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人踏出幾步後,看了看天地陣紋所包裹的地方一眼,不曾言語,而籠罩在衆人上空的勢壓卻在點點滴滴的上升。
“卟卟—”随着場中的勢壓的增長,場中所有修爲不足天階的人全部口角溢血,接二連三的撲軟地面後暈厥過去。
場中還站着的隻有'藥'癡、赫銀、多爾華沙、江原忘、紅梨落所帶護衛和相思外加墨墨一共七人。
去你祖宗的!
要打就打,要殺就殺,折騰人幹麽!
被勢壓壓的呼吸困難,感覺如被放在重磅壓力機中擠壓一樣,渾身難受的相思,緊緊的抱着小雪虎,以防忍不住脫手甩出去,心中卻是忍不住的想狂罵。
啞巴都還會連比劃帶“唧唧呀呀”一頓,而這突然出現的瘋子,即不說話也不吭聲,就這麽一個勁兒的施壓!
他當這好玩麽!
她若打的過這人,她早開打了,可惜,經過感知,她确定,無論她有多能打,也絕對打不過,甚至,連一分勝算都沒有,她的感覺告訴她,這人一根手指頭就能搞定她!
權衡之後,她忍了!
兩腳如生根的樹,牢牢的立在的地面,身子不偏不斜,相思死盯着空中的白發人,全身緊繃,咬着牙撐着。
“卟—”,持續不到數秒,江原忘的身子亦軟癱于地,場中隻餘六人。
“大人所爲何來,尚請示下!”眼角斜了身旁的人小小的孩子一眼,'藥'癡垂眉,向着白發人略彎了身子,聲音有恭敬,卻仍然是沉穩不'亂'。
這小女娃娃,隻怕已經到了極限了,再撐下去,難保不出意外。
“本尊所爲何來,你尚不夠格問!”清清淡淡的聲音,卻聽的讓人如掉冰窖中,渾身發涼。
“你這個小小的娃娃還不錯!”白發人突的看了一眼相思,手一拂,一把拂開了'藥'癡,同時,一股更重的勢壓倏的盡朝着她一人當頭砸下。
原本站在相思身旁的'藥'癡,被那輕輕一拂,身子如一片葉子輕飄飄的飄去了十幾丈才停穩,看着場中,眼裏盡是擔憂。
這就是玄王強者的實力!
'藥'癡不覺黯然。
大陸有多少人修煉者一生所追求的,亦是那個境界,卻是終生卡在了玄宗階這一關,直至生命極限到時都不能突破,他或許也會如此,一生與那更高一層無望!
也在'藥'癡身子離開相思時的那一刻,場中其他人亦覺頭頂的壓力莫明的消失,頓然覺得身上一松,精神也逐漸回複,一緻看向與空中白發人仍然相對而視的人時,眼中一片駭然:那個小小的孩子竟然仍然站着!
泰山壓頂!
此刻的情景,唯有那四字可形容。
那重重的勢壓如山般從頭頂直撲而下,被籠罩着的相思,感覺渾身的骨骼似乎在一寸一寸的往内擠短,肌肉如被針紮般疼痛,那抱着小雪虎相互握在一起的的手指指節發白、變僵,如灌鉛般的雙腳麻木的沒了知覺。
頭好重,眼好累!
好想好想閉眼睡過去,可是,這不是睡覺的時候,相思拼命的咬着牙,壓下那種昏昏欲睡的**,努力的保持着身體的平衡,不讓自己腿軟,就那麽直直的,穩穩的站着,巍峨若山嶽。
那白玉般的貝齒卻将唇咬出了深深的牙印,點點鹹鹹的味道染上了舌尖,她也沒感覺,隻用紅赤的雙目,狠狠的瞪着空中的人!
“你就會這點技倆麽!”,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清醒了一些,剜了白發人一眼,相思終于一字一頓的開口,聲音不帶半分感情。
空中的人沒有任何表情,一股更重的勢壓,卻再次向她頭頂轟然砸下。
去你丫丫的!
真當姑'奶''奶'好欺負麽!
相思怒了!
再次狠狠的一咬舌尖,直接便将舌尖咬破,神經受刺激,精神瞬間回複了一分,再次将腰标兒挺的筆直!
竟然激将法失效,那就硬撐着好了,她還不信,她邁不過這道檻!
若真連點勢壓都受不了,那她将來拿什麽去面對真正的玄武大陸!
周圍的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
随着時間的推移,相思的身子,在沉重的壓迫下,正在一點點的下沉,膝彎也在一點一點的變形。
虛空中的白發人,眸子閃了閃,又是一股更重更猛的勢壓向着她再次砸下。
“你真當我的契約者好欺負麽!”在那新增的勢壓即将到達相思上空的瞬間,一句冰冰的話,憑空響在了寂寂無聲的森林内圍裏,那語氣中的蕭殺,讓人忍不住心顫。
紫極!
相思心中一喜。
比銀'色'更耀眼的熾白光芒映照的周圍一片炙灼,層層光華流轉間,铠甲上跳躍着縷縷火焰的紫極站在了相思身旁,一股浩浩瀚瀚的威壓霎時彌漫了整個天地間!
白發人那如山般的勢壓被紫極的氣勢一擊,瞬間消散無形,相思呼出一口氣,頓覺如放下千斤重擔,渾身僵硬的骨骼和肌肉開始一點點的複蘇。
“不過是突破了玄王階而已,竟然也敢欺負我的契約者!”紫極瞟了一眼空中的人,滿面寒意:“天譴的靈獸是當我不存在麽?”
王者之威壓!
比天譴獸王更強大更威嚴的勢!
他是誰?
紫眸紫發,九'色'铠甲,年少俊美,該不會,就是那位吧?
空中的白碎空打量了眼前的人,突然就變了'色'。
“天譴獸王轄下,西方左使白碎空見過靈主!”急急的從空中飄落,對着紫極恭敬的彎下了腰,卻仍然忍不住心底冒汗:這下麻煩了!犯了獸王交待的禁忌了!
“對我的契約者無禮,你是嫌頭上的冠太重了?”紫極彎腰,抱過精神狀态欠佳的相思,看都沒看他一眼。
“白碎空奉獸王之令從西大陸出發往希望城,途中遇過此地,聞到獸族的血腥味,瞬移來查探,并不知是小主,請靈主饒恕!”數千年未冒過的汗冷泠泠的濕了後背,他隻覺得,脖子涼嗖嗖的。
“離開管轄之地,出現人類的地方,爲何事?”紫極總算看了他一眼。
“獸王得知人類違背盟約,使用禁物,令白碎空特去查探。”白碎空小心翼翼的看了紫極一眼。
“還算不笨,知道去查探。查過後又如何?”紫極語氣仍然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獸王下令,如果真是人類違背盟約再次對獸族出手,将召集大陸所有魔獸,踏平人類居之地。”他的額上滲出了汗滴。
踏平人類之居地!
'藥'癡、多爾華沙、赫銀打了個冷顫!
好在并不是真的是人類違背了盟約,否則,大陸一定又會重複曾經的曆史,再次生靈塗炭!
隻是,這紫發少年又是何人?
竟然能讓一個實力如此強大的人俯首臣服?
“這一次念你無知,不追究你剛才之事,”紫極揮揮手:“現在,去查你的事去。可要記好,以後無論是誰,再敢冒犯,一律格殺!”
“是!”如赦大令,白碎空忙忙的行了一禮,一個瞬移就從原地消失。
“紫極,他爲什麽那麽怕你?”看着那如喪家之犬擇路而逃的人,相思轉了轉脖子,眨着眼睛,不解的看着紫極。
“他的本體是隻白鶴,怕我燒了他的紅冠子。”紫極看看相思懷裏的小老虎:“你跑這裏就是捉這隻小小的雪虎?”
“嗯,很漂亮!”相思點點頭:“我走不動時,好讓他背我!”
“實力太弱,你喜歡收了也沒事,”紫極放下她;“我回去了,有事記得喚我。”
“記的,我打不過别人時會找你幫忙的!”相思笑嘻嘻的看着紫極如突然出現一般突然消失。
“主人,”墨墨見紫極走了,終于跑到了相思身旁:“紫極哥哥好厲害!比墨墨還厲害,剛剛那位大人,墨墨打不過他!”
“墨墨也很厲害!”看着墨墨,相思'露'出淺笑:“你可是将兩個人打的滿地找牙了!”
“是哦,墨墨怕他倆跑掉,所以先把牙打掉了,不過,不知道有沒全部打掉的,墨墨看看去。”墨墨一想到剛剛太急,都沒檢查過,一溜兒的又跑去司馬相遇與李娜娜落身的地方。
“小丫頭,那隻也是你的契約獸?”'藥'癡一晃又晃回了相思身旁。
“是我的生死契約獸呢,”相思偏頭:“'藥'老頭,你有意見?”
“沒有!”'藥'癡搖頭,一側目,睜大了眼:“咦,紅小子進階完成了!”
完成了?
身體略略回複了一些的相思,抱了小雪虎,提勁晃身,便落到了離紅梨落與母虎契約的地方。
現在,那原本籠罩着一人一虎的保護光柱已經不見,隻留下一個巨形契約陣紋,七個尖角中的第一個尖角一片碧綠,紅梨落站在中間,那隻母虎正緊挨着他,母虎那原本渾身是傷的身體已經愈合了一大半,'毛'發光亮。
陣紋終于完全消失,一直緊閉雙目的紅梨落霍睜開了眼,灼灼雙目一一掃過衆人後,突的收了新契的的魔獸,然後,紅影一閃,一下子就飄到了相思身旁,一把将她抱了起來,緊緊的擁着。
“紅衣哥哥,你怎麽了?”相思的小心髒“卟嗵”一下,撞上了胸口。
千萬别告訴她,他出了什麽意外,她受不起驚吓!
“你沒事就好,剛才,吓到紅衣哥哥了!”剛剛,真的是吓到他了!
他雖然在契約陣中進階,可外界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到了白發人對小千雪施加勢壓,他想壓下玄力中止進階,可那奔湧着的玄力卻是如翻滾的海浪,無論如何也不能控制。
那進階,來得太不是時候!
心急如焚,卻有心而力不足!
萬般無奈下,隻得靜下心沖階,祈禱早一刻成功,然後早一刻出去相助。
如果千雪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傷了,那他,絕不原諒自己!
“紅衣哥哥,不怕,我都不怕!”她剛剛是沒怕來着,那個叫碎空的白發人,勢壓是很強,卻是并沒有濃重的殺氣。
“小丫頭,紅小子,你們認識?”'藥'癡眼裏帶着點'迷''惑',将兩人前前後後的打量了一番。
這小丫頭,該不會就是那傳聞已經折隕了的那個小娃娃吧?
“認識!”紅梨落點點頭:“幾年前就認識了。”
“'藥'老頭,我認識紅衣哥哥有什麽奇怪的?”相思瞪他一眼。
若不是這老頭剛剛跑她身邊,有想保護她的舉動,她才懶的理他,直接走人找地方契約小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