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徒兒,自大漠一事後,英雄事迹在短短的時間内傳向了四方,又一次名動天下,讓大陸人見識了何爲天才,而“雨千雪”三字,以比前一次更震憾的方式,在男女老幼心中深深的紮根。
有徒如此,心與榮焉。
全系天賦的人,果然是強悍的存在。
他都被震憾到了。
“紅老頭,别吓人,我哪有那麽大的面子。”郁悶的'摸'鼻子,相思對紅無情的話持懷疑态度。
如果亮出端木千雪四個字,那種可能是不容置否,但現在這樣兒,有那麽大的威力,她要置疑真實度。
“小丫頭,等會你就明白了。”紅無情也不作解釋,隻瞧着她'露'出很欠扁似的笑。
這老頭,還想賣關子!
相思郁悶至極的閉了眼睛,再次開始假睡。
車廂陷入了安靜中。
而馬車,便在她的郁悶中,輾過一路的綠木陰影,穿越山巒,在“得得”輕響的馬蹄陣陣聲中,駛近了隐居的江原世家。
世代居住半分地山脈内的江原世家,位于山脈最中央,其三面被重重群山環圍住,一面敞口,中間的谷處便是江原家的大本營。
青石建築,與四周融成一體,在其高約二丈的大門院牆外,是一方寬大的廣場,鋪長着半尺高的青青小草,外圍是一條環繞着的寬約三丈的小河,河面拱着青石橋,連接着隐于樹木間的大道與廣場。
此刻,江原家大門前青草場上,正停着幾輛馬車,近四十人站列成團,江原世家的大門緊閉,左側門開,兩旁一字排開着家衛,江原家的主事人正領着管事,與門前的人交談。
“小千雪,馬上就到了!”行近的慕景,遠遠的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側道向馬車内輕語:“隻是,江原家好似有客人!”
“甭管他,我拜訪的是江原世家,其餘與我無關。”聽到慕景聲音的相思,睜開眼,坐直了身子。
“是!”慕景認可她的說法,繼續前行。
行近的慕景隻是加略略皺了下眉,而現在,站在自家門的江原家的家主,外表似五十來歲,清爍的中年人……江原遠,卻是深深的擰起了眉,打成了麻花結。
看着眼前的紅家人,江原遠真的沖動到想下令将人給扔出去,最好扔到天譴山脈裏的落月湖去,省的被人煩到厭。
“紅少爺,家父的意思很明了,江原家對閣下的魔獸無能爲力,閣下還是另尋高明去罷!”看着父親已經失去耐心,江原忘隻得出來再作一次解釋。
“什麽叫無能爲力?”華服着身,眉目清秀的紅梨炯,滿面的不爽,盯着江原遠的目光帶着質問:“本少怎麽不聞江原家對其他各大世家送來的魔獸說無能爲力?江原家當我紅家好欺?别忘了,聖殿的巫子殿下,可是姓紅。”
“江原家有江原家的規矩,紅少爺的這趟交易,江原家不能接受。”而自紅梨炯後半句一出,厭'色'瞬間爬上了江原遠的臉上,而他的語氣更是生硬,絕無可談的表情更明顯。
“得得”,馬蹄聲聲,由遠而近,眨眼間,一輛馬車便從綠蔭中穿出,隻幾閃已經敲在了青石橋面。
聞至蹄聲的片刻,所有的人,目光都投注在了向着江原家奔來的馬車上。
腳沾地而非真踏地,步伐整齊,行如流水,不落極品羚羊馬半分,甚至綽綽有盈之景,氣息沉穩、悠長,面'色'平靜,眉目不見異'色'。
都是天階以上的強者。
六馬拉車,差一馬便是大陸至尊至貴之待遇,車内之人,身份非比尋常!
看着跟由遠而的馬車和踏空飛行的随行之人,江原遠在心中瞬間便給其定位。
“今日,江原家有尊客來訪,恕不招待。”江原遠回眸,冷硬的對紅梨炯說出送客之語,又對門内一聲吆喝:“大開中門,準備迎接貴客!”
他那喝聲響落,緊閉的大門,“呀”了一聲後,緩緩向兩邊退去,一列手執武士槍的家衛,自門内魚貫而出,站列大門兩旁。
“沙沙!”也隻在這片刻間,馬車四輪已經落在廣場的青草上,輾出優美的旋律,“得啪”,六馬在車轅上的人一拉缰繩中,整齊劃一的收蹄住身。
随行的人同時停下了腳步,無聲無息的踏在了草地上,車轅上的人一躍跳下,等在了車門前。
“遠客來訪,江原家蓬舍生輝,請尊駕移步入内,容江原遠煮茶爲貴客洗塵。”自門台階上踏落草坪,刹那間精神煥發的江原遠,臉上如春風拂過。
天地之别。
江原家竟敢如此輕視于他。
紅梨炯一見先前緊閉的大門大開,而江原遠更是無視于他的存在,不禁惱成怒,直指新來的馬車,回頭大喝:“給本少爺将那馬車給折了,看看是何人在我紅家面前威風!”
我靠,我草!
是紅家人?還這麽牛叉?
丫丫的,紅家人啊!
紅家的一位祖宗現在就在車上,紅家的小子孫竟然要折老祖宗坐的車,一會紅老頭下車後,後果會咋樣呢?
剛從銀瞳溫暖的懷抱裏站起身子,準備揭簾踏出馬車的相思,那伸出撈車簾的手就突兀的停住了,愣了一秒後,改爲扶住了車廂,臉上的顔'色'也變的有些令人尋味。
呃,紅老頭的表情貌似不妙。
一回頭,一見紅無情的表情,相思立馬選擇的沉默。
這就是紅家的子孫?
紅家最爲有出息的小子,被放棄了,一個個沒天賦沒上進的反而當成了寶,這家族,以後還能持久傳承麽?
念頭在腦中一轉過,一想到最愛的孫子,紅無情的心一悸,臉一沉,瞬間便是烏黑烏黑的一片。
敢在江原家門前,對客人無禮,那是對整個江原家的羞辱,紅家就算是五大世家之一,也不容許如此!
“紅少爺,這裏是半分地,不是紅家大院,輪不到你來替本家作主。”剛被春風拂過的臉,眨眼間便罩上九月寒霜,江原遠冷森的掃了紅梨炯一眼,一字一頓的開口,每個字都透出掩不住的怒意。
“想拆我主人的車駕,也得問問我們同意不同意。”輕淡的女子聲音初起,一小少年一美麗的女子,從馬車後方一閃而出,站到了車身前面。
墨發小少年肩上趴一團雪白,一身羽衣、綠發如碧水的女子,懷中抱着一團粉紅,行走間,裙擺飄飄,美的令人遐想翩翩。
端木馳、端木葉輪流負責駕轅,同時與慕景護車左右,而實力已至巅峰的晴紫與墨墨爲防人偷襲之類的突發事件,一直負責斷後。
兔兔與小白懾于銀瞳的玄王氣勢,不敢粘主人,改粘墨墨,而看似有點難以接近的晴紫,卻跟其主人一樣,是一隻對漂亮事物沒抵抗力的至尊獸,喜歡一團粉'色'的香香豬,爲排一路寂寞,幹脆将其拎到了自己懷裏,當了她的魔寵。
馬車車篷寬大,又是一路直線奔馳,以至于剛才沒人看見被遮于其後的兩人,這會兒自動現身,立即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又是深藏不'露'的兩位強者。
江原遠打量了一遍,神'色'沒動,心裏卻是失卻平靜。
江原忘則盯着兩人,将兩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給看了數遍,每看一遍,臉上的凝重之情便重一分。
而其家族守衛,則眼裏盡是驚豔之'色'。
倍覺被人紅視的紅梨炯,沉着臉剛喝令家丁動手,還未來得及反擊江原遠,一見一身羽铠的晴紫,目光便頓在了。
美人兒,大大的美人兒。
“美麗的小姐,本少爺至今沒有妻妾,随本少爺回紅家,本少爺保證你身份尊榮。”一見美人,雙眼瞬間發亮,紅梨炯一彈衣袖,做了個自認無比潇灑的動作,面含媚笑,走向晴紫。
調,調戲她的夥伴?
還許個尊榮的身份?
他知道他在跟誰說話嗎?
相思差點沒嗆過去。
我的天,調戲美人也得看場合,在這時候出現的人,紅某人也敢想着帶回家充後院,這是膽大還是無知?
擡手,抹了一把沒存在的冷汗。
紅無情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銀瞳則是平靜如止水。
“你都不及我主人漂亮,我爲什麽要棄下美麗的主人而随你回去呢?”看着走向自己的人類,晴紫不怒不笑。
“美人兒,隻要你的主人不美了,那本少爺自然就是你漂亮的新主人了,”涎着笑,紅梨炯一回又一聲大喝:“你們還杵着幹什麽?快将馬畫給拆了,将裏面的小白臉給本少爺劃花了臉扔出去。”
小白臉麽?
小白臉都是漂亮的代表人物,貌似,她很少,臉也夠白,稱小白臉也不爲過,隻是,另二位,好似都是幾百歲的人了,而且,有一位現在已經是老黑臉了,還能稱爲小白臉麽?
相思'摸''摸'自己'露'出來的小半邊臉,跟某些人一樣的自戀了一把。
幾百歲的老家夥,被自己的子孫說成小白臉,有意思啊,至于有人想劃花她的臉,她可沒放心上,想動車的人,就不知道某人有沒那麽好的本事了。
一側頭,瞅着爆黑了一張臉的人,相思超好心情的悶笑。
不明場合,揚言拆車,見了美人,忘了自個是誰,還敢說他是小白臉,真是混帳至極。
聽着那越來越不成樣的話,俊面黑的可滴出墨汁的紅無情,被自個的孫輩的最後一句話給氣得肝膽變'色',在小小的愣了那麽短短的一刻,随即,身子一閃,“嘩”的一下便撞了出去。
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沒用的東西,瞎了你的狗眼,連老子的車也敢拆!”剛剛蹿出車廂的紅無情,臉的顔'色'跟衣服一樣紅,他的人還空中,卻已擡起一隻手掌,照着數丈遠的人甩了過去。
怒氣沖沖,掌勢如風,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啪”,剛剛走近馬車,吆喝完家丁的紅梨炯,還沒從那一聲大喝中醒過神兒,臉被狠狠的甩中,立即便浮出五個清清晰晰的指印。
“老……老祖宗?!”袖風掃的的倒飛出去,紅梨炯“卟嗵”着摔坐在江原世家的門前石階上。
看着突然飛出來一身火紅衣袍的人影,滿面的恐懼。
“老……老祖宗!”聽了少主的命令,正準備動手的家衛,在聽得那一聲大喝後,吓得齊齊抖了抖,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影,刹那間,滲出了一額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