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花火,族長的小女兒。
雖然比不上雛田小姐在他們心裏的地位,但花火好歹也是下一代欽定的宗家族長。
如今遭遇到神秘敵人的攻擊,甚至敵人還同樣擁有白眼,而且還是沒有種下籠中鳥的白眼。
這消息可以說是瞬間引爆了整個日向一族。
“族長大人,甯次此次也波及到了,還請您告訴我敵人的身份!”
族長府邸内,日向日差跪坐在日足面前,滿臉凝重地請求道。
但日足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舉起茶杯淡定從容地品了品茶。
就好似此次的入侵事件,在他的眼裏根本不必在意。
這也讓日向日差的眼角抽了抽。
這次敵人的主要目标又不是甯次。
明明你自家的親女兒,下一代族長也險些被殺,爲什麽你現在還坐得住?!
“日差啊,這件事情比較複雜,你就不要插手了。”
日足放下茶杯,語氣淡然道:“能告訴你的事情,我自然會告訴你,但有些事情并非是我不想說,而是我身爲日向一族的族長不能說。”
聞言,日差咬了咬牙。
又是這句話,真是受夠了。
“難道就因爲我是分家,所以你才不肯告訴我嗎?”日差有些失态地質問道。
啪!!
“日向日差,别以爲我對你暗地裏做的小動作一無所知!”
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日足語氣陡然一沉道:“如今雛田也已經成了分家,我不希望她被籠中鳥所波及,所以才對你們的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不是這樣,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到現在嗎?”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日差臉色一凜,張了張嘴辯解了一句,然後便是陷入了沉默。
日足居然對他們暗地裏做的事情有所而知。
那麽,他對此又知道了多少?
現在說出來,是撕破臉嗎?
“随便你怎麽說,我都要提醒你,世間上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籠中鳥’就是如此。”
日足意味深長地低聲道:“或許對于一些人來說,它是枷鎖和囚籠,但是對于一些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保護?”
“它在控制分家成員的同時,也保護了日向一族的傳承,避免了那些老弱婦孺成爲其他人奪取白眼的目标啊。”
說罷,日足眼神怪異地看了眼自己這個親弟弟。
正巧和日差那滿是驚詫的眼睛四目相對。
“族……兄長大人。”
日差滿臉不敢置信地開口道:“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麽特别的意思。”
日足直接擡起手打斷道:“我隻是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明白的話,就退下吧。”
聞言,日差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抹思慮。
“兄長大人,我會管束好分家。”
說罷,對着日足恭敬行禮後,日差直接轉身離去。
等日差走遠後。
原本安靜坐着的日足,發出一陣無聲的歎息。
日差的那點小心思,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出現了沒有種下“籠中鳥”的白眼,甚至還擁有那麽強大的力量,這讓宗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更讓分家成員有了其他想法。
雖然尚且還不知道入侵者怎麽得到了不受限制的白眼,但是從那個瞎眼的孩子和他企圖挖去花火的眼睛來看……
小孩子的眼睛,跟成年人的眼睛,大小上幾乎一樣。
那個大膽的想法,就像是釘子一樣,釘進分家的内心,已經引發了人心浮動。
日足心中暗暗歎息道:“如果換成以前,我估計會用咒印懲罰日差吧。”
他們兩個作爲雙胞胎而出生。
日足知道自己隻是因爲運氣好,早出生了幾秒鍾才成爲了宗家。
每一代宗家隻有一人,那作爲弟弟的日差,注定了要被打上籠中鳥烙印,成爲被宗家控制生死的分家人。
這一點也不公平。
但是,又怎麽樣呢?
這件事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能夠改變,甚至從來不是日向一族能夠控制。
但是……
就像是雛田剛剛和他說的那樣。
“巴掌往往隻有在舉起來的時候最有威懾,如果真的打下去了那就隻剩下疼和恨了。”
沒想到自己一個當父親的人,還不如一個小丫頭看得透徹。
“隻希望那死丫頭不要讓我太難做了。”
日足搖了搖頭苦笑道:“現在想來,當初我在看到日差被種下了籠中鳥時,也在心底下定決心不會對日差使用咒印了。”
隻是沒想到随着年齡越來越大,這份初心逐漸被遺忘在了角落,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也是漸行漸遠。
就在這時,日足突然擡頭看向門口。
唰!
“族長大人。”
一道身影來到門外,語氣恭敬地說道:“一個小時後,長老們将在會議室召開家族會議,這次還有兩位顧問參加,還請您前去主持大局。”
日向族會爲什麽會有兩位顧問參加?
而且還沒有尋求我的答複,就自作主張地做出這種事情,看來老家夥們對我也不滿啊。
房間裏的日足皺了皺眉頭,沉默片刻後才應聲道:“我知道了。”
門外的身影行了一禮,然後瞬身消失在原地。
房間裏再次陷入一片平靜。
許久過後,才傳出一聲冷笑。
………………
“你上哪裏去了,雛田大人?”
一名戴着護額的男性分家忍者突然出現,站在日向雛田的面前攔住了她回府邸的路。
正在思考着什麽的雛田,腦海中的思緒也被打斷。
“啊?哦,原來是德間叔叔。”
雛田的表情先是一驚,然後迅速反應過來,露出溫和的笑容道:“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
她的态度彬彬有禮,禮節方面無可挑剔。
雖然沒有過分親近,但是也沒有任何疏遠。
可正是因爲這種若即若離、飄忽不定的感覺,讓日向德間感覺這個女孩的違和感更強了。
畢竟,自己可是大長老派來負責監視她的人。
而且在早上的時候,居然在跟蹤過程中被她甩掉了。
日向德間沉聲質問道:“從早上開始消失了三個小時,你在這段時間是去哪裏了?”
“消失是什麽意思?”
聞言,雛田有些疑惑道:“我一直都沒有離開呀,早上是去找日差大人了”
德間的目光一凝。
聽說雛田的性格陰晴不定,在暴躁和溫和之間來回轉變。
現在這副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模樣,到底是她僞裝出來的還是真心表現的。
“方便告知原因嗎?”
“十分抱歉。”
雛田露出誠懇的歉意之色,微微俯身道:“因爲這是父親大人交代的事情哦。”
聽她又用族長來做擋箭牌,德間的眼角也不禁抽了抽。
“……你應該記得自己還有保護花火小姐的職責吧。”
“當然記得,不過火花大人好像更喜歡甯次哥哥呢,所以在他們玩耍時我順便出去一趟。”
雛田歪了歪頭,疑惑地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聞言,德間頓時一噎。
因爲雛田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沒什麽大不了。
如果再繼續追問下去,未免有些上綱上線了。
即使是大長老知道了,也最多隻是教訓幾句,不會付出什麽實際行動。
反正有着籠中鳥作爲限制,大長老隻是擔心她會聚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麽,日向德間總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德間叔叔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回去照顧火花大人了,畢竟保護宗家是分家的責任啊。”
說罷,雛田微微俯身,從德間旁邊走過。
不過在兩人擦肩而過時。
日向德間突然開口道:“你最好不要被我抓住有什麽小動作。”
“小動作?德間叔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雛田頓住腳步,表情委屈道:“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對,您可以直接和我說呀。”
“就算你騙得過任何人,也騙不過我的眼睛。”
日向德間皺緊眉頭,語氣低沉道:“如果你想做什麽不利于日向一族的事情,我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将你送到長老面前。”
嬌小的身子一僵,雛田故作平靜道:“……德間叔叔,爲什麽你對我的偏見這麽深呢?”
姐姐,德間叔叔,還真是麻煩。
“哼,一條看家犬罷了。”
腦海中,大雛田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他現在應該慶幸自己面對的不是我,不然我會忍不住把這隻狗吠的家夥拍死。”
小雛田勸慰道:“姐姐别這麽暴躁嘛。”
……雖然,她也不喜歡這種迂腐的家夥就是了。
日向德間自然不知道兩個雛田的溝通。
“哼,希望是我的偏見。”
他面無表情地通知道:“一個小時後,家族會議室參加族會,所有分家不得缺席。”
“你,還是好自爲之吧。”
說罷,德間便瞬身消失在原地。
雛田也沒有異樣,自顧自地走向府邸。
不過在腦海中,已經和姐姐溝通起來了。
“居然還敢讓我參加族會?”
大雛田冷笑道:“那群老不死是覺得自己隻被扇了左邊的臉還不夠疼,現在又把右邊的臉湊上來讓我扇是吧?”
“或許是長老爺爺喜歡左右對稱呢~”
自從雛田在族會上教訓了幾位宗家長老後,日向一族内宗家和分家的局勢就變得十分的微妙了。
雖然還維持着表面上的和諧,但私底下其實已經開始割裂。
親近日向雛田的分家越來越多,甚至形成了以她爲首的小派系。
不過,她也知道宗家那些正在想方設法地對付自己。
隻是礙于在小雛田對同族的心軟和善意,所以哪怕宗家老不死們一直在暗中窺視,大雛田也并未用手段對他們先下手爲強,
但是,如果老東西不講臉面,那可就怪不得她下手黑了。
“我明白的,姐姐。”
小雛田來到府邸的鏡子前,輕輕撫摸眉心處醜陋的咒印:“如果真的有人做了什麽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你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整肅掌握家族。”
“哦?這次不心軟了?”
聞言,小雛田笑了笑:“就像是姐姐你說的那樣,先輩創造籠中鳥的初心本身并沒有錯誤,錯的是有些人利欲熏心,将籠中鳥當做自己樹立威嚴和穩固地位的工具。”
“更何況……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頂着這個咒印,一輩子都住在名爲保護的牢籠中。”
說着,白色布條系在額頭,遮住了那醜陋的咒印。
小雛田溫和地笑了笑:“有些鳥兒是注定不會被關在牢籠裏的,它們身上每片羽毛都閃耀着自由的光輝。”
“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己選擇命運的機會。”
她不想姐姐以武力肅清宗家、推動改革。
那樣隻會漸漸被偏激和傲慢所吞噬,導緻自身神憎鬼厭,連親人和朋友都反感排斥。
這對于性子溫和的小雛田來說,絕對不是她所希望的最後結果。
所以,她才會在花火三歲的時候,主動請求父親爲自己種下籠中鳥,将宗家之位讓給自己的妹妹火花。
小雛田想要去親身感受,這樣才能明白大家的痛苦。
“哼,真不知道是說你溫柔,還是說你愚蠢。”
大雛田不情不願地吐槽道:“如果不是因爲我可以壓制籠中鳥,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做這種荒唐事的。”
隻是因爲沒有感受過其他人的痛苦,所以就要犧牲自己的未來去感同身受。
這種事情……
“不是哦,姐姐才是很溫柔吧。”
小雛田搖了搖頭,小臉上滿是認真之色:“如果不是姐姐的話,我隻是一個被别人安慰的愛哭鬼,哪裏看得到大家心底的痛苦?”
曾經的她就像是自私的小孩子。
總是期望一切都如自己所願,完全不知道身上背負的東西。
“姐姐”,讓她明白了什麽是勇氣,讓她明白了什麽是責任。
………………
與此同時,日向一族的會議室内,分家之人已經陸陸續續到了。
幾位分家的族人圍聚在一起,小聲讨論着入侵者的事情。
“聽說了嗎?入侵者其實也擁有白眼!”
“這,真的假的?之前沒聽說有其他白眼外流啊!”
“而且,那個入侵者還沒有籠中鳥,聽說宗家現在想要隐瞞這件事。”
聞言,幾人看向一旁沉默的甯次。
“甯次,你是親曆者吧,這消息是真的嗎?”
就在甯次遲疑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哼,你們幾個在胡說什麽呢?”
包括甯次在内的幾名分家成員循聲望去,隻見站在不遠處大聲呵斥的不是旁人,正是遲遲沒有來到會議室的宗家大長老。
臉色鐵青的宗家大長老用惡狠狠的目光,一一掃過了面前的四位分家成員。
“你們這群蠢貨膽敢非議宗家,這是什麽罪過,你們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