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生死一線之際。
卻見被封印術釘在原地的相田将晖神色不慌不忙,戲耍人般将手中短刀朝身後的黃土擲去。
“嗤。”
身在半空中的黃土神色猙獰,原本看似憨厚的五官在殺人的刹那,扭曲成了可怖如惡鬼般的形狀,在千鈞一發之間側過頭顱,避開短刀。
而後,
一拳落下!
“轟——”
岩石的怒吼聲轟然炸響。
宛如巨神降臨般的粗壯手臂從高向低轟然落下,其中蘊含的暴烈力量将整個戰場的風都擠壓破碎,化作朝向四面八方吹散的熾白塵浪洶湧飛散。
在那岩拳落點處,周遭十數米的地面都如同跷跷闆一樣擡起、碎開,延伸作大塊大塊如蛛網般呈闆結裂口的土石碎隙。
嘈雜聲響完全填充耳膜,讓在場的所有岩隐忍者眼中,都不由興奮莫名,呼吸逐漸粗重。
然而,與他們截然相反的。
作爲感知忍者的岡田岩春,卻在煙塵升騰的刹那,突然瞪大雙眼。
“躲開!”
聽到聲音那一瞬間,黃土似乎還未來得及從‘最終一擊’的反饋裏緩過神。
身邊的岩隐忍者們,就見到那柄被相田将晖随手抛飛出去的短刀‘噗’的一聲在半空中變身成人。
留在原地的,唯有一顆四分五裂到幾近扁平狀的粉碎木樁。
相田将晖在半空飛旋着擰轉身體,短發飛揚、目光堅定,手中刀刃倒持着,在黃土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過頭、用力側開身體的那一瞬間,在慣性的力量帶動下,‘嗤’的一聲刺入他的肩膀。
濺開血花,深入刀柄。
“滋啦啦——”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刺耳的雷遁鳴響,璀璨的電光如太陽般耀眼,破開了黃土在那一瞬間于身體表面布置的所有土遁防禦。
“熔遁·石灰岩之術!”
有意喊出的忍術提示,令相田将晖下意識的眉頭一皺,身形倏忽拔刀躍起。
下一刻,就見黃土那被電到焦黑的身體,被大量熔遁石灰泥所保護包裹。
岡田岩春隻覺形勢愈發惡劣,滿頭冷汗的同時忽然大聲提醒:
“小心!”
幾乎是在聲音從喉嚨裏炸開的同一時刻,在場的所有岩隐忍者,都清晰的看到原本還在半空的相田将晖腳下蓦然震蕩,逆反的空氣朝另一側爆炸的同時,那修長的人影也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突兀的朝人群之中沖去。
“砰!”
一聲悶響。
岡田岩春眼睜睜的看着那名強壯的體術型岩隐,整個身體都在那暴烈的沖撞中被砸得凹陷下去,保持橫斜的刀刃僅僅一個錯身,就切掉了對方的腦袋。
在他的眼中,那斷裂頭顱與脖頸切口之間,一道殘留的血線彎鈎似的想要努力連接雙方,眼中殘留的迷惑與痛楚相交雜,呆滞與猙獰交加之下,扭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原本呈包圍态勢的岩隐忍者們紛紛散開隊形,但是逃亡的速度卻遠不如對方追得更快。
在驚恐中不小心将後背露在他面前的岩隐忍者身形一滞,短刀自心口穿出,鮮血淋漓。
抛開屍體,身形飛轉。
逃亡?無用!
“土遁·土流壁!”
眼見相田将晖沖到自己面前,冷靜完成施術爲自己争取時間,并立刻開始施展下一個忍術結印的忍術型岩忍手中才剛結到第三印。
面前堅固的土牆如豆腐般被硬生生砸穿、鑿碎,閃爍着電流的雷遁刀刃倒映在他的視網膜中,将其從頭顱中央一分爲二。
相田将晖依舊沒有片刻停留。
身形繼續向前。
抵抗?無用!
“去死!”
又是一名岩隐忍者滿臉猙獰、目中血絲遍布的朝着相田将晖無畏沖鋒,手中苦無指指他的頭顱。
然而,若是仔細搜尋空氣中的味道,便能發現那從他衣領内部傳來的細微硝煙磨砂氣息。
在那岩隐忍者的土黃馬甲之中,是貼滿全身的烈性起爆符。
眼見相田将晖似乎毫無察覺,即将靠近到自己的攻擊範圍,那名早已做好覺悟的岩隐忍者毫無猶豫,當即引燃全身。
土遁·自爆術!
隻不過,當他完成施術的一瞬間,不知爲何,面前的‘相田将晖’忽然變成了一名封印班忍者那有些迷茫的臉。
“轟!”
血肉橫飛。
兩名岩隐瞬間同歸于盡。
拼命?依舊無用。
這幾秒内近乎同時發生的一幕幕,讓本就年過五十,身體素質開始下降的岡田岩春隻覺心驚膽戰。
不知道是因爲心跳速度太快,還是自己真的爲面前這個年輕人的所作所爲懾住,他發現自己握住苦無的枯朽手掌居然在隐隐的顫抖。
原本冷靜的思維,都不由有些混亂。
直到
“岡田大人!”
全身大範圍燒傷發焦的黃土忽然掙紮着從石灰凝土之中探身而出,大聲提醒。
岡田岩春的目光蓦的一凝。
看着黃土那身負重傷,依舊沉穩堅毅的面龐,他内心中蓦的産生了某種觸動。
注意到他變化的眼神,岡田先是一怔,而後不由露出一抹自嘲又欣慰的笑。
在血火裏征戰一生,差點在老朽之時掉了鏈子。
還好。
年輕人們都成長起來了啊。
“.”
“是!”
緊跟着,就見他手中結印立刻松開。
石灰泥流将黃土抛飛的同時,岡田岩春手中印式又換成另一道。
熔遁·護谟流!
幾乎是在纏繞着雷遁查克拉的刀刃,即将刺入一名岩隐忍者腦袋的瞬間,如同橡膠般彈黏的暗黃泥土蓦然蹿升,仿佛具有彈性般牢牢阻住相田将晖的刀鋒。
哪怕是閃耀的雷遁都未能突破。
即便是相田将晖的雷遁,比之三代雷影的‘貫手’系列忍體術,亦有着極大的差距。
熔遁·灼河炎流之術!
土遁·黃泉沼之術!
岡田岩春手中結印速度幾近殘影,一雙老朽的眸子死死盯着在林間不斷飛躍的年輕忍者,眼中精光閃耀。
沒有絲毫迷茫與退卻。
體内生命能量與精神能量以最大輸出提煉成源源不斷的查克拉,連續的大規模忍術封鎖對方的走位。
“包圍他!”
一邊施術,岡田岩春一邊大聲下令,目光冷峻。
昔年連以一當千的陣勢都見識過了。
現在這算什麽?!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無敵的忍者啊!
小鬼!
隻不過,僅僅是封鎖走位的話,卻對相田将晖造不成任何傷害。
即便是在數人的忍術包圍之下,相田将晖依舊遊刃有餘,隻是在大規模術式之下無法向岡田岩春的方向靠近,目光飛速的四下尋索。
直到,地面蓦然響起聲聲震鳴。
土遁·剛隸式之術!
一座高度堪比須佐能乎的巨大黏土巨人陡然拔地而起,龐然身形橫亘在相田将晖與其他忍者之間。
滿身焦黑的黃土保持着結印的姿勢,大口喘着粗氣看向地上那渺小的人影,努力睜大雙眼。
這位長相老成的年輕人悶聲嘶吼:
“石之意志,”
“可沒有那麽脆弱!”
那一刻,岡田岩春清楚的在相田将晖臉上捕捉到了一抹近乎輕蔑的笑意。
這就對了!
岡田岩春依舊不動聲色,暗自等待着魚兒主動入網。
手中結印未解。
通體呈現暗黃色的護谟壁,在相田将晖的視覺死角處飛速流入‘剛隸式’體内,暗藏其間。
“嗖!”
果不其然。
面對眼前這座看似高大粗壯的巨人,這個年輕的木葉忍者立即捕捉到了其運動速度緩慢、關節僵硬、施術者沒有防護的弱點。
在那馬車般巨大的拳鋒面前,
不退反進!
刀似白虹,身若流星。
“黃土大人!”
遠處的岩隐忍者也看出了這一弱點,在面對相田将晖這等超常規的體術忍者的情況下,大體型的忍術不但不是優勢,反而會成爲累贅。
但是,無論是黃土還是岡田岩春,都始終保持着冷靜的态度,等待着相田将晖穿刺而上。
刀鋒撕裂空氣。
“爆!”
幾乎是在這名木葉忍者踏上剛隸式手臂中斷的那一瞬,黃土眼中蓦的一亮,大聲呼喊。
緊跟着,就見巨大的爆鳴響徹。
轟然擴散的沖擊波,隐隐扭曲空氣。
“轟隆——”
大音希聲,極近距離的爆炸聲,在一瞬間遮蔽了所有人的聽覺。
岡田岩春保持結印姿态,神色沉穩。
黃土半蹲在剛隸式粗壯的肩膀上,全身肌肉緊繃。
周圍所有岩隐忍者,都眼睜睜的望着這一幕。
突然間。
有人察覺到了風的流動。
“嗤!”
在所有人都難以反應的極限瞬間,一柄苦無蓦的射向黃土胸膛。
發出‘叮’的一聲清脆響。
那是《土遁·硬化術》的效果。
正當所有人胸膛中提起的心髒即将落下時,一柄黑刀無聲無息的從這個粗壯男人背後探出。
在一位位岩隐忍者呆滞目光注視之下,
切落。
如刀刃劈開豆腐般,輕而易舉。
像是完全無視了‘硬化’的效果。
陰遁·霸王色纏繞!
頭顱與身體兩相分離,那顆圓溜溜的腦袋旋轉着飛到半空。
地面上的不少岩隐忍者,都跟着張大了嘴巴。
然而,岡田岩春卻清晰的看到了,那顆飛旋在半空的圓滾頭顱上,露出了一線計謀得逞般的狡猾笑意。
“噗。”
飛旋的頭顱,與停留在剛隸式肩膀上的軀幹,不約而同的化作暗沉的巧克力色,如同黏土般流動着融化。
土遁·土分身!
那名斬斷黃土頭顱的木葉忍者,都似乎在這一幕之下停滞了半秒。
機會!
岡田岩春抓住時機,手中本就準備好的術式當即發動。
熔遁·護谟玉!
不等相田将晖有所反應,就見原本粗壯高大的剛隸式驟然如被浪潮推散的沙堆般散落開。
潛藏在其體内埋伏已久的暗黃黏土源源不斷的朝他包圍而來,迅疾如射線般纏繞、黏連!
隻需要碰上一縷,就永遠也無法松開。
大片黏土一團搭上一團,仿佛毫無止境般将相田将晖完全包裹在其中。
這一刻,體力、心力、查克拉皆近乎枯竭的岡田岩春心底像是終于有了底氣,大聲嘶吼道:
“别小看我們岩隐忍者啊!”
“你這臭小鬼!”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在場的諸多岩隐忍者哪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剛剛還處于呆滞狀态中的臉上,陡然掀起興奮的笑容。
原本在那單方面的殺戮中,被壓抑進喉嚨深處的嘶喊,忍不住付諸于口,如同收獲慘勝的野獸般大聲嚎叫。
“轟隆——”
伴着一陣劇烈的爆炸響,剛剛消失不見的黃土也突然出現在人群中。
在他手中,抱着一塊焦黑殘破的木質塊狀物。
再轉頭看向響起連環爆炸的方向,
正是天空樹!
而在他手中的,則是一段粗壯的巨木根系部分。
“任務完成!”
“撤退!”
黃土大聲喊着,提振士氣。
剛剛實在被殺得有些太狠了,此刻若不是他們計謀得逞,恐怕連如今這些心氣都要敗落在此地。
相田将晖,确實是一位恐怖的對手。
但是,還是他們赢了!
想到這,黃土那張憨厚樸實的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慶幸的笑:
“快撤吧!”
“護谟玉撐不了多久,岡田大人!”
岡田岩春聽到這裏,老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卻搖頭道:
“黃土大人,請您給我留下一隊人馬,而後立刻撤離吧。”
“我很榮幸,”
“能在最後的時刻,與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并将作戰。”
“.”
黃土聞言一怔。
但當他轉過頭,看向在護谟玉中左突右沖,不斷将黏土頂到變形的身影,再看看岡田岩春保持結印時,額頭不斷流淌的汗迹,頓時明白了什麽。
他手中抱着那段木質碎片,聲音無比鄭重道:
“您,”
“是一位真正的忍者。”
岡田岩春先是一怔。
而後,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真摯的笑容。
對于一位忍者而言,還有什麽比這更高的贊譽麽?
“撤退。”
黃土沒有再次回頭,立即抱着木塊,朝着結界預留的那處空洞沖出。
身影漸行漸遠。
背對着那些年輕的身影,岡田岩春始終保持着如石頭般堅韌的姿态,
目光毫不動搖。
相比某些屍位素餐、燃盡年輕的生命供養己身的老人而言,這名岩隐忍者,也許更配得上‘火之意志’一詞。
在自我奉獻這一點上,大規模普及了自爆之術的岩隐村,遠比木葉要強得多。
隻不過.
“終于把握住了一次嗎?”
聽到這從身側傳來,有些陌生的聲音。
岡田岩春目光一滞。
眼神裏在某個瞬間閃過了那麽刹那的茫然。
直到下一秒。
他像是聯想到了什麽。
那老朽的脖頸,宛如鏽死的機器般,艱難的向側面轉動。
夜色下。
他的昏黃瞳孔中,
倒映出一位,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年輕人影。
周圍的其他岩隐忍者,卻仍舊毫無察覺般圍繞在護谟玉周邊,似乎正在做着‘相田将晖’從其中沖出之後的戰鬥準備。
哪怕被留下斷後,他們也沒有發出絲毫怨言。
身着木葉馬甲的相田将晖與他并肩立着,雙手揣着褲兜,目光望向遠處那位被護谟玉裹死在裏面的倒黴岩隐忍者,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的看着這裏發生一切。
既沒有耍弄他人的嘲笑,
也沒有欺騙得逞之後的洋洋得意。
隻是平淡。
好像,這一切都理所應當。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位岩隐老者的目光,這位來自木葉的年輕人微微側過頭,露出溫柔而和煦的笑容,輕聲贊賞道:
“我還以爲,”
“你們要等到我主動露出破綻,才能抓住機會呢。”
“您的表現值得誇獎,無論是從恐懼到堅定的情緒變化,還是獨自做出的斷後決定,都讓我另眼相看了。”
相田将晖注視着他,那笑容顯得十分真誠:“您比我們這邊的老人,要強得多呢。”
“岡田岩春大人。”
“.”
身爲被點評一方的岡田岩春,
呆滞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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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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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