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結束得有些潦草。
或者說,并非結束,而僅僅是草草的在一曲間奏上打了一個不起眼的休止符号。
火雨之戰的前因後果,因其近乎誇張的殺傷比而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了各國影辦公室的桌面上。
所有看到這份消息的人,當晚都沒能睡下一個好覺。
其中,包括猿飛日斬與火之國大名。
暗中摩擦,已在不經意間展開。
所有人都在準備着。
等待号角。
“禮——!”
在司儀的指令聲中,穿着一身上忍馬甲的相田将晖站在人群裏,與衆人一同朝慰靈碑的方向深深鞠躬。
在他胸前,佩戴着一朵綻開的白菊。
所有人皆是神情嚴肅。
相田将晖等人回到木葉,已經是五天前的事了。
自從打理完戰場、收攏所有殘骸之後,旗木朔茂就在雨之國留下了一批駐守部隊,帶着大隊人馬返回村子。
至于雨隐邊境剩餘的那些零散人馬,則根本沒被他們放在眼裏。
現在最重要的,是村内的局勢問題。
此刻的墓園中,若是仔細觀察人群的站位,就能發現站在最前方的上忍們,已呈現出泾渭分明的兩撥。
隻有一少部分稍顯暧昧的站在中間。
其中,平日裏就隐隐呈平民忍者代表的旗木朔茂自然不用多說。
比較有趣的是,自來也這位标準的三代親信居然也站在他身旁,後面還帶着一頭金發的波風水門和漩渦玖辛奈。
小道消息說,自來也回到村子的第一天,火影辦公室的牆壁就被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女澡堂知名流氓打碎了一大片,氣得三代大人摔了他最喜歡的那個茶壺。
綱手大公主則稱病沒來。
據說是在家喝酒。
于是,現在的三代火影猿飛日斬身後,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大蛇丸支撐着——至于水戶門炎與轉寝小春兩人,則幹脆被相田将晖無視了。
這兩位在村中閑散已久,早已沒有了作爲‘忍者’的價值。
不知道是因爲老友的死,還是局勢的惡劣,這位身體逐漸衰朽的三代火影,臉色陰沉似水。
他明明站在密集的人群之前,卻宛如周邊空空,獨留一個.
孤家寡人。
相田将晖仍舊是一臉肅然的表情,不經意的收回目光。
眼觀鼻,鼻觀心。
其實,在旁人的視角來看,他此刻的站位也十分有趣。
一個平民出身的忍者,身邊卻密密麻麻的圍繞着不少忍族忍者。
站在他前方的更是宇智波隆與日向拓哉兩位大族族長,
兩旁則是真彌和由奈。
以單純的站位來看,他反而比旁人更像忍族嫡系——還是最重點的那一類。
周邊則有不少忍族忍者正用或挑釁、或敬畏的目光瞥他。
他的戰績,已經在木葉傳開了。
而相比于猿飛日斬那近乎擺在臉面上的陰沉,此刻站在墓園中的兩位老人雖不好露出什麽過分的表情,但目光交接之間,卻分明透露着幾分輕松。
這一次。
猿飛日斬敗得很徹底。
“禮畢!”
直到完成了一整個流程,才聽站在最上方的司儀高聲指揮。
平日裏,在結束了儀程之後,作爲火影的猿飛日斬大多會來上那麽兩段,将本應在十點結束的事情拖到中午。
但今天卻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一位暗部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便立刻步履匆匆的朝着外面離開。
神态似乎更難看了幾分。
很快,衆人散開。
等到出了陵園,才聽宇智波隆慈祥的笑着,如唠家常般随口道:“小将晖,你這小子也未免太見外了些。”
“回到村子這麽久,居然連一次都不來看望我這位老人家嗎?”
“怎麽會呢?”
相田将晖露出有些苦澀的笑容,狀似無奈的低歎道:“隻是.因爲經曆過戰場的殘酷之後,久久無法從那種情緒中拔出,覺得不太适合用這種心情去面對您。”
“實在是失禮了。”
宇智波隆聞言微怔,同樣歎息着搖搖頭:“這,大概就是人生吧。”
“也罷,這幾天你就好好跟真彌去放松放松,不要怕搞出事情。”
說着,這位老頑童似的老人家朝他身旁的真彌眨眨眼:
“我可是很支持你們的喲!”
宇智波真彌聞言,微微挑了挑眉毛,朝另一邊的日向由奈看過去。
“喂!隆爺!”
由奈瞪着那雙雪白的眸子,扯着相田将晖的胳膊往自己懷裏拽,不服氣的大聲道:
“我可還在呢!”
“那是伱們年輕人的事,我才不管。”
這臭老頭靠近燎了兩把火,然後就屁颠屁颠的跑路了。
至于向來注重血脈的日向拓哉,則在旁人指示下往這邊瞥了兩眼,而後居然什麽也沒有說,遠遠的繞開。
在忍者的世界裏,隻要個人的實力與未來達到一定程度,圍繞在身邊的人都會變得很好說話。
哪怕是曾經的敵人也如此。
所謂規則,從來都隻能束縛弱者。
相田将晖先是小聲的哄了一會兒,正商量着午飯該吃些什麽時,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弱弱的問候:
“請問,我能把将晖借走一下嗎?”
三人轉過頭,就見波風水門站在他們身後,不自覺的撓着臉蛋,正尴尬的笑。
“就一小會兒。”
“喏。”
走在路上,見到有個路邊攤,相田将晖買了兩個紅豆鲷魚燒。
他給水門遞過去一個,自己吃着。
第一口下去,就咬到了滿滿糯糯的甜膩紅豆餡。
對小孩子來說可能會稍微有點齁,但對他這個用腦大戶倒是正好。
他與水門并排走着,随口閑聊:“昨天睡得有些晚,起來之後才想起有追悼會,連早飯都沒吃上,早就有些餓了。”
“唔。”
“玖辛奈也跟沒來看來說的是正經事嗎?”
小太陽接過鲷魚燒,大概也是餓了,跟着悶呼呼的啃了兩口,露出裏面的紅豆餡,一副沒滋沒味的表情。
可能還不夠甜。
他擡起頭,看着相田将晖,猶豫道:“其實,我是想問問自來也老師的事”
“他最近,讓人有些擔心。”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慢悠悠往前走。
因爲靠近墓園,所以這附近自然不是什麽主幹街道,稍遠處倒是能看到山中家的花店,入眼處總是素色,大抵是爲了與悲傷的氣氛相符。
隻是,即便是在這種人流稀少的街道上,也常會有人朝兩人的方向投來目光。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相田将晖瞥了他一眼,平靜道:“自從第二次忍戰結束之後,自來也大人就一直呆在雨之國幫助饑民。”
“結果卻出了這種事。”
“就那麽咚的一下子,他那些想要彌合兩國普通人之間關系所做的天真行爲,全都完蛋了。”
波風水門聞言也是苦笑:“也不能用‘天真’來形容吧,老師他隻是.”
“很真誠。”
相田将晖停下腳步,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你真的是這麽認爲的嗎?發自内心的?”
“木葉人不騙木葉人。”
波風水門抿着唇,不說話了。
對他這個雙商齊高的弟子而言,自來也這位且愚且直的‘大人物’,心裏實在沒什麽秘密可言。
藏不住的。
見他沉默了,相田将晖咬了一口鲷魚燒,繼續道:“團藏要做什麽,肯定是會提前與三代通氣的,現在的問題隻在于,團藏沒有以‘英雄’的身份活下來——自來也大人不正是因爲後知後覺的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感到難過嗎?”
“被最親近的人當成‘工具’。”
“誰能忍受這種感覺呢?”
說話間,相田将晖已經将自己手裏的鲷魚燒吃幹淨,剩下的簽子被他用投擲苦無的手法扔進垃圾桶裏。
在波風水門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相田将晖就大概能猜出來他想說什麽事——無非是想勸解自來也不要因爲一時之氣,而與三代火影鬧掰,但找不到切入點,于是來找相田A夢解惑。
自來也可以一氣出走,但那樣會導緻如今的村内局勢出現壓倒性的變化。
綱手大公主已經擺爛了;
自來也再提桶跑路?
那火影一系手底下可就隻剩下大蛇丸與三代本人兩個影級戰力。
那可謂是跌落到木葉建立以來,火影一系實力的最低谷,簡直堪稱岌岌可危!
再加上現在忍族一系逐漸抱團,中立方更是有朔茂大人這種強者,到時候沒準一個擦槍走火的,兩邊就庫庫打起來了。
波風水門,不想看到木葉内部出現重大變故。
“那如果是你的話,”
“會怎麽做?”
小太陽擡起頭,頗有些沮喪。
相田将晖平靜反問道:“那要看你到底隻是想讓你的自來也老師開心起來,像以前那樣站在三代大人那邊,還是”
“解決存在于這個村子裏的問題。”
與面對大蛇丸時不同,相田将晖在波風水門面前,幾乎是毫無保留的給出了這兩個簡單的選項。
因爲水門不是大蛇丸。
他是真心的在朝着‘爲村子獻出一切’的方向在努力。
他是可以被‘使用’的。
“.”
聽到這,波風水門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了幾分。
他甚至連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直白的問道:“如果要徹底解決問題呢?”
相田将晖看着他那認真的表情,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成爲火影。”
“或是作爲影子,扶持起那些真正燃燒自己,應該成爲火影的人。”
波風水門沉默少許,猛地三兩口吃掉自己手裏的鲷魚燒,大口咀嚼着,将簽子也扔進垃圾桶。
他轉過頭,露出燦爛陽光的笑容:
“說起來,我們好久沒切磋過。”
“要不要來一場?”
“我剛好練會了一個新的術。”
在發自内心的夢想面前,沒有人會輕易的選擇成爲‘坐騎’與‘羽翼’。
他要選的,當然是前者!
今日更新(2/3)
睡不着了,多寫點算一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