,端木雨與你是……親人?”掩去眸中的點點波動,卻将即将出口的“母女”二字咽下。
母女連心,豈能不親?
“爺爺,我不瞞您,”恍然回神,鳳目盈水欲滴:“我,正是她的親女兒,随母姓氏,名端木千雪;我母親曾名慕雨,所以,我又名慕相思。”
母女,竟然真的是母女。
将來母女相認,他,又是一個孤家寡人。
失落感頓生,藍天的手臂不由的一緊。
感應到哪微不可視的變化,心,顫了顫,相思往藍天懷中縮了縮,緊緊的依靠在了他寬闊而溫暖的胸膛上。
母……母女?
“你們,竟然是母女?”機械的端起酒一飲而下,來如意的眸子中盡是'迷'茫:“端木雨自六年前橫空出世,靈城都查不到來曆,你們,究意來自哪一領地?”
該來的總會來,幹脆一次'性'說明白吧。
“我們,不屬沉淪之地,”擡頭,飛快的看過兩人一眼,幽幽的歎息一聲:“我與母親,從玄武大陸的一座小島上而來,所以,沒有人能查到我們的來曆,除非哪人也是從沉淪之外而來。”
“你們,竟是從玄武大陸上的結界中進入這沉淪之地?”藍天蓦然大驚:“你可知,一旦進入沉淪,便終生不可返回?”
大陸數億年來,外界亦曾有人進入,可惜,無論是外來人還是本地人,全部永生永世的留在這片土地上。
無論沉淪出過多少天才奇才,卻是仿佛受了詛咒,實力在到達神階之後,便永遠的卡在那兒,直至壽命年限的來臨,從來沒有任何突破那層關口,從而撕裂那重重封印,重返玄武。
惋惜,藍天突地生出惋惜來。
“我的母親,被我母親那名義上負心負義的丈夫棄之于進入沉淪的結界中,我特爲尋母而來,至于能不能回去,并不是很重要。”一種心痛,又慢慢的爬上心間,那是對司馬家永不可忘的恨。
如果若不是身份注定必需回玄武大陸,既使進入沉淪之地永不可返回,她也不會後悔。
她不承認司馬家是她的父系一族,所以,相思連“父親”二字都不願提及。
“難爲你有此孝心,也不枉你母親之心。”藍天'露'出欣慰的一點笑容。
“尋母故然重要,追尋無上修爲同樣重要,你又爲什麽非要來沉淪呢?”來如意無限惋惜的歎息:“玄武大陸天寬地闊,以你的天賦,必能一展抱負,将來入主聖殿,傲視群雄,一生何等榮耀;而今在小小的沉淪之地,卻是白白浪費了一代天才。”
爲什麽要來?
隻爲那份血濃如水的親情,隻爲那一位注定要一路相随的夥伴。
所以,縱是刀山火海,她也要來。
“那是我的親人,我不能不來,”相思一笑;“萬千榮耀,在我眼中,不及親人一分重;萬世聲名,在我耳中,不及親情一聲呼喚。”
那笑,淺淺淡淡,兩隻梨渦一現,卻如千年古酒,醉了春風,醉了人心;那聲音,平靜如斯,卻如鼓鍾有聲,震的人耳膜生響。
親情重萬斤,親情勝虛名。
一刹那間,藍天、來如意被震的如若雷擊,怔然無語。
同一刻,雪昊連同一直藏在隐形房子中的紫極、銀瞳等人,亦是雙目霍然大亮,眸中溢滿了神彩。
他們,也是她的親人。
一份契約,靈魂相依,注定是永生的親近之人。
悠悠心悅,'蕩'漾出一心的滿足,皆深眸,唯餘嘴角一點弧度昭顯出好心情。
小丫頭叫他爺爺,他也是小家夥的親人。
“小丫頭,願意給爺爺說說你的母親與你的事麽?”原本的惋惜,瞬間消失,藍天的心中溢滿了喜悅。
“我也想聽聽。”來如意亦在瞬間去除了那爲其惋惜的思想。
“好,我慢慢說給爺爺聽。”挪挪身子,找了更好的姿勢坐好,開始慢慢的叙述。
這一叙述,便極爲詳細,将端木雨離島,後下嫁司馬家,再至司馬相思的出生,然後到司馬家所制造出的假像,又一直說到司馬世家的滅亡。
點點滴滴,事無巨細,毫無保留的全部給抖了出來,唯一的就是,相思沒有說她是靈魂穿越而來。
說的傷心處,眼角有淚滲出,說到感動處,心中一片激動,這一訴,足足花了半個時辰。
“小丫頭,真是好樣的,司馬家該殺!”最後一個字尾音淡去,來如意一擊椅子的扶手,大爲贊同。
小小年紀,竟然受了如此多的苦。
弑父絕親,該要多大的勇氣?
“丫頭,苦了你。”藍天輕撫着那小小的臉,眸子盡是憐惜。
或許,她有苦,但,上天待她不薄。
她這一世沒有父愛,卻有母系一族的疼,足夠了,更何況,她還有像常青五老一樣的其他人的真心寵愛。
“謝謝爺爺不嫌棄我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靜靜的閉眸,任那手溫柔的輕撫,再睜眼,眸子一片暖意:“我一出結界,便被寒叔叔抱了個滿懷,而趕至'藥'王城時,又多了個爺爺,我很幸運。”
“丫頭,或許那就是緣份,藍兄幾萬年都未曾抱過孩子,卻獨獨中意你這丫頭。”來如意眸子中一片閃亮:“其實,藍兄,我早就想跟你搶人了,這小丫頭的手段,頗有你我當年的風範,很對我胃口,現在,我更想搶啦。”
“一邊去,小丫頭是我的。”藍天翻白眼:“你抱你孫子去,我好不容易才有一個乖孫兒,别跟我過不去。”
“現在,我暫時不搶就是。”來如意識趣的瞪眼。
感情真好。
相思漾慕的微笑。
“小丫頭,水家的小子們已經到了器王城,明天你去看看你的寒叔,他可是一直在尋你。”藍天低眸,異常認真的瞅着懷中的人:“雖然寒小子、君臨兩人不是你親父,但是,兩人都有資格做你的新父親,你考慮下看看,你喜歡誰,或許,可以建議你母親都收爲夫侍。”
寒叔來了?
啊?都……都收了?
她,她沒聽錯吧?
“爺爺,您說,都收了?”剛剛才驚喜了一下,相思立即被藍天的先進的新'潮'的思想給雷的一片傻呆。
“小丫頭,女子娶夫侍在沉淪又不是什麽奇事,而且,在玄武大陸都不是新鮮事,有什麽不可以的?那玫瑰府的府主,就收了十數房夫侍,等你将來修爲達到高峰,納個百千個,給爺爺生一堆重孫兒玩。”藍天一拍拍上了相思腦袋,大有爲其洗腦的意思。
百千個?
“爺爺,我就免了,我隻要一個就好。”渾身一悸,相思吓得寒'毛'根根倒豎,聲音弱弱的,生怕藍天一掌将自己拍出去。
“這些以後再說,你收拾一下,等器王城大會後,立即去嘯月堡見你母親,”大大的手掌'摸''摸'相思的頭頂,藍天再次正容:“嘯月堡于去年傳出訊息,你母親将于今年七月接見來自大陸的獻寶者,你去爲你母親把關,給你自己挑幾個好父親。”
七月?
十年之期未至,爲什麽提前了?
“我明白了,我大會後立即動身。”相思心中不覺霍然一驚。
“該用膳啦,具體事情,明天慢慢說。”來如意趕緊圓場:“後天還有一場拍賣會,吃飽後,咱們再商讨給小丫頭準備該備之物。”
“确是,小丫頭,嘗嘗這個。”藍天立即将好吃的搬到眼前,連盤子一起,一個勁兒的往相思手裏塞。
船到橋頭直然直,一切等大會後再說吧。
相思低頭,開始品嘗美食。
用過晚膳後,藍天、來如意真如其前所說,果真爲拍賣會來了一場大讨論,從估猜會出現何種珍寶,到可能需要準備多少錢财,都一一的做了預算,不過,基本上是将某人給置之于一邊,一切全權代替,三人直至亥時才安歇。
春夜短暫,卯時才始,天已經大亮。
而當早晨的太陽才初升,古老的器王城,卻已開始了新一天的繁華,大街上人流開始晃動,兩旁的商鋪門盡開。
一直至日上三杆時分,一夜好眠的相思才起床,在飲過早茶後,又在兩城主的千叮萬囑中,又回複了面具遮面、藍裙飛揚的打扮,帶着雪昊,抱着小白,一溜煙兒的蹿向城主府外。
越過重重的院落,在大門守護的睽睽視目下,飄然而去。
跨過城主府門前的空闊廣場,一直走到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裏後,相思将小白往空中一放,閃人隐入了移動城堡内,留下雪昊、小白在外等候。
“小主人,你回來啦。”早早等在房子外的一堆獸獸立即圍上。
“回來啦,現在去拍賣行,讓人評估一下手中幾件寶貝,然後去找吃的。”相思一一看過夥伴,一把将銀銀拉過來,扯着就往外走:“你們在家裏等我。”
“你帶我去哪?”銀銀十分配合的任拉着走,卻是一臉好奇。
隻一晃,兩人便踏出了房子,站到了器王城的天空下。
這麽快就忘記偷跑出來的目的了?
“你離開冰海,爲的就了來器王城玩,現在你可以去啦,你想去哪就可以去哪。”相思翻個白眼,爲其記憶不好而無語。
祖父說,要從一而終。
他怎麽可能獨自離開?
“我跟在你身邊就好。你到哪,我就到哪,一樣是玩。”銀銀眨眨銀'色'的眼睛,小媳'婦'般的扯了相思的手袖,小嘴一撅:“你不要我了,你要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