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已經将相思劃入有背景的大世家之列。
慕景對有意走近自己幾人身旁的人,連斜眼都沒給過,目光平視前方,直接将其無視!
對來路不明的人,他從來沒好感,他時刻保持着警惕,一旦有風吹草動,他随時随刻會給出反擊。
端木馳、端葉兩人跟慕景一樣,對旁人無視,隻跟在三人身後,闊步而行。
司馬秩抱着司馬相歡與相思五人保持着距離,與其他去往茶館的人一樣,步伐不快不慢,在外人看來,還真是如萍水相逢般的巧合。
被護在中間的相思表面雲淡風輕,但她的心,卻狠狠的在抽痛!
她沒擔心被認出來,仍如當初在旭日城她不擔被司馬相玉認出來一樣,從司馬相思留下的記憶可知,這司馬秩見過司馬相思的次數一隻手就可數過來,絕對對她沒多少記憶,何況,她現在的氣質改變巨大。
她痛,爲已經不在的真正的司馬相思!
同是一個父親的孩子,司馬相歡被父親捧在了手心,司馬相思卻被棄之如草芥!兩人的待遇一個天一個地!
夜離司馬家時的情景一遍一遍的又在腦裏浮現,司馬秩的絕情,慕慧的合身相護,司馬相歡的狠毒,那一幕幕早深深的銘刻在她心上,此時重憶,讓她的心如被尖錐在一下一下的錐着,那痛,入了心菲,裂了肝腸,那恨,入了骨髓,蝕了靈魂!
那仇那恨那痛,不是已逝的司馬相思的,而是我端木千雪的!
司馬秩,你害母弑身之恨,傷吾族忠仆之仇,我,端木千雪,片刻未忘!
司馬相歡,你昔日害命之痛,我,端木千雪,刻記于心,從未敢忘!
從沒有人讓我如此仇恨,而你們,做到了!
他日,我,端木千雪,必會以其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司馬一族灰飛煙滅!
她真想現在就撲上去将眼前的人狠狠的踩倒,毀去丹田,剁掉四肢,将之再千刀萬剮,下油鍋點天燈!
可惜她不能,不僅是因爲她現在的實力還不夠,還因爲那十年之約!
這無邊的痛,這無邊的恨,她,先忍了!
相思努力的将一切情緒死死的抑入心底,仍然一臉平靜的走着自己的路,烏瞳幽幽如漆夜,無喜無樂,氣息如舊,無波無痕。
對司馬相歡的關注,視若無睹,她,做到了真正的相見如陌路!
“小哥哥,你好漂亮!”司馬相歡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相思,看着絕'色'的她,終于将心中的話說了出來,說完後還是癡癡的瞅着她。
相思連正眼都沒給司馬相歡,隻瞟了被司馬秩抱着的她一眼,繼續走自己的路。
“小哥哥,你從哪裏來的?是不是走了很遠的路?”司馬相歡并不介意那份冷淡,沉寂不到一秒,又開始問她。
“好吵!”這一次,相思不再沉默,努力克制住情緒,平淡的開口:“景叔,如果再有人撓本少爺的清靜,直接扔出去!”
悠然舉步的身姿,一塵不染的風采,大世家子孫的高貴氣質盡顯,透着一股威嚴的清脆童音,毫不掩飾對其不屑一顧的态度。
強勢!
司馬秩看着這樣的相思,眼裏閃過一抹亮光,如果在以往,敢當他面說扔他司馬家的直系,還是他女兒,那等于是捅了馬蜂窩,可今天,他什麽表示都沒有。
“是!”慕景的聲音亦是一片肅穆。
“唔,你……”司馬相歡剛想說“你好兇!”,沒說完趕緊住了嘴,怯怯的躲入司馬秩的懷裏,偷偷的看着慕景。
她一開口,慕景便向她瞟了一眼,淩厲的眼神直接将她的後面的話吓回去了。
“父親,母親在那裏等我們呢!”差幾步到達茶館入場口時,司馬相歡從司馬秩懷裏探出腦袋,然後就看見了館前等着的人,小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還沒到已經開始呼喚:“母親,母親!”
母親!
多高尚、多尊貴的稱呼!
若是端木雨還活着,她,也會敬稱一聲“母親”!
相思的心“咚”的一聲,重重的跳了下,呼吸一滞,差點維持不住平穩,眼裏一片苦澀,被慕景牽着的手情不自禁的僵硬了下,但那情緒波動的時間僅僅是短短的瞬間,短到不足用秒計算,随即又再次恢複如前,腳步不變的向着茶館入場的門走去。
父女、母女共享天倫,何等幸事!
他的小千雪兒父棄母亡,何其凄苦!
縱是端木家衆人千疼萬寵,隻怕也不及那被尊爲“母親”的人所給予的一個笑容!
慕景心中一片酸楚,心疼的握緊了相思的手,默默的傳遞着他的關心。
一襲繡花淺紅華服的李媚,站在父親李端身旁,笑顔如花的看着丈夫司馬秩與女兒司馬相歡走近,接過女兒抱在懷裏;“歡兒可是又淘氣去了?所以來得這麽晚?”
“沒有,我遇見了一個漂亮哥哥,”司馬相歡小手一指即将越過父親母親身旁的相思:“外祖父、母親你們看,就是那位小哥哥!”
“好俊的小公子!”李端父女目光落到她所指的人身上時,也不禁呆了呆。
李媚,若不是你們母女,真正的司馬相思不會死,我也不會來離開生我養我的故鄉來這陌生之地,你令曾經的司馬相思小小年紀失母無依,令我在這異世無母可親近,此筆帳,我記下了!他日,我必還你痛不欲生,讓你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
相思帶着眼中映着的李媚、司馬相歡二人的身影,邁着沉穩的步子,越過幾人,揚長而去。
穿過高達十丈的大門,沿着近五十丈長的通道進入了館内,裏面的一切盡呈眼底。
整個館場呈圓形,四方開門,一'色'的白'色'大理石建築,共分爲三層,每層從第一排座位開始,從低到高的往上傾斜,每層中間每相隔一段距離便豎着支撐的石柱,一排排石柱将整層的圓形分成扇形,柱子兩邊留下通道供進出來往。
三層建築以圓弧形的方式朝向北邊的主台,而北面的主台從樓上第三層處直至地面似四方形的門被重重遮住,占了整個北方的三分之一。
整個場中,到處站立着一排排精神抖擻,雄糾糾氣昂昂的皇家護衛,第一層的地方,更有皇家護衛站成了陣列,将場中的數處地方分成一大塊一大塊的。
“呼……”随着人'潮'進入了館内,相思再次“唰”的頓住了身形,閉上眼睛,從慕景手中抽回了自己的小手,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亦吐出了原本壓抑在心中的所有的情緒。
好累!
爲了強制控制住心中的情緒,她已經拼盡了全力,也以緻于第一次看見如此宏壯大氣,精美獨特,十分像她出生的故鄉的首都……人民大會堂大廳的設計時,仍然無動于衷似的,臉上沒有贊歎沒有驚訝,就那麽走了進來。
好在,她成功了!
館前短短的幾百步路的時間,她卻好似過了幾個世紀,心弦繃的緊緊,如張到了極限的弓弦,現在則恰似那箭離弦後便放松馳下來的弓,她隻感覺渾身疲憊。
“小千雪?”慕景側過身子将相思護住,防止人'潮'觸碰到她。
小寶貝的情緒不對,難不成有他不知道的事發生了?
如果有,那就是剛剛的人,那又是誰?
“沒事,隻是感覺很累。”這個人應該有所懷疑了,隻是她不想告訴他們三人剛剛共行了數百步的人就是司馬家人。
本家人将司馬氏劃入了黑名單,如果慕景知道,她不敢保證他不會動怒。一旦慕景動怒,那她們的身份說不定就會暴光,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将心慢慢的沉靜下去,伸出左手手肘碰碰紅梨落,眼角瞟了瞟了身旁的人,再微不可察的搖搖頭,示意他不可說。
紅梨落那時問她時,相思相信,紅梨落也是認識司馬秩幾人的。
“小千雪?”紅梨落低頭,剛剛他感覺到了她的失常,雖然隻是短短的瞬間,他捕捉到了,隻是現在,好似?
求救?
“小千雪有事想問?”
“嗯,”雙手抱着兔兔,看着紅梨落的眼睛:“紅衣哥哥,你知道參加競奪茶會的規則嗎?”
“千雪想參加嗎?”紅梨落抱起相思:“先去那裏坐下,然後我慢慢說給你聽。”
紅梨落抱着相思走向離主台最近的左邊一排成方陣形的座位,那一處,分成了一塊一塊的,每一小塊隻有十座;緊挨着最接近邊緣的一方陣形内的座位亦是分成一小塊十座,中間隔一座的寬度。
“請您出示牌号!”剛剛到達時,皇家護衛向紅梨落行了一武士禮,恭敬的态度讓人心生好感!
“我們不參與,隻有意競逐!”紅梨落伸手呈出一張金'色'卡:“請驗證!”
“您請!”護衛接過金'色'卡片看過後又還回,退開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紅梨落接過,直接坐到了離主台最近的第一排的一處座位,整個方陣形中已經坐滿了三分之二的人,唯有前面二排人比較小。
這倒是正合相思的意,曾經的相思,無論是開會聽課,從來都是選坐前三排的座位。
“紅哥哥,坐這裏就可以參加競逐?”相思看着紅梨落抱着自己從容落座,有點不解:這裏不是觀衆席嗎?
“小千雪還真的不了解茶會的事啊,”紅梨落來了感歎似的一句:“我給你說說!”
“茶會有競奪與競逐之分,”紅梨落潤了潤喉,開始爲其解'惑';“競奪是在會前三天前去茶館負責接待的地方報名領号牌,到正式開始時,按号進場,一輪一輪依次的參加海選、初選、中選、複選,最後進入争奪前十的決選,每一輪一百留十。”
“競逐是在決選後,向前十位挑戰,赢者取代被挑的那位的位置;競奪是必須要參加茶會挑選,一旦放棄,會取消其百年内的競奪與競逐資格;競逐則無限制。”
其實,不止相思不了解,連端木家那三位都不清楚,所以沒做啥準備。
“競逐要報名?”相思聽了解釋又問了一句,她剛看見他給護衛看的那張卡,應該就是身份牌的東西。
“要哦,也得去領個牌,”紅梨落再次解釋:“競奪、競逐的人都是有專用的座列,像我們現在坐的這一方陣内全是競逐者,旁邊的那是競奪者,這兩處座隻允許每一參與的勢力與家族十人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