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壓抑、不知所措。
油女龍馬自從成爲一名‘根’之後,就從未如今天這般狼狽過。
他自認爲自己已經足夠謹慎了。
沒有做錯過任何一件事!
但是爲什麽.
爲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傾覆天地的雨水澆落在他的風衣、臉頰,滲進脖領,将他身體裏那僅存的些許溫度一并帶走。
隻餘下一片透徹心扉的冰涼。
短時間内膨脹成巨人觀的油女安城躺在地上,仍舊有許多失去控制的寄壞毒蟲從他身體裏爬進爬出,發出一聲聲窸窸窣窣的響。
與雨水打落在林地腐葉層上的錯落響相交鳴。
“疑惑嗎?”
“還是感到不解?”
雨幕中,隻餘下相田将晖緩步從屍堆頂端向下方走來時的腳步聲,忍鞋滲入雨水發出稍顯黏膩的響。
相田将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如鄰家兄長般平靜溫和。
接下來,卻聽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具惡意的話:
“爲什麽你明明做好了齊全的準備,卻依舊受到了幻術的支配?”
“爲什麽眼睜睜看到了【裏·四象封印】的施展,最後卻發現油女安城還活着?”
“爲什麽你全程都在通過中繼眼觀察我,卻仍舊在我的支配下,殺死了所有的根部同僚?”
這一字一句,都猶如重錘般狠狠砸落在油女龍馬心頭,沉重得好似擂鼓一般發悶的響。
最終,油女龍馬在雨幕中僵硬的擡起頭。
他見到相田将晖站在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如同王者憐憫一位囚徒般,無情的施舍道:
“因爲.你錯估了自己中幻術的時間啊。”
“龍馬大人。”
僅僅是這一句話,卻讓油女龍馬心中陡然震動。
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跪在雨地裏的身體仿佛被雨水帶走了全部溫度。
那股深入到骨髓裏的寒意變得愈發清晰,大腦幾近壞死,他徒勞的大聲否定道:
“不、不可能!”
“那種事,絕對不可能!!”
相田将晖卻全然不顧他那近乎崩潰的情緒,平靜的湊近在他耳邊低語道:
“伱還記得.”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麽時候嗎?”
油女龍馬聞言一滞,嘴唇開始顫抖。
見到他的表情,相田将晖毫不留情的替他确認道:
“是了。”
“那是我第一次使用完《天礙震星》,回到家之後不久。
“我被刺殺時,你在近處;
“根部監視我時,你在遠處;
“哪怕是團藏撤回了監視命令,防止立即交惡的時候,你仍舊維持了一段時間的觀察。”
“你真的以爲,被我用幻術玩弄的.僅僅是你那些無能的部下嗎?”
那一聲聲、一句句平淡而無情的話語聲,就仿佛将人扒光了扔在冰天雪地裏,自以爲毫無破綻的監視行動卻早已被人看破。
更令人感到深切寒冷與恐懼的,是包含在那話語下的,足以将他一切僞裝層層撕開的意味。
“龍馬大人。”
“不是你選擇了來殺我,而是我在這次行動裏.選擇了你。”
在這平靜的聲音裏,相田将晖投射而下的陰影愈發深沉。
神态儒雅而溫柔。
“.”
聽到這裏,油女龍馬徹底沉默了。
《鏡花水月》,是隻要見到過一次,就會永遠受益的能力。
即便在經曆過這個世界的‘合理化’之後,也會以靈魂封印術的形式,在靈魂毀滅之前始終保持存在——除非,以比相田将晖還要強悍的查克拉總量強行突破。
早在相田将晖第一次意識到油女龍馬存在的那一刻,
他就已經中招了。
隻不過,相田将晖一直推遲到了實力足夠之後,才開始使用而已。
直到良久過後,才聽油女龍馬無力的沙啞開口道:
“我、我早就背叛團藏大人了.”
“是嗎?”
相田将晖如同稱職的教師般,用鼓勵的語氣推動孩子們産生獨立思維,助長他内心裏那絕望的氣焰:
“至少,你的身體如此。”
“我多次接到你的消息。”
“很有用。”
哪怕心中已有這類的猜測,但是聽到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油女龍馬還是覺得自己内心中的某一處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剜入,鮮血淋漓。
而後,就見這個低着頭跪在雨水中的男人,忽然低低的‘嗬嗬’笑出了聲,面部表情愈發猙獰可怖:
“既然已經無法挽回!那就由我結束這一切!”
“相田将晖.”
說話間,就見他猛地拽住了相田将晖的雙腳,胸膛心髒處驟然鼓起大塊大塊的肌肉,全身皮膚在刹那間化作血紅,隐隐傳出體内骨骼與内髒皲裂的聲響,聲音嘶啞:
“秘術奧義·蟲葬!”
然而,相田将晖卻始終站在原地,就保持着那般極近的距離,安靜的看着他。
對上他的目光,油女龍馬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相田将晖低下頭,大手輕輕落在他的額頭上,掌心裏有着如太陽般溫暖的熱量。
僅僅是如此平淡的動作,就将他的一生所學,就将他忍耐了無數痛苦種進心髒深處的奧義秘蟲硬生生按了下去。
這一切平淡得,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油女龍馬愣愣的看着他:
“這這也算幻術?”
相田将晖搖搖頭,無奈的笑道:“龍馬大人,我告訴你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
“現在,該由你來回答我的問題了。”
“團藏到底在做什麽?”
“.”
油女龍馬長久的沉默着。
他不怕死亡,也不怕痛苦。
他生于根,也長于根。
即便是在了解到自己已經完全成爲面前這個男人的傀儡,油女龍馬也沒有生出絲毫背叛團藏大人的念頭。
然而,相田将晖隻用了一句話,就讓他破防了。
他湊到油女龍馬耳邊低語道:“隻要你背叛團藏大人這一次,我就允許你去死。”
“否則的話.”
“你以爲什麽都不做,我就沒辦法操控你這具身體嗎?”
“你究竟想背叛團藏大人這一次?”
“還是想背叛他一輩子?”
聞言,在這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實力差距下,油女龍馬隻覺全身心都仿佛陷入了無底的黑暗之中,牙齒不斷在顫抖中碰撞,發出哒哒哒的細微聲響。
指關節被攥到泛白。
傾盆大雨砸落在他身上,那一顆顆沉重的水滴、晦暗的陰雲,仿佛讓他的肩膀徹底垮塌。
注視着他那細微的神情變化,相田将晖繼續加大心理壓力,微微收斂呼吸,低聲道:“你也不想讓完全信任你的團藏大人,一直被蒙在鼓裏吧?”
“油女龍馬。”
“.”
沉默良久,才聽他低語道:
“雨隐村。”
“團藏大人.可能去了雨隐村。”
聽到這裏,相田将晖瞳孔驟然緊縮。
但很快,他就收斂了所有表情,仿佛毫不在意的溫和道:
“這樣啊。”
“我明白了。”
等到日向近順着白眼發現的查克拉波動,終于找到這處森林時,就見相田将晖身後跟着一位全身都包裹在披風之下的神秘忍者。
見到相田将晖的身影,他先是一愣,而後立刻警惕的道:
“站住!你是什麽人?!”
“别緊張,近君。”
相田将晖站在雨裏,朝他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随意的擺擺手:
“一點小事而已。”
“現在已經解決了,不用擔心。”
少年人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個溫暖而陽光的微笑。
“嗯?”
以白眼看透相田将晖的日向近,聞言先是一怔。
等到下一秒,他看穿相田将晖身邊那人樣貌的瞬間,全身更是肌肉緊繃住,背後不自覺滲出冷汗。
自己好像撞破了一個大秘密?
很快,油女龍馬恭敬的向他點點頭,快步離開了。
幻術的本質,在于欺騙。
而最擅長幻術的忍者,無疑也是最會騙人的家夥。
毫無疑問的。
相田某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今日更新(2/3)
仔細想想,明天又要開始上班,吐了。
下一章在零點,跟我一樣要打工的早點睡!
本章這個伏筆埋得也有點久,這裏看不明白的同學可以回到第九章瞅瞅。
另,雖然出現過很多次了,但還是要強調一嘴——【精神改造】這個術,必須是在主角完全把對方玩崩了的情況下,才能順利施展的。
前幾次的劇情内容提示應該比較明顯了,而且我在五十二章裏也寫過,但是爲了防止有跳章的說什麽太殘忍、爲什麽不一開始就xxx之類的,我特意說明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