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早不如來的巧,正想着要怎麽才能找到他,竟然就這麽遇上了,還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啃不動整個沙府,吃隻小沙鼈也是好的。
“蘭西,盯着他,不要讓他跑出視線。”眸中閃過冷意,相思随手并上窗,拉上了簾子,免得不小心被人看見。
“好。”蘭西二話不說,趕緊的去傳令。
片刻後,小船渾身震了一下,随即,船槳劃水聲劇變,船隻驟然如飓風般狂飄,很快的便盯上的刷着金字的大船。
黃昏,一晃而過,夜幕降臨。
時間,在一點點向半夜移近,一大一小兩隻船,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中追逐着,沙飛的船加速,小船加快,大船變慢,小船減速,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行駛。
倏然的,當剛近子夜時分時,小船的正前方,出現了一片亮光,随着船隻的靠近,如海平線上升着的太陽,亮光越來明,遠遠的看,似佛光一樣,散發着萬道光芒。
再行駛了一段時間後,随着一聲水響聲,船隻在湖面一晃,仿佛旭陽陡然跳上水平線上的空中一般,眼前陡然一亮。
前面的地方,浩浩'蕩''蕩'的湖面上,無數的船隻排成了一片,每一艘船上的離火珠,将船隻照得一片透明,那光映得水面,令水面如鏡子般,泛着銀光,那船上的夜空,更是被無數離火珠照成了白晝。
遠望,雖然不能看清每一艘船的具體情況,便仍然可見那些大大小小的船隻,船與船之間相隔很近,連自由回旋的空間都沒有,隻有一點令相互間不觸碰到一起的小空隙。
沒有刻意的擺陣列,卻還是有一定的規則,全部頭前尾後的一豎排着,沒有一艘橫停或斜停。
亮光一線,足達數萬米長,隻數最後一排,數量至少是千艘以上,透過空隙,隻看見船前有船,并看不到最面的情況,同時,因爲離得遠,眼前隻有一片亮光。
沙飛的大船減速前行,一點一點的靠近點着離火珠的船隊,小船亦一點點的的靠近,兩船不再是一前一後,變成了相差一個大船船頭的長度,相距卻足有百丈的并行。
“嘩”剛好瞧到最後一排的船隊中有一個位置較好的空隙,準備停靠時,金字黑船陡然一斜船頭,一橫身便擋住了小船的路,搶戰了位置。
“竟敢欺負我們小公主的船隻沒标志,沙府的人找死。”站在船頭,負責指揮的石痕,狠狠的罵了一句,眼中怒火騰騰。
“石痕,由他去吧。”親自監陣的蘭西,不以爲意的看了看:“找個地方停下就好,距離這船不能太遠,留意他的一切動靜,有事即刻報我。”
“是!”石痕目送着蘭西回艙,也不特意靠近原本的船,隻在稍後的地方停下,相距沙飛的船隻,不足二百丈,正好可以監視舉動。
雨,還在持續的下着,時大時小,卻從未間斷,那雨點兒滴落在每一艘船上撐着的白'色'水晶保護罩上,濺開了無數細小的珠子,給整片船隊滲上了一片蒙胧的水霧,被離火珠一照,美的如夢如幻。
寂然無聲,透過窗看去,依晰可見那水晶罩下,人影來回走動的四處張望,卻是沒有一點喧嘩音,即使有新船隻接近,也一片甯靜。
有雨的冬夜,漆黑中更帶着'迷'蒙,如果沒有船上的燈光,周圍将伸手不見五指,已經是子夜時分,萬籁寂靜,但氣氛,卻很壓抑。
月黑風高好殺人,這樣的夜,最适合夜行。
她,該出發了呢。
看了看天'色',坐在小船客房裏的相思,滿意的'露'出一抹笑容,站起來,飛快的脫了藍'色'外套,換上一套黑'色'衣袍。
黑袍,好久沒穿了。
系着鬥蓬的帶子,相思怔了怔。
“小主人,準備去哪?”看着突然換衣服的主人,銀瞳蓦然一驚。
扯掉腦後的系發緞帶,将一頭黑發高高的束起,改成了标準的男裝,又一轉面孔,取下了額上的鑲寶石發飾和面具,換上了一張将臉全部遮起來面具。
“我出去一下,你們在船上等我。”重新改裝好,相思走到窗前,看了看兩人,推開窗,一晃身,跳入了夜'色'中。
“小主人,不可以。”在相思飄出窗子的刹那間,銀瞳伸手一抓緊,卻隻撈住了一把空氣,黑'色'一點已經躍出了窗子。
“小主人……”黑曜追至窗前,探頭一望,隻有夜'色'蒙胧。
兩人對望了一眼,突然的怔住。
寂靜的夜空,雨意'迷'蒙,離火珠的亮光遠照着湖面,而真正船身的四周,因着半弧形的設計,遮住了光,有些陰暗。
雨點落到了脖子裏,冰涼冰涼的,但踏出窗子的相思,顧不上擋雨,将身子緊貼着船壁下滑,在夜'色'與本身黑衣的掩蔽中,一下子便接觸到了湖面,又在轉眼間,小小的身子全部沒入湖中,隻在湖面留一個水紋圈。
丫的,冷死人了。
這'摸'黑行事,果然是要負出代價的。
身子一沒入湖中,衣服瞬間被湖水浸濕,透骨的涼意襲遍了身心,相思哆嗦着打了個冷顫,趕緊布下了一個玄力保護罩,并一邊控制着往下潛,一邊用玄力驅擠着身上的水份。
入水之前,她沒有使用防護罩,隻因爲那顔'色'太豔麗,在夜'色'之中,蔚藍一出,很容易被其他船隻發現。
下沉了百來米之後,身上的衣服已幹掉,身體再次回暖,相思改了方向,向着沙飛大船所停的位置潛去。
小主人一個人,太危險。
他得去看着。
“黑曜,你在這裏等着,我去找找小主人。”愣神了一下,銀瞳急急的亦跟着蹿出了房間,銀'色'一晃便墜入湖中。
十二月的深冬時分,仙湖的水很冷,而湖面的亮光并沒有深達水底,隻映照了幾米深的距離,湖中一片幽暗,見不着遊動的魚蝦,被蔚藍一團包裹着的相思,如一點明燈亮在了水中,那光圈異常顯眼。
投身入水中,憑着契約之力的感應,銀瞳很快的便确認了方位,向着相思潛行的方向,一路追蹤了過去。
“小主人……”遠遠的看見水中的一點耀眼的顔'色',銀'色'身軀如一尾魚,在水中劃過,銀瞳隻幾閃,便趕上了光圈。
銀瞳追來了?
她隻是去逛逛,又不跟人打架,他跟來幹啥?
“銀瞳,你怎麽也來了?”看着似人魚般遊在水中的銀瞳,相思颦起了眉:“水冷,你也不保護自己一下。”
“小主人,你去找沙府人的麻煩,怎麽也不叫上銀瞳?”銀瞳瞅瞅前方可見的一團陰影,笑嘻嘻的:“小主人沒有合适的武器,隻怕是破不了那艘船。”
呃,知道就好,幹嗎還要說出來?
“我去看看啦,隻去看看而已。”'摸''摸'小鼻子,有些讪讪的。
“小主人既然想去看,那趕緊走吧。”銀瞳雙手一抵住那蔚藍'色'一團的外壁上,同顔'色'的一點光芒一閃後,銀'色'身形便進入了相思的光罩内,不等她反應,已經帶着她直奔那前方的一團影子。
啥?既然還有支持她幹壞事的人?
咋就沒早吭聲呢?
瞧着身上還沾着水迹的銀瞳,相思有幾分抑悶,而光圈内的銀瞳,則是平靜如斯,隻是控着保護罩,一晃便鑽入了陰影之下。
沙飛的快船,長約二百三四十丈,寬約一百二三十丈,沉在水中的部分,超過六十丈,如小山一般的倒矗立在水中。
船槳已經收起,從水底往上看,整個船身光整無旁嵌物,半弧形的造形,圓滑一體,找不到半絲連接的痕迹。
我的娘,這個該麽辦?
刀劈槍鑿?那是絕無可能的事,雖然無人下水巡視,但是,如果有利器破船聲,一定會被船上的人發現。
難怪銀瞳說沒有合适的武器,是破不了船,還真是如此。
蔚藍一圈的邊緣,抵至船底,繞了一圈兒,'摸''摸'那也不知道有幾丈厚,無比堅固的合金材料,相思還真有些傻眼了。
“小主人,想出辦法沒有?”一邊的銀瞳,隻是等着她,無比悠閑。
“燒,燒個大窟窿出來就行了。”眼珠骨碌碌的轉了一圈後,相思舉起自己白嫩嫩的雙手,晃了晃。
昔有諸葛亮火燒曹'操'八十萬水軍,成就千古奇談之謀,她今日便仿效前人好了,隻是,孔明燒的是木船,她要燒的卻是合金巨船。
燒吧,趁着時間還早,趕緊動手的爲好。
左手輕晃,掌心“哧”的冒出一團熾白火焰,召出混沌火的瞬間,相思右手與左手手心相對,一團蔚藍便将火包裹在中間,形成了一個球。
玄力凝成的球,随着玄力的支持,越增越大,一瞬間增至了直徑十來丈的一大團,而随着相思手中的球增大,銀瞳控制着的保護罩也增大,将兩人護在圈内,遮住了一切氣息。
“呼呼”熾白的火,在圓球中越燒燒旺,火苗騰起,一下子将整個大球填得滿滿的,化爲了内熾白外蔚藍的大球一顆。
丫的,看是這船牛還是她的火牛叉。
她就不信,能抵擋得住混沌火的焚燒,如果這船真熬過去了,下回見到它,她遠在百丈外就繞道走。
托着火球,一把抵到船底上,将玄力光屏一收,十丈寬的火苗,瞬間沾上了合金材料。
在火焰沾上船身時,相思剛撤了的玄力又一次出現,卻是化爲了一圈保護罩,将燃燒着的火與船接觸到的地方全部包住,所有的火焰與灼熱的溫度,也因此而全部襲向了大船。
“哧—”火焰沾上船身時,冒出了一片如火紅的鐵闆被潑上水的聲音,堅固的船底,瞬間被焚蝕掉了薄薄的一層,火焰更是如蛆骨蟲一般,緊緊的附在了合金材料上,以焚盡一切的氣勢,騰騰燃燒。
“噼啪噼啪……”,片刻後,火焰的邊緣處,合金材料以燃燒着的一團爲中心,向四周融化,一滴滴的熔'液',如雨般滴在了相思撐着的圈内,在圓圈的底層彙成了流動的一團。
我我我汗!
這可以回爐重造的材料,她要還是不要?
看着滴落的礦'液',相思一頭大汗,都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了。
已經加過工,沒有雜質的好東西,白送上門,不要白不要,将來造移動城堡時,又可以少找一點礦石。
再說,反正她有的是蓄物的戒指,不怕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