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誰來着?
除了她與夥伴們外,竟還有人知道怎麽自由出入結界?
兩位神階眼皮之下,竟然還能藏身,此人絕非泛泛之輩,她得防着才行。
心中警鈴大響,相思雙眼“嗖”的迸出精光,四處尋找突兀而來的聲音。
“誰?”金角一驚,渾身寒意頓生。
白冰彎月兒似的秀眉輕擰,巡查着周圍。
“我,就在你們眼前,”清淡的聲音又起:“留下這裏的一切,我自會告訴你們離開的方法。”
空'蕩''蕩'的大溶洞,靜悄悄的一片,而那聲音仍然是飄飄渺渺的出現在空中,卻是無根無源,好似本就是空氣凝成的句子。
眼前眼前……
眼前貌似隻有一塊石頭,一隻大螺,那究竟是石頭還是螺在說話?
眼珠骨碌碌的轉了一回,相思就定格到了那一石一螺上。
呃,石頭會說話麽?
沒有修成靈魂體,應該不會出聲,那就隻能是螺了。
隻是,不是傳音術,爲什麽沒見口角紋動?
相思确定,說話的是螺,可是瞅着那趴在石頭上那一動不動,身子鼓得似皮球的家夥,心底直納悶。
“是你?”金角目光一轉,視線全部落到了手抵着的石頭上。
“七巧螺?”瞧着石頭與巨螺,白冰有幾分詫異的眸子停在了後者身上。
“是我,”七巧螺拳頭大的小眼眼裏閃着冷幽幽的光,不善的瞪着兩人:“你們同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大家再困個幾千年,我奉陪。”
有聲音,可是,背着彩'色'殼的螺,除了眼睛,口緊閉,根本沒有動的痕迹。
哦,一隻螺竟這麽牛?
紅果果的威脅,竟然敢當面威脅兩神階?也不怕被一指敲死。
他丫的,是她落後了,還是這螺太牛叉了?
很仔細的觀察一遍後,還是找不到聲音的源地,正郁悶着的相思,被七巧螺的大膽給驚得汗了一把。
“還有你,小丫頭,你同意不同意?”氣都沒喘一下,七巧螺的矛頭一轉,對準了相思。
問她?肯定是不同意的。
結界又束不住她,她想走随時可以走,威脅對她沒用。
至于那兩個,除了同意跟她契約之外,想離開就隻能接受威脅,不過,她可不認爲有實力降服得了這兩老大,讓其成爲自己的夥伴。
小小的帝階,一個手指頭就可摁死她,她堅決不會說她有辦法帶人離開結界的,她才不要自尋死路。
“問他們兩個就好。”相思可不願成罪魁禍首,将問題扔回去。
“那就是同意了,”七巧螺自作主張的将其認爲是接受了自己的條件,小眼睛瞅着别兩人:“可是不同意?如此,大家就繼續住幾千年好了。”
“敢威脅我們?活不耐煩了?”金角的臉瞬間烏黑,周身的陰寒氣息爆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來得猛烈。
抵在銀礦石上的手紋絲不動,金角的另一隻手疾速一點,五條金絲向着七巧螺束去。
“金角,你還真想在這再呆幾萬年?”白冰皓腕一翻,一片澄澄金'色'擋在了螺前,将五條金絲阻住。
“宰了它,大不了都不出去。”金角臭着臉,不情不願的收了金絲。
“是誰第一個吵着說要出結界的?”白冰毫無感情的眸子瞥了死要面子的金角一下,平淡的語氣是絕對的強硬:“現在,收回你的手後退,再敢跟五千年前一樣,你就準備待金心銀絲礦脈心成形時才出去好了。”
牛,又是一個牛人。
連冰海的老大都敢以命今的語氣說教,她服了。
蛟王會有什麽反應?
以高山止仰的目光瞧着白冰的冰塊臉,相思等着蛟王的反應。
“反正出不去的又不是我一人。”金角瞪了瞪眼,似讨不到糖的孩子,嘟嚷了一聲後,飛快的撤了抵在石頭上的手,往後飄了數丈。
我擦!
這這這還是蛟王?
一個堂堂的神階,還是冰海的老大,竟然就這麽妥協了?
她眼花了,一定是剛受了驚吓,眼花了。
相思舉起手,使勁的'揉'了'揉'眼。
“這還差不多,有男人的氣概。”仿佛蛟王的退讓是天經地儀一般,白冰滿意的點頭,也收回了拍在銀絲礦上的手。
“我說話算話,白冰,你讓它說正事。”退到一邊的金角,對白冰的态度好似習以爲常一般的竟不置可否的受了,隻虎着臉,高傲的堅決不看七巧螺。
爲什麽蛟王一遇上白冰就成了軟蛋?
這兩人,是不是有啥jq?
天,不會真的有這麽荒缪的事吧?
'揉'過眼的相思,聽着蛟王的語氣,打了個激靈,心中那猜測才剛冒上腦海,立馬自己爲自己的想法給驚的目瞪口呆。
“擔心我騙你不成?”七巧螺不滿的瞄了瞄蛟王,聲音冷冷的:“看好頭頂,結界消失時,你們自己離開。敢帶走這裏的東西,結界就再次重啓。”
他真會'操'縱結界?
相思轉了轉眼,愣怔怔的瞅着七巧螺。
金角,白冰同時擡頭看上了頭頂。
趴在礦石的七巧螺,膨脹起的身子一縮,慢慢的縮到正常大小,軟軟的**貼在石頭上,白嫩嫩的一片,觸須輕顫着,而回複正常後,七巧螺突的收回了軟體,跳離到了銀礦石上方數寸遠的空中。
一點碧綠光芒自七巧螺身上一閃而現,轉眼間後,那中心時不是散發着金'色'光芒的銀礦石,莫明的消失了身影。
七巧螺浮在空中,肉身全部收回了殼内,那堅硬的殼門,也随**縮回殼内,嚴嚴實實的将外界的風風雨雨擋在了門外。
天,大螺竟然有容納物品的空間?
相思徹底傻了眼。
金心銀絲礦失去蹤影的瞬間,清淡的香氣也跟着消失,突然,空間中産生了絲絲波動,空氣的流速如那突漲的河水一般,非常明顯的加快,化爲了縷縷細風在回旋,内眼可見。
吱—
溶洞底層的螺群,低低的叫喚着,緩緩的向着存殼的地方爬行。
倏地,銀光一晃,洞中的光線瞬間一滅,似黎明前那黑暗突臨一般,周圍一片漆黑,片刻後,又霍然一亮,再次回複了光明,而頭頂那萬丈之上的一層銀'色'結界,在那一滅一明間,陡然消散,隻留下一道裂縫。
溶洞的頂端,突然的顫了一下。
“呼”微風拂過的細響聲輕起。
刹那間,那道長長的裂縫口子,縫隙兩邊的壁面,似被人以一股力量拉着,正緩緩的向中間靠攏,但那形狀,卻像一把倒置的老式傘,洞口處是傘頂,上方的長縫道是散開的傘細骨,正被人慢慢的收起。
“呼啦”,狂風肆刮,壁面向中心靠攏的速度越來越快,中間的空氣被擠壓成風,向洞中飚至,而那二十多丈寬的裂縫,在轉眼間,相距不足幾尺。
“嚓”合縫的碰響起中,兩壁面緊緊的融合在了一起,仿佛從來沒有分開過一般,沒有半絲間隙。
“轟窿—”也在這一瞬間,橫劈斷雲崖的那道彩光一晃,斷雲崖劇烈的一震,發出一聲山崩地裂大響。
“砰!”巨響才起,裂縫蓦然合攏,彩光一閃而滅。
“結界消失了!”
“不可能!”
刹那間,斷雲崖上驚叫聲振長空。
“劈了山崖!”
“劈了斷雲崖!”
呼喝聲中,道道人影蹿向了高空,一團協和赤橙、橙'色'、蔚藍、淺藍'色',如密密麻麻的雨點,全部襲向了斷雲崖。
“轟—”力量爆開,地動山搖。
“嗡—”而地底的溶洞内,在斷雲崖頂那裂縫合攏的瞬間,四壁顫了顫,響起了一陣回音。
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娘!
那個裂縫竟然合起來了,竟然合起來了啊!
親眼見證了奇迹的相思,徹徹底底的被吓懵了。
“結界力量暫時消失,該離開的趕緊離開。”清淡的聲音,自七巧螺殼内傳了出來,響在了幾人耳邊。
“哼,本王等金心銀絲礦修成人形時再來。”金角不甘的掃了眼空中的螺,又瞄了眼白冰,轉身奔向那不知通向何方的長通道。
“擔心蛟子蛟孫化形就直說,遮遮掩掩的,不像男人。”白冰冷冰冰的沖着那背影丢了個白眼。
那已經飛出去好遠好遠的金角,身形突兀的一頓,随即便化爲一點銀光,自通道中一閃而逝的沒了影子。
“你們還不快走?”七巧螺的聲音帶着點不耐。
“這地方,比起我菱洲的住地,萬難及一,”白冰語氣悠閑,不以爲意的看了看四周:“而你那爛麽子一無用處的礦心,更沒什麽值得争的,本王看不上眼。”
啥啥?
金心銀絲礦的脈心是爛麽子一無用處的東西?
如果不稀罕,那爲啥還在這裏一呆萬年?
還處在懵懵中的相思,被那雲淡風輕的語氣,弄得再次心髒直撲騰,差點想跳過去揪住白冰問問原因。
“那就快走,别妨礙我族人的修煉。”七巧螺的聲音透出咬牙切齒的味道。
“一萬年沒回家,還真想念那沒出世的妹妹,是該回去看看了。”散發着冰涼氣息的白冰,邁着輕快的步子,奔向唯一的通道。
走吧走吧,趕緊走。
都走了,這裏就是她的天下了。
相思恨不得弄幾串鞭炮來送這最後一尊佛。
“小家夥,你怎麽不走?”跨出了數百丈的白冰,忽的一回頭,見相思連點動身意思都沒有,就那麽一晃身,又飄了回來。
老天,又又……回回來幹什麽?
正暗自慶幸的相思,被白冰突然的回馬槍殺了個措手不及,身心一悸,刹那間,渾身繃的比蒙鼓的皮還緊,汗'毛'根根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