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内。
“哐當!”
伴着男人起身的動作,椅子重重的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
水戶門炎一巴掌拍在衆人面前的長桌上,大聲的呵斥眼前這位出身奈良一族的情報部部長,根根白發顫動:
“你們是怎麽做事的?!”
“雲隐用整整一個月在村内對特别上忍以上的忍者推廣這門技術,你們情報部卻連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直到現在,木葉在雷之國前線犧牲了兩百名優秀的忍者,你們才來得及把消息送回來!”
“遲到的情報還有什麽用?!”
在這位顧問長老那厲聲的呵斥下,面前這位奈良一族的上忍狀若羞愧的沉沉垂下頭。
他特意在高層會議上對他提出重點批評,顯然就是在伸手打奈良一族的臉。
這其中有情報遲到的緣故,但也不無火影一系對奈良一族的敲打。
豬鹿蝶三族,多年來都是猿飛一族的盟友。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在火影一系與忍族一系的争鬥中首鼠兩端的觀望行爲,無疑觸到了某些人的痛點。
“好了,炎。”
猿飛日斬口中叼着煙鬥,神色陰沉的伸出手指在會議桌上點了點:
“鹿彌他們部門的力量,這段時間大多被調到雨之國了。”
“沒能盡快查到雷之國的動向,也是情有可原。”
“哼!”
水戶門炎冷哼一聲,推了下眼前的鏡片,狀似不滿的落座。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火影一系這些年積累得出的經驗,不會因爲一個志村團藏的死而消失不見。
不過,相比團藏那爐火純青的背鍋之能,水戶門炎的針對功夫就要顯得差了許多,習慣性的點到爲止。
猿飛日斬也不去多提點什麽,吧嗒了兩口煙袋,轉頭望向會議桌前的衆位高層——主要是看向長桌對面的衆位忍族族長。
“值此木葉危難之際,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能理解兩線作戰的危險。”
“單憑自來也帶領的那一千人,絕難擋住太久。”
猿飛日斬的目光在這一家家忍族族長的臉上掃過,平淡道:
“還請各位做個表率吧。”
若是放到十年前,甚至五年往前,如猿飛日斬此刻這般直白的表态,基本已經足夠讓這些族長們掏出夠數的名額,爲木葉填充前線。
但是時移世易,此刻的攻守之勢異也。
哪怕是調動物資這等任務都開始變得遲緩、磨蹭,擺明了要将火影與忍族一系的矛盾搬到明面上的族長們,怎麽可能簡簡單單的将這些要命的任務攬回自家?
他們爲村子燃燒,那村子會爲他們燃燒嗎?
内部矛盾的激化,往往會讓許多人不顧一切的放下大局,爲了眼前的斤兩分毫計較不斷。
“三代大人,伱是知道我們宇智波的。”
宇智波隆懶洋洋的雙手揣在袖子裏,背靠在椅子上,一副上了歲數的模樣,連語調都變得沉緩:
“與風之國開戰的時候,我們宇智波可沒落于人後。”
“結果呢?”
“哪怕到了現在,還有十幾位族人的撫恤金沒發下族内更是已然青黃不接了。”
“胡扯!”
兼任财政部部長的水戶門炎瞪着眼睛,拍桌起身:“那是因爲所有發到你們宇智波族議會的撫恤金都要被你們抽三成,村子這才直接發放到個人!什麽叫還有撫恤金沒發下?”
他可不背這個鍋。
猿飛日斬眉頭一皺。
宇智波隆不緊不慢:“是嗎?可戰争後續明明有十四名被記爲‘失蹤’的族人被找到了屍體,火影大樓爲什麽還沒有改變死亡狀态?”
“那是因爲村子改變死亡狀态和資金調配需要時間!”
水戶門炎據理力争。
“是嗎?”
日向族長冷不丁接了一句:“那我族族人有數人因物資推遲三天之久,未及時輸送到位而陣亡,也是記錄有問題?”
“前線有壓力,後勤運輸難道就沒壓力了?!”
水戶門炎氣得脖子上青筋都鼓起來了。
“從村子到後勤部有個屁的壓.”
“夠了!”
眼見在場的衆多忍族族長又要和水戶門炎吵到天荒地老,又要把會議重點略過去,猿飛日斬終于沒忍住,聲音沙啞的低喝一聲。
會議室中,終于恢複安靜。
隻不過,衆多忍族族長看向這位鬓生白發的老者的目光,變得愈發輕蔑。
看着衆人那或冷淡、或平靜、或挑釁的目光,猿飛日斬雙手按在桌上,沉默的與他們一一對視。
不知爲何,這一刻他又一次想起了老師當年的那句話。
【不是成爲火影,就能得到大家認可。】
【而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才能成爲火影。】
盡管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坐了數十年之久,但猿飛日斬對這句話的領悟,從未如今天這般深刻。
是了。
在面臨村子生死攸關之際,無論内部鬥争如何激烈,他終究還是要依靠所謂忍族的力量。
這一刻,猿飛日斬忽然回憶起,自己第一天坐上這火影之位時,眼中所見到的,來自那些忍族高層們的質疑的目光。
自己明明爲了村子奉獻了一生,結果到人生的末尾,也仍要面對這般熟悉的目光嗎?
想到這,他忽然有些累了。
沉默良久,猿飛日斬緩緩吐出一口氣,平靜道:
“這次戰争結束之後。”
“我會考慮卸任,并推選第四代火影。”
“.”
話音落下,本就安靜的會議室内,宛如被凍結般寂靜。
緊跟着。
“砰!”
水戶門炎從座位上站起,眼鏡都差點歪倒:
“日斬?!”
“三代大人?!”
“這、這怎麽可以!”
“猿飛大人!”
聽到這平靜的話語,在場不少人都跟着起身,其中大多是被猿飛日斬直接提拔到高位,天生就是爲了與忍族一系進行對抗的平民忍者們。
除此之外,猿飛日斬治政二十年,憑着往日裏積攢下的威名與其自身的人格魅力,也絕非無人追随。
此刻,聽到他這般定論,這些死忠都跟着提出反對意見。
而忍族一系的成員們,則短暫的失去了反應。
他們并不是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昏了頭腦,而是與會之前還沒來得及商議到這一步。
說白了,這次會議本就是一次試探。
結果他們也沒想到,他們才剛出了一對三,猿飛日斬這老家夥直接開飛機了。
選拔第四代火影。
這一議案,本身就與戰争、功績、名望、勢力等等因素具有強關聯性。
既然猿飛日斬如此要求,那就說明他打算按照本次戰争的貢獻度,逼着這些忍族們開始内讧、争搶份額——誰規定過‘宇智波’、‘日向’必須是忍族一系的代表?
若是如此,那沒道理我們犬冢/油女/月光就一點機會都沒有啊!
實際上,原本也并不是沒有忍族之人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是當時,所有人都認爲猿飛日斬這老家夥至少還要在火影之位上坐個十年左右,現在想這種問題實在太早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宇智波隆與日向拓哉兩人那特殊的眼眸相互對上。
又不約而同的露出核善的微笑。
“三代大人何必如此?”
日向拓哉平靜安撫,以退爲進:“我等不過是提出現有的問題而已,何曾有過對您的質疑?”
猿飛日斬卻幹脆懶得聽他們繼續廢話,接着道:“至于接下來的雷之國戰線,則将由我直接接手。”
“木葉内部事務,則暫且交付于顧問水戶門炎之手。”
“.”
這又是第二個炸彈。
在五大忍村之中,各國之影大多數時候都會鎮守在大後方把控全局,很少會親身介入前線戰場。
一是因爲他們曾經屬于‘頂尖’級别的戰力,輕易不能出手。
二則是因爲,一個大國的戰線很難因爲一兩處戰場的勝利而取得巨大進展,所以需要有一個足夠有分量的人在後方進行戰力調配。
隻不過,猿飛日斬此行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揮手打斷了在場所有人的勸告聲,平淡開口,聲音依舊沙啞而蒼老,與尋常街邊的老者無異。
“也許是我蟄伏的時間實在太久了。”
“雲隐宵小,已然忘了”
“老夫這火影之位,是如何坐穩的了!”
話語間,猿飛日斬手扶腰間木刀,陰寒目光冷冷在衆多忍族一系的忍者身上掠過,看似矮小瘦削的身體之中,卻爆發出令人難以企及的氣魄,宛如在咆哮的狂暴查克拉,在刹那間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人有起錯的名字,卻沒有起錯的外号。
昔年的‘忍雄’之稱,亦不是浪得虛名。
他這一次之所以肯親自出手,既是因爲雲隐的來襲過于突然,迫不得已。
也是因爲,他許久未曾出手,以至于昔日的威名已漸漸被新生代的忍者們,以及這些老人們開始淡忘、生出懷疑。
猿飛日斬同樣需要一場具有足夠烈度的戰争,來重新奠定自己的威名!
見狀,哪怕是如宇智波隆這般肆無忌憚的老一輩,也不由收斂了幾分懶散神色。
事實上,在沒有旗木朔茂坐鎮的這間會議室裏,這位看上去仿佛瘦猴似的老者,就是在場的最強者。
沒有之一。
“噼啪。”
篝火下的木柴在火焰中發出清脆的焦碎響,長長的樹枝輕輕撥弄着,點亮了雨之國的夜。
吉川優鬥蓦的睜開了眼。
緊跟着,大腦中頓時傳來了一陣強烈的虛弱感。
“嘶——呼——”
在剛剛的‘死亡’過程刺激,以及來自大腦的疼痛感中,他艱難的趴伏在地上,奮力的呼吸着,以免來自身體的感官,真的被那穿透胸膛時帶來的刺激感覆蓋過去,導緻窒息。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異動,坐在篝火旁的人影側過頭,稍微壓低了些聲音問道:
“優鬥?”
“做噩夢了麽。”
聞言,吉川優鬥先是一怔。
順着他的目光,相田将晖那和藹而俊朗的容貌,在不定的篝火倒映下,像在陰影中微微搖曳着,忽明忽暗。
直到僵硬了幾秒,他才想起自己應該回答,磕磕絆絆的道:
“啊、對夢到、夢到我被人殺死了。”
優鬥不敢在相田大人面前說謊.或者說,是不願意在自己崇拜且尊敬的人面前,做出卑劣的行徑,隻得遮遮掩掩的低聲道。
‘空間’的秘密,如果被暴露的話,肯定會給波風大人他們帶來麻煩吧?
如果是相田大人的話.
他應該也會報告給村子。
相田大人畢竟是那麽正直、誠實的人。
少年人的心思相當的淳樸。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任何私心。
“是嗎?”
相田将晖手裏撥弄着柴禾:“我也天天在做那種夢。”
“以前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一個突然從草叢裏撲出來的半截身體壓在地上,後面拖着大串的腸子,僅剩的一隻手還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當場把我吓尿了。”
“後來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的夢裏都會出現那個家夥。”
“結果.”
吉川優鬥很少聽相田大人說起以前的事,聽着也跟着起了幾分好奇心,下意識的問道:
“結果?”
相田将晖側過臉,壞笑道:“結果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那家夥可能是出現的次數太多了,又或者我忘記了他的臉,于是他在我夢裏的形象,逐漸被扭曲一條工口的美女蛇.”
“歐派有那麽大!身體也滑溜溜的。”
他在上半身比出個畫西瓜的手勢,看得優鬥‘噗嗤’一下沒繃住。
“自那以後,那家夥就很少出現了.”
“現在回憶起來,還有些想念。”
相田将晖搖搖頭,一副很惆怅的模樣,惹得少年人吭哧吭哧的憋着,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經他這麽逗弄,吉川優鬥也漸漸忘了自己剛死去時的痛苦,與這位守夜的大人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
無論是對誰,相田大人都是一樣的沒有架子。
陰影處,少年人悄悄望着相田将晖坐在篝火邊,在大地上勾勒出的陰影。
盡管在空間中總會面對生死危機,讓他在這段日子,總會感到痛不欲生但是,這個小忍者也切實的感覺到了自身實力的提升。
‘如果.如果能繼續在空間裏生死磨砺下去的話。’
‘像是我這樣的普通人,是不是也能追上相田大人的背影呢?’
‘哪怕一點點。’
憧憬的種子,早已在少年人心中生根發芽。
他熱愛着這個名爲木葉的村子,也憧憬着這個村子裏最具火之意志的男人。
隻不過,淳樸的少年人并不知道,面前這個火之意志的化身,也正在想着他的事。
‘優鬥,真是潛力十足。’
‘看來要好好培養才行啊。’
看着少年人從空間裏得到的一樣樣成果,相田将晖嘴角微微勾起。
他之所以願意花費一定的時間,培養與這孩子的感情,自然也不可能是爲了那點在自身形象上的僞裝。
‘除此之外.’
相田将晖低下頭,繼續察看着空間裏,雷之國忍者們的交談内容。
‘三代大人,這麽快就起身前往雷之國前線了嗎?’
‘那…計劃也可以繼續了。’
今天晚上又去了一趟,丫的還沒開始準備合同,看樣子又要拖下去了。這些黑中介一不注意又得跑路,淦!氣的牙疼。
另:獻祭一本我生死之交的新書!喚醒我沉睡的讀者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