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似火,俊面如少年。
常青的五老之一,茶癡紅長老竟然大駕光臨半分地?
那一黑一綠的兩人,外加粉紅、白'色'的魔寵,亦跟那傳聞中人物身邊所跟随的夥伴異常相似,難不成,那人也一起來了?
江原遠、江遠忘父子瞅着突然出現的紅無情,将眼前所見一串聯,随即便聯想到了那新起的傳聞,怔然的愣成一片,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來。
“誰是你老祖宗,老子沒有你們這般不争氣的子孫!”空中的紅無情,怒氣不消,踏空如平地,一晃便到了紅梨炯面前,照着那一張臉就雙掌齊揮。
“噼噼啪啪……”重重掌影,毫不留情,全落在了紅梨炯面上。
老頭還直是生氣了,這手下的可不是一般的重。
紅家小子好運,好的令人歎息,要知道,這種事,可是隻可遇而不可強求的,紅家小子命好,一撞就撞到槍口上了,她隻能說,紅某人的人品是好的掉黴渣了。
待紅無情飛離了車廂,才慢條斯理的揭了簾子,緩緩踏出馬車,無聲無息的落到地面的相思,爲其黴運表示了哀悼。
車内銀光一閃,回複獨角獸形的銀瞳,輕飄飄的出了馬車,落在了她身旁。
“江原家主,今日冒昧來訪,撓了江原家的清靜,請見諒。”邁着小碎步,悠悠的站到了江原遠面前,笑咪咪的出聲。
有眼光,不看其主,隻看其車,便開正門迎客,是個有卓識遠見的人物。
對于這江原家的當家人,相思有好感。
白面藍裙,身伴獨角獸,真的是傳聞中的人物。
今日,江原家還真是榮幸。
“貴客來訪,江原家有失遠迎,是江原家失敬。”江原遠臉又漾起了春風,卻在看了一眼紅袍似火的人一下,又倍覺尴尬,不好意思的讪笑:“江原家處事不當,影響了紅長老的心情,江原遠深感歉意。”
“江原家主不必如此,那老頭就那脾氣,氣氣就好了。”相思很不道德的損了紅無情一把,轉身對小白招手;“小白,過來。”
江原遠在她那一句“老頭”後,盯着她不是一頓狂瞅猛瞅的瞅了好一會兒,江原忘則輕輕的退後,返向家院内去了。
“主人,你終于想起小白了!”小白從墨墨肩一躍落在主人肩上,雪白的小腦袋蹭了蹭她的臉。
“小主人,兔兔也要小主人抱抱。”兔兔從晴紫懷裏掙紮出來,撲進了主人懷裏,舒服的眯起了眼。
呃,感情全當她是閑着的想找夥伴來寵了。
“紅老頭,手不疼?”抱好兔兔,看着那被狠扇了數下,腮幫子腫的老高的人,相思好整以暇的細語:“他的實力不怎麽樣,你再揍下去,說不定會出人命,我替你如何?”
“揍死了活該,沒用的東西,留着也是丢人現眼。”狠摔了孫輩一頓耳光的紅無情,氣鼓鼓的一伸手,拎起紅梨炯抛向相思:“小丫頭,你愛怎樣就怎樣,最好給我剁碎了扔去喂魔獸,省的我老頭見了生氣。”
“老祖宗,老祖宗!”一直沒敢吭聲,任憑老祖父狂揍的紅梨炯,見自己被扔給了别人,吓得差點'尿'褲子,在空中手足'亂'舞的惶叫。
“小白,接住,揍他一頓!”見紅梨炯向自己飛來,相思将肩上的小白抓起來,一把抛向空中。
殺雞妄用宰牛馬。
一個小小的蝦米人物,用不着她出手,更用不着她的夥們一起群歐,小白一個就夠紅家的某倒黴鬼喝上幾壺。
她非常放心的丢出小白去代勞了。
“閉嘴!”紅無情輕輕的一提身,追上了飛出去的人,狠狠的又甩出一巴常:“别叫老子老祖宗,老子的孫子已經被你們這幾個不争氣的連同你們那沒用的老子給氣跑了,老子隻有落小子一個孫子,老子沒有你這樣的龜孫子!”
紅梨炯不求救似的狂叫還好,那一聲惶叫,直接令他想起了自幼差點殒落的愛孫,心中的火氣“騰”的又上冒起來了,想着氣悶,口不擇言的'亂'吼了一通,追上去又給了掌。
他不能不怒。
唯一個愛孫,差點損了,離了家族,入了聖殿,餘下的盡是歪瓜裂棗的驕奢之輩,跟眼前搶來的小徒兒一比,小徒兒是天上的雲,紅家的孫輩盡是一堆爛臭泥,雲泥之别,差的不止一點兩點,而是十萬八千裏尚有多。
先前氣歸氣,還是沒下重手,而最後這一下,紅無情是含憤出手,力道是之前的十倍有餘,“噗—”在重重的一聲脆響後,紅梨炯吐出一口伴着幾顆牙的鮮血,雙眼一翻,在空中暈了過去。
小白在空中一旋身,增大體形,探出爪子牢牢的抓住了暈過去的紅梨炯,落下來,将人扔在了地面,收了銳利尖趾,舉起前足,“啪”的一聲,重重的踏上了面地背天的人後背上,然後又提起來,再落下的'亂'在其身上狂拍。
主人沒說可人命,他就學着那愛睡覺的貪吃豬,将人揍一頓就好了。
小白的爪子,拍的很響亮。
“老祖宗,老祖宗,您手下留情,”紅梨炯帶來的三十餘護衛,在初見紅無情時早全部伏到了地面,這個時候更是一個個面無人'色',卻不得不苦苦哀求;“梨炯少爺可是下任家主人選,您老手下留情,求您老手下留情!”
“都給老子閉上臭嘴,誰再敢多放半個屁,老子将你們一個個全宰了!”怒氣未消的紅無情,爆起一聲厲喝:“有膽子打玄宗階高手的巅峰至尊夥伴的主意,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回去告訴那眼瞎心盲的貨,他敢立這小子作下任繼承人,不用等落小子動手,老子即刻便回去滅了紅家。”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他可管不了哪不多,反正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有一天紅家的家務事也會外傳出去,他嚷襄了也沒關系。
完了,梨炯少爺完了!
在陰森森的氣息下,紅家衆護衛吓得全部閉上了嘴,再不敢出聲,隻能在心裏爲少爺的前途抹汗。
“紅老頭,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何苦生氣。”一點地面,直直的撲落在紅無情懷裏,但出一隻手攬了他的脖子,一本正經的安慰着一身火氣的人:“不長進的人教訓一頓就好了,可别氣着自己,而且,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兇,我怕怕!”
說是安慰,她那語氣,卻更似是在抱怨。
怕怕,竟還敢送上去給人家抱?
看着說怕其實半點不見有膽怯神'色'的人,江原遠非常的無語。
“我老頭再兇,也不會兇你這個小丫頭,你怕什麽。”做了幾個深呼吸,抱着自願親近自己的人,紅無情臉上的顔'色'好了幾分。
“我就怕你老頭萬一忘記了,将我也給拍飛出去,那我豈不是很冤?”很無辜的嘟嘴,開始撒嬌:“紅老頭,我可是渴了,你再在外面不進江原家去喝茶,我可不理你了。”
“行了,就知道你小丫頭不耐煩了,我老頭也不耐煩看那些個東西,還是去喝江原家的好茶舒心。”紅無情轉身,等着江原遠發話。
“紅長老,幾位一起請,江原遠的小兒已經在煮茶候客。”江原遠做了個請的手勢,站在了右邊。
賓左主右,紅無情擡腳往内行去,對于卧在魔獸腳下的人,連眼角都沒舍得施舍一個。
小白舍了紅梨炯,縮小身子,追着落在了墨墨肩頭,與晴紫、慕景幾人跟在後面,江原家的大門在衆人一進院後,“咣”的一聲,又緩緩合上。
獨留下紅梨炯暈着不醒躺在草地上和一堆紅家護衛在門外的瑟瑟發抖。
以飼獸爲生的江原家本着所從事的職責,喜靜,愛茶,與茶癡卻是大有共同語言,主賓之間,可謂相談甚歡。
而相思适時的展出一手茶藝,令江原遠大爲贊歎之餘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般,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赢得了好感。
以至在相思提出希望江原家提供一些有關羚羊馬的資料時,江原遠沒有任何猶豫的應許下,并提供一切實地觀測的便利。
主賓品茶笑談,愉快的渡過了相訪的初見時光。
朝陽如金,光灑天地,又是新的一天來臨。
青山嶂,綠木爲萌,連連綿綿的建築被重重掩映于山木深處,處處草地,處處綠意,真正的成了山的一部分。
這樣的清幽之境,與世遠離,确是飼獸的好地方。
沐着初升的旭日,踏着林樹下青石鋪成的道路,随着江原忘去江原家羚羊牡場的相思,一路欣賞着江原家的青山秀水。
伴随着她的,是銀瞳、墨墨和兔兔、小白四獸獸,有潔癖般特愛漂亮的晴紫,和端木家的三兄弟被留在了江原家的院落裏。
江原家放牡羚羊馬的欄圈,位于江原家大本營所處的谷地中的最深處,彎彎拐拐的過了數處院場門,終于,相思随着江原忘跨過那封閉式的大門,走進了那高牆院内。
整個羚羊馬牡場内,除了最外圍作爲圈護的圍牆,及沿着山腳環繞而建的的可遮風雨的寬達十幾丈的廊道,一望去,便再無其分建築,隻有略帶起伏的谷地上自然生長的樹木。
敞天的圈欄之内,淺草如茵,成群成隊的羚羊馬,或卧或站或奔馳或交頭嬉戲或低頭啃食,形态各式各樣,悠然、舒适,自由自在的生活着。
或許是聞到了陌生的氣息,最近門口處的馬群,在低低的嘶鳴後,卧着的迅速起身,嬉戲的結束玩鬧,啃草的停止進食,全部退站成了雖然有些稀散,卻也是還算整齊的一團,瞪着馬眼,瞅着站在門廊道的幾人。
看着那體形健美,身材高大,卻敏感的馬群,天生對可愛動物沒抵抗力相思,心中頓然生出無限憐惜。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天生以迅速見長,卻無修煉天賦的羚羊馬,本身不具備對人或對其他獸種的威脅,卻隻爲一點心頭血,幾盡滅絕,那是種族的厄運。
沒有了死亡的威脅,這種天生無攻擊能力,最爲溫馴的魔獸也可以安逸的生活。
“江原閣下,羚羊馬除了與族人交流外,真的沒有與其他魔獸交流的共同獸語麽?”收回注視馬群的目光,相思側頭,幽幽輕問從來是綠袍不改的江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