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試煉即刻中止!”
“所有考核者跟随我從這條道路下山!”
“所有人聽好!本次試煉考核就此”
漆黑的餸鴉穿過烏雲,在深夜的藤襲山上空不斷盤旋,用那激昂的聲調不斷重複着從本次考核的組織者那裏得到的指令。
隻不過,現在的考核者們,早已無需它來提醒了。
“那那那那到底是什麽啊?!”
有着一頭金黃短發的少年人愣愣的站在原地,連剛剛他身邊經過了一頭滿臉驚慌失措的鬼物都完全沒有注意到,幾乎要把臉仰到天上。
全身更是像篩糠似的顫。
但是因爲極度的恐懼,這一刻的我妻善逸甚至忘記了應該逃跑。
月光打在泛着淡紫光澤的紫藤花上,然而這柳樹似的巨木卻正因爲大地的震動而不住搖曳着,耳邊充斥着細微的隆隆振動響。
“撲通。”
梳着莫西幹頭的不死川玄彌跪倒在地上,他看着眼前出現的怪物,張大的嘴巴完全忘了閉合,大腦一片空白。
“這這也是,鬼嗎?”
站在他不遠處的少女卻仍舊如同一具仿人的木偶一般,精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仿佛看到了什麽新奇玩具似的,安靜的擡起頭看着。
此刻,仍舊停留在藤襲山上的試煉者們,都在拼了命的往外逃。
至于那些原本就被紫藤花海困住的惡鬼們則顯得更爲凄慘些,爲了躲避那出現在山頂的怪物,他們不得不冒着即刻死亡的危險,奮不顧身的沖進那一大片對他們而言無異于硫酸劇毒般的紫藤花中,隻爲求得那一線逃出生天的希望。
“啊啊啊啊——”
“該死的!疼死了!”
“讓我出去,你們這些該死的人類!”
“藤襲山爲什麽會出現那種東西啊.我從來沒聽說過鬼殺隊要對付那種怪物!”
這一刻,站在紫藤花海邊緣,無論是人類還是鬼物,在面對那位于山頂的巨大怪物時,都不約而同的産生了強烈的無力感。
甚至是.絕望。
“哞——”
低沉的震爆音向着四面八方排開,氣浪如海潮般不住翻卷,大地都随之隐約顫抖。
站在這片土地上的人與鬼,更是當即被吓得呆若木雞。
栗花落香奈乎站在原地。
作爲自我意志幾近于無的‘人偶’,全然不在意生死的她,也許是在場所有人中最爲安靜的一個。
不過,單看她微微閃動的眸子就能看出,即便是她,内心也絕非無所動搖。
倒映在少女眸子裏的,是一頭幾乎占據了整個山頭,單論身高就超過五十米的龐然巨物。
牛鬼身下八條巨尾翻卷着,與木牛無異的首級中,發出陣陣足以将人耳膜震破的低吼。
僅僅是站在原地,祂的身體就足以遮蔽月光。
對于人類而言,再沒有什麽比這恐怖的體型更具震撼感的了。
見到這一幕,在場的不少鬼殺隊預備役,甚至已經絕望的放下了刀。
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持刀’的意志。
然而,在這一聲下馬威似的怒吼之後。
一道清脆中帶着幾分懶散的童聲,突然自衆人耳畔響起。
“大哥!艾大哥!”
“你在不在啊?”
“我們現在在哪,牛鬼說祂找不到雲隐大樓了!”
“還有還有!”
“周圍這些武士是敵人嗎?我完全搞不清狀況啊.”
聽到那恐怖的牛首中發出的童音,原本還不由陷入絕望的考核者們不約而同的愣住,許多差點一頭鑽進紫藤花海的鬼物們更是差點沒摔個跟頭。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這些人的腦袋裏下意識出現了一個念頭。
‘這家夥,該不會是誤闖進來的吧?’
與此同時。
“耀哉!耀哉!”
産屋敷家,也是當代鬼殺隊總部。
一席純白姬發式長發的女人動作飛快的推搡着身旁的家主,将這個身體虛弱的男人從睡夢中喚醒,聲音急切道:
“耀哉,藤襲山那邊出事了。”
整個上半張臉幾乎都被醜陋的燒灼疤痕覆蓋的産屋敷耀哉撐起身體,意識似乎仍舊有些朦胧。
不過,盡管困倦且虛弱,這個溫柔的男人也沒有對身邊人發出任何不該有的情緒。
産屋敷耀哉,今年二十三歲,大正華族代表之一,産屋敷家當主。
同時,他還有着一個相對特殊的身份。
第97代鬼殺隊當主。
等到大腦差不多清醒了,他才有些露出有些不解的神色,轉頭望向自己的妻子:
“天音?”
可不等他開口詢問,就見産屋敷天音當即湊到他耳邊,飛快的将事情簡述完畢。
聽罷,産屋敷耀哉先是坐在原地愣了幾秒。
等回過神,才加重語氣再次詢問道:
“雖然這麽說很不禮貌,但是.”
“天音。”
“你應該能确定,”
“他們沒有開玩笑吧?”
産屋敷天音抿着唇瓣,神色緊繃的搖搖頭。
怎麽可能有人用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開什麽無聊的玩笑?
瘋了嗎?
在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後,即便這個事情聽上去真的異常不可思議,但那也隻能證明這是真的。
這次鬼殺隊預備考核中,真的有一個肩高超過五十米的牛頭怪物,出現在了藤襲山山頂。
并且,還由祂造成了數十頭鬼物與十數名考核者的死亡。
但是
那可是一頭肩高超過五十米的怪物啊。
在這千年以來的鬼殺隊成立曆史上,都從未發生過這種離譜的事情。
即便是那個詛咒了産屋敷家一千年,人稱鬼之始祖,力量無比強大的鬼舞辻無慘,也不可能創造出這麽恐怖的怪物吧?
哪怕食人的鬼再如何恐怖.他們的體型,也與人類相差無幾啊。
“.”
在原地呆坐許久。
一時間,産屋敷耀哉也沒有絲毫處理問題的頭緒。
直到,他那位銀發的妻子微微湊近,在他耳邊提醒道:
“耀哉。”
“藤襲山北面,應該就是近畿師團的駐地吧?”
産屋敷耀哉愣了一下,輕輕握住妻子的手,驚醒道:
“是我失措了,天音。”
“還好有你在。”
說完,也不等天音繼續說些什麽,産屋敷耀哉快步走到卧室一側的電話櫃前,摸索着握住電話,刷拉刷拉的開始撥号。
等到接通到中繼台後,産屋敷耀哉深吸一口氣,聲音嚴肅的道:
“這裏是産屋敷家。”
“對。”
“請給我接近畿師團總部,然後轉炮兵旅駐地。”
“嗯,多謝。”
“喂喂喂”
看着站在山頂上大喊大叫的奇拉,夜月艾站在樹上,神色頗有些無奈的叉着腰,下意識的學着他父親教訓他時的那副模樣,歎氣道:
“奇拉這家夥!”
“遇到這種奇怪的事,當然得先動動腦筋啊!”
“這裏的這些武士,明明身體裏沒有絲毫查克拉,卻能夠使用幾乎類似于忍術的劍技,怎麽想怎麽不對勁吧。”
“而且,還有那些砍了頭都不會死的怪物。”
“在沒有摸清楚情況之前,怎麽能這麽亂來啊!”
夜月艾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好像自己很懂一樣自言自語的教訓着。
而在他身後的一整條路上,則橫七豎八的躺着一大片或被砸成肉泥,或被揍到鼻青臉腫的鬼與人類劍士。
這家夥明明剛剛還在‘大殺四方’,卻完全不覺得自己在亂來。
隻是,正當他掏出一根信号棒,打算把奇拉和牛鬼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的時候,半空中卻忽然傳來一聲聲刺耳的鳴響。
“這是什麽動靜?”
夜月艾下意識朝遠處轉過頭。
刺耳的穿透響由遠及近,似乎在極短暫的時間裏,一口氣超越數公裏的距離,以極高的密度,宛如雨幕般朝藤襲山的方向潑灑而來。
夜月艾伸出手,在額前搭起涼棚,試圖看清那砸向山頂的物什。
直到。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幾乎連綿不絕的爆炸聲,極其突兀的在整個藤襲山上響徹,蓬勃的火光沖天燒灼,爆散震蕩的氣浪在衆人眼前綻成白煙,刺鼻的硝煙與火藥味在一瞬間籠罩了整個山頭,将包括八尾牛鬼在内的所有目标全部覆蓋在其中,整個山頂如同被點燃成白晝。
大批新換裝的明治三十八年式120mm野戰榴彈炮與實驗性質的大正四年式150mm野戰榴彈炮,在最短的時間内擺到陣地前列裝到位,通過餸鴉與鬼殺隊劍士給予的坐标确定射點,
同時開火。
刹那間,超過三十公斤的榴彈以每秒近四百米的初速發射出膛,于短暫的閃耀中給予一切生物平等的火熱擁抱。
在這個鬼與獵人相互搏殺的世界,實力最爲強大的那一方,卻與他們兩邊都毫無關聯。
熱兵器,才是弱者的正義。
那一刻,連站在樹梢上的夜月艾,都短暫的大腦空白了那麽一兩秒。
他耳畔響起的一聲聲隆隆爆鳴與眼前那幾乎覆蓋了整個山頭的火光,既貫徹了屬于男人的浪漫,也激發了屬于生物本能的激烈恐懼感。
“奇拉!”
看着那幾乎将整個山頭的土壤翻過一遍的場景,夜月艾下意識的喊出了聲。
“哞——”
下一刻,從火焰與沖擊中直起的那道龐大身影,頓時讓他放寬了心。
若是周圍還有其他人在,估計也能聽見那從牛頭中發出的童聲。
奇拉一驚一乍的叫喊:
“啊!牛鬼!”
“你身上點着的這個火焰怎麽滅不掉啊!”
“黏糊糊的,好惡心!”
八尾牛鬼那巨大的身體,不住的在山頂點燃着火光的地面上滾動着,然而,卻仍舊有大片的火焰附着在它的軀體上,無論如何都難以熄滅。
那是白磷彈。
早在1916年時,這種‘無法熄滅’的武器就已經被應用到了人與人之間的戰場上。
相對而言,那些巨大榴彈的破片與沖擊,對面前這個龐大怪物而言,反倒像是過家家的玩具一樣。
從遠方閃耀的炮擊仍在繼續。
隻是小孩子任性起來,且當他還擁有強大力量的時候,卻往往會造成可怕的後果。
“煩死人了!他們怎麽沒完沒了的。”
“牛鬼!”
“讓他們也看看我們的力量。”
沒有絲毫停頓,八尾牛鬼顯然也早已忍耐多時。
在奇拉的指令下,它毫無顧忌的将那巨大如柱般的雙手杵在地上,張大了那張牛嘴,目标直指遠方的真谛。
隐約間,大片細微如斑點般的澎湃查克拉向着牛鬼口中彙聚,于刹那間形成極黑的一點。
直到最後,徹底被它吞入口中。
靜谧。
胸膛驟然膨脹鼓起。
噴吐!
超濃縮過後的極高密度查克拉,在這遙遠的距離之間形成一條點對點的閃耀直線,貫通了藤襲山的夜。
劇烈的反震力,讓八尾牛鬼腳下的大地都狠狠一顫,山頂陡然蓬起灰黑色的霧。
大音希聲。
所有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人,感知中都隻剩下這道烙印在他們記憶深處的光。
直到最後。
遠處,閃耀一線刺目的光。
明明是出現在數公裏之外的景象,可那令人宛如身臨其境的沖擊感,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仿佛被吞沒在了那道耀眼的尾獸玉之中,怔怔的看着這一切。
轟然爆發的火光吞沒了整個炮兵陣地,連帶着原本駐紮在藤襲山北部的近畿師團都一同消失不見,連人帶鋼鐵一同被汽化成了消散在蘑菇雲裏的塵埃。
今晚他們接到産屋敷家的這通電話,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去的倒是很安詳。
夜月艾遙遙看着這一幕,口中嘀咕着:
“這小子,幹得漂亮。”
“不過.”
他心裏一邊嘀咕着,一邊看向周圍那些被他揍躺下的,明顯穿着相似制服的‘武士’們,下意識的撓撓後腦勺:
“這些家夥,到底是什麽人?”
“他們不會繼續找我們麻煩吧?”
翌日。
産屋敷家大宅。
等到夜月艾牽着奇拉,在那些‘武士’的引領下,來到這間被他們稱作‘鬼殺隊總部’的大宅時,出現在眼前的便是如是景象。
昨晚,在戰鬥結束之後,經過了一番小心翼翼的交流,雙方終于算是達成了初步的共識。
而夜月艾似乎也發現,自己和奇拉距離‘忍界’,實在是有些遙遠——遙遠到了,這些人連一丁點關于‘忍術’的傳聞都沒聽說過。
于是,夜月艾才起了溝通交流的心思。
很快,以一個疤臉男人爲首的‘武士’群體,齊齊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
夜月艾掃過一眼。
雖說其中大部分看上去都相對孱弱。
但是,即便以他的标準來看,在這些少年人之中,也有那麽幾個身體素質相當于中忍甚至體術上忍層次的強者。
看着這一幕,夜月艾微微皺着眉。
人太多了。
這可不是什麽表達友善應有的行爲。
畢竟即便他不怎麽在意這些人的數量,但哪怕是蟲子殺的多了,也還不好清理呢。
他們想幹什麽?
正當夜月艾心裏這麽警惕的響着,表情忽然僵住。
“撲通!”
不等夜月艾兩人有什麽反應,就見這些人忽然齊齊的跪倒在原地,呈标準的土下座狀,額頭重重的砸在地上。
其中,那個爲首的疤臉年輕人更是直接雙手捧盒,無比誠摯道:
“昨晚的事,實在是非常抱歉!”
“無論讓我們付出什麽代價都好,”
“還請您,務必給我們一次表示歉意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