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國,綠湖城。
位于西側城角的一間寬敞大院中,羅砂坐在辦公桌後,看着桌面上的文件,左手輕捏眉心,隐約緊蹙。
他望向窗外遮天蔽日的風沙,目光凝重。
自從老師吩咐他坐鎮在綠湖城處理軍務之後,羅砂心中就總是有種不妙的預感。
原本他還以爲大抵是蠍那混賬又做了什麽糟心事,但一想到結果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似乎也就沒什麽可擔憂的了。
反正牛都牛了
‘該不會是老師那邊出事了吧?’
想到這,羅砂心裏不由一跳。
作爲一名接近忍界巅峰的強悍忍者,羅砂對這種幫助自己躲過無數次生死危機的預感,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任。
因此,心緒自然不定。
隻不過,當他的手掌緩緩撫上那柄蒼白的木質淺打時,他那原本悸動不已的内心,又漸漸平複下來。
在經曆過蠍此一事之後,羅砂也因禍得福,明悟了一個不是道理的道理。
一個女人,你和她水乳交融過一萬次,你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你的,但一種力量,你隻要使用過一次,他就絕對是你的東西!
還有什麽事情,比擁有力量更爲劃算嗎?
羅砂徹底看開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切身的實力以外,沒有什麽人和東西是絕對靠得住的。
尤其,是當他見識到了這種名爲‘斬魄刀’的力量之後。
區區女人,隻會影響他拔刀的速度!
不值一提!
羅砂相信,隻要自己能把握住這種力量,并将其開發到更高層次的程度,就能穩穩地站在整個忍界的巅峰。
沒準,還能與傳說中的忍者之神掰掰手腕。
事實證明,人在忽然獲得一種新的力量之後,總是會有那麽一段時間的膨脹期。
正值此時,就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飛快的腳步聲。
傳信的忍者飛快彙報道:“羅砂大人!根據感知結界探測,位于綠湖城東北十五公裏處,發現約三十名左右的大型查克拉反應。”
“根據情報部的忍鷹探查,似乎是一支完整的精英中隊配置。”
“應當是木葉的人。”
“木葉?”
羅砂的眉頭頓時一跳,立刻反問道:“我們對木葉的前線什麽時候出現的缺口?他們怎麽過來的?”
那名忍者也是一臉嚴肅:“我方正在給前線發信,暫無回應。”
羅砂立刻明白事情大條了。
前線有變。
不過,他也是果決的性子,當機立斷:“第九、十、十二、十三大隊随我出城應敵,其餘部隊立刻登城,啓用防守預案!”
“加緊聯系前線與風影大人所部!城内由葉倉鎮守!”
“是!”
傳信忍者得令之後,立刻消失在原地。
羅砂的表情反而變得愈發凝重。
如果真的是前線出現漏洞的話.天知道,攻入風之國境内的木葉部隊總共到底有多少人?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木葉的人,應該還沒有接到砂隐大部隊入駐綠湖城的消息吧?
望着城内駐紮的上千名砂隐忍者,羅砂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意。
“不知道對方來的是哪個倒黴鬼。”
“不過,不管是誰我羅砂必叫他有來無回!”
與此同時,作爲五大忍村之一的砂隐,其行動能力與執行能力自然也不是尋常小忍村所能比拟的。
在羅砂的命令下達之後不過幾分鍾,綠湖城已然完全進入戰備警戒狀态,衆多砂隐忍者登上城頭,在風沙與地理位置的優勢之下保持隐蔽,安靜的等待着敵軍來襲。
唯有羅砂一人安靜的站在城牆上,腰間别着一柄劣質淺打,雙手負立,很有些姿儀。
自遠處的沙塵之中,浮現出一道道漆黑人影。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麽,那飛快奔襲的隊伍腳步漸漸放緩。
然而,都到了這距離,卻已經不足以讓對方轉身逃離了。
被羅砂點名的幾支部隊紛紛從沙土中躍出,如同在風塵裏潛伏許久的毒蠍般抖開衣服縫隙間的塵埃,紛紛以一副獵食者的姿态将這支不知深淺的木葉部隊包圍在中央。
其中一名大胡子砂隐忍者剛好卡住這支木葉部隊的後路,沒忍住狂笑出聲:
“你們這些蠢貨!”
“别把我們風之國也當做你們木葉那種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鬼地方啊!”
“那樣的話,我們可是會很苦惱的。”
然而,才剛笑了沒兩聲,這大胡子砂隐忽然注意到前面的同伴們,臉上忽的露出一絲絲僵硬、複雜的神色。
聲音也不由漸漸落了下來。
似乎是隐約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
直到,這支木葉部隊爲首的那名少年人忽的轉過頭,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很禮貌的笑了下。
見到那人的面孔,大胡子砂隐忍者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如墜冰窟。
【木葉五大特記戰力之一,相田将晖】
爲了讓他們在戰場上提高生存率,砂隐情報部門可是特意在他們人手一本的情報小冊上加重點标記了這個名字。
原因也無他。
單論親手殺死的忍者數量而言,數遍全木葉,這個看似英俊到甚至有些秀氣的少年人,是最多的。
這種怪物,怎麽會在這裏?!
然而,還不等他們心中被飛速升起的恐懼感填滿,就見一道人影在半空中劃過一條弧線,轟然落在這支木葉部隊面前,砸出一處深深的坑洞。
煙塵中,羅砂緩緩直起身,正對相田将晖。
“怪不得能從前線突圍.”
“原來是你這家夥麽?”
“我還真是釣到了一條大魚。”
話語間,他臉上緩緩浮現起一抹滿是惡意的笑容:“不過對你而言,今天可是來錯地方了啊.相田将晖!”
羅砂一邊說着,一邊緩緩擡起手。
注意到這個信号,原本藏身在城頭的砂隐忍者們紛紛起身直立,望向城下的幾支隊伍,掩蓋在風沙下的綠湖城上,頓時顯出一片影影綽綽。
負責領隊的葉倉同樣望向城下,目光冰冷。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被這麽多人包圍在中央的木葉忍者們卻似乎完全沒有将這些人放在眼裏,連絲毫動搖都沒有,沉默的等待着号令。
“許久不見了,羅砂大人。”
唯有站在最前方的相田将晖禮貌的打着招呼,微笑道:“而且,我們也沒有走錯地方。”
“根據情報所言,這裏共計駐紮一千二百三十九人。”
“現因前線守備緣故,外調巡邏者一百二十二人。”
少年人緩緩從腰間拔出一柄淺打,聲音恬淡,不見絲毫煙火氣:“外面那些人已經死光了。”
“現在,隻剩你們了。”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場上先是一片靜谧。
緊跟着,許多在場的砂隐忍者都止不住咆哮出聲,不住呵斥:
“混賬!”
“狂妄的小鬼!”
“今天要死的人是你!”
那聲音裏有憤怒、激動,以及,一絲絲難言的恐懼。
在外巡邏的人已經死光了?
爲什麽他們什麽消息都沒能傳回來?
爲什麽這些家夥明知道這座城裏足足有千人以上的部隊還敢一頭沖進來?
就憑他的天礙震星嗎?
要知道,在這個忍術的威名已經傳遍全忍界的現在,每個重要城市的上空都被各隐村的封印班設置了超大規模的應急啓動模式防禦結界,所有人都做過了隕石降臨的預案。
沒有人會再像雨隐村那樣,莫名其妙的被一發隕石毀滅了!
那麽,除此之外還有什麽?
羅砂微微眯起眼,冷聲道:“你以爲,隻有你木葉有斬魄刀嗎?”
在他看來,相田将晖的依仗隻有這個了。
于是,他緩緩從自己腰間拔出那柄蒼白的淺打,刀尖正對他。
“剛好,當年在河之國時,我們兩個也沒分出過勝負?”
“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吧!”
“我的始”
話才剛說到這裏,卻見相田将晖身後的那一整支木葉中隊,在相田将晖拔刀的同一瞬,齊齊從腰間、背後,抽出一柄顔色截然不同的完整淺打。
相田将晖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溫和的望着他,淺打刀尖斜斜指向沙地,周圍的砂隐忍者們更是臉色驚悚。
他平靜的詢問道:“你說,你要讓我見識什麽?”
羅砂卻已然什麽都顧不上,全身查克拉如洩洪般奔湧不已,手中那蒼白的劣質淺打飛速崩解成細密的裂塊,咆哮道:
“崩解碎裂吧!裏飛鐮!”
“葉倉!!!”
城牆上的砂隐忍者們也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葉倉更是親眼見識過‘斬魄刀’給忍者們帶來的力量加成,當即帶領大隊前往援助。
然而,也正如她所知道的那樣——斬魄刀能夠給忍者們帶來的實力上的飛躍,是具有某種絕對性的。
“窮盡悖論,無量空處。”
“五音絕殺,緊那羅!”
“幽月照徹黃泉中,夜間百鬼行,月見深。”
一柄柄斬魄刀完成始解,如同一座座大山落在砂隐忍者們的頭頂,帶來深重到極緻的壓迫感。
原本還纏繞在羅砂周身,于砂隐忍者眼中磅礴到不可一世的恐怖查克拉,頓時被連續二十幾股與之相同,甚至更深一籌的查克拉翻湧着覆過,完全遮蔽了許多感知忍者的‘查克拉視野’,将他們感知中原本清晰分明的景象,化作純藍色的一大片。
羅砂與葉倉兩人更是目露絕望之色。
哪怕單論查克拉總量,這也是二十幾名踏足影級門檻的強者啊
更别說還有各種各樣,如果不主動說出細節的話,他們連應對方式都找不到的斬魄刀能力!
今日,恐怕整個綠湖城的所有人都要葬送于此。
一想到這,羅砂隻覺心底一陣絞痛,雙目血紅的望向人群中那顯眼的少年人:
“相!田!将!晖!”
在這嘶吼聲中,他整個人不要命似的朝着人群中央的方向飛奔而去,周身纏繞着細密的砂石,翻湧的【磁遁·金砂】如濤浪般席卷大地,沛然翻滾之間,人爲地在這大地上掀起了一片金沙塵暴。
他筆直沖向面前的少年。
沒有人注意到,在細密金沙之間,摻雜着些許不起眼的黑色。
羅砂目中流露出幾分狠色。
裏飛鐮,正是他始解的名字。
而這把刀的能力,則是能在接觸到敵人的瞬間,磨滅掉對方的一部分。
是的,既不是斬斷,也不是燃燒,而是從根本意義上的‘消失’。
有着一部分類似求道玉的性質,但卻無法随意變形。
從實際意義上而言,這是一種相當強力的能力,羅砂也确實有驕傲的資本。
而他之所以會得到這種能力,大體與他研究斬魄刀能力的時候,滿心滿意的都是想讓蠍那家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有關系。
但是,他現在也不顧上那些了。
‘隻要能夠碰到他,就能赢!’
‘這些木葉忍者隻要沒了相田将晖這個主心骨,就有機會被一一打散!’
對于自己的始解,羅砂有着十成十的信心!
爲此,他不惜爆發出全力,在兩人之外的邊界上,創造出一條能夠隔斷所有人幹涉的金沙歎息之壁,爲他們兩人創造出一座完美的角鬥場。
然而,見到羅砂這大膽的求單挑行爲,相田将晖卻似乎沒有任何幹預的打算。
反而一臉樂見其成的模樣,就那麽淡定的站在原地。
直到兩人被隔絕在同一片空間之時,才聽羅砂冷冷低語道:
“你過于傲慢了!相田将晖。”
伴着他的低低話語聲,一道道如飛梭般的漆黑物質,緩緩從金沙之中浮現,将相田将晖包圍在中央。
羅砂向上豎起一根手指,緩緩落下。
“裏飛鐮·百矢者。”
倏然間,漆黑飛梭如雨點般落下。
湮滅他們所接觸到的一切。
然而,當那如雨般的飛梭墜落之後,眼前的場景,卻讓羅砂瞳孔驟然一縮,目光隐約呆滞。
相田将晖站在原地。
一根根比對方更粗更硬的黑色飛梭環繞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如刺猬般尖刺朝外的‘鐵壁’,将墜落的所有飛梭完全抵消。
站在其中的那人,卻安然無恙。
“這、這怎麽”
羅砂愣愣出聲,下意識的開口想得到答案。
然而,卻聽相田将晖微笑着,用最平淡的言語,給對方帶來最大的傷害:
“看好了,羅砂大人。”
“裏飛鐮是這樣使用的。”
羅砂呆呆的怔在原地。
怎麽連力量也是可以被奪走的?
二合一!
尼瑪的,今天一寫到這就想起來,巨人真的是一生的陰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