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早晨,奉天的天色剛蒙蒙亮,微光穿過森林公園内的樹林間隙,也照亮了林間小徑。
兩個穿着一白一黑寬松運動服的中青年,相距五米左右站立着,身體微微下蹲,兩手抱圓,正在練習形意渾圓樁功。
随着兩人的一呼一吸,他們兩隻手在不斷的拉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于中年男人率先睜開眼睛,而右側青年則緊随其後。
兩個人收功後不斷拍打着全身,包括頭皮也用手在不斷的拍擊着,發出“啪啪”的聲音。
在現代傳統武術裏面,拍打四肢和各個關節,通過震動可以使肌肉、關節得到适度的放松,柔韌血管,防止久站後四肢關節的不适症狀,如酸、痛、沉重、麻木、僵硬、活動不利等等。
但在解放前的傳統武學裏面,拍打身體其實還包含“放勁”的作用。
因爲修煉外壯功的同時還在修煉内壯功,内壯便是一種勁,而這種勁在修煉完之後需要放掉,不宜保留在身體裏面,所以就通過拍打身體把勁給放掉。
兩個人拍打了一番身體之後,然後開始打拳。
一時間林間拳影陣陣,尤其是四十來歲,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一拳一腳之間,竟然隐隐帶着上了甩鞭子的脆響,隻是聲音很弱。
這分明是已經踏入了“半步明勁”的水平。
而旁邊身材健碩挺拔的青年,同樣也是不差,一招一式之間,流暢自然、賞心悅目的同時又兼具着十足的勁道,一拳打出來,威勢十足。
就在這時,不遠處就跑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激動的說到:“爸,大師兄,師公來電話了。”
聽到“師公”兩個字,林間兩個人立刻停了下來,一個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還有一個則是面露沉吟之色。
“師公他老人家整天雲遊四海,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想到居然主動來電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肯定有什麽急事。”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接起電話,用激動的語氣問到:“師傅,我是董剛……好,我知道了。”
眼看着八字胡男人快要說完了,旁邊身材健碩挺拔的青年,急忙道:“師傅,讓我跟師公說兩句。”
八字胡男人松開手的時候,電話已經挂掉了。
青年歎息郁悶道:“師公他老人家每次都是這樣。”
頓了一下他又好奇的問到:“師傅,師公他老人家現在在哪裏啊?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嗎?”
名叫董剛的八字胡男人把手機遞給旁邊的小年輕,說道:“他在雪城那邊呢!師傅說,讓你跟我去一趟津門,去參加國際國術交流大會。”
青年先是一喜,終于可以“出山”了,但是聽到去參加什麽國術交流大會,頓時一臉不屑道:“什麽國術交流大會,我看那些人就是找個由頭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再吹吹牛逼。”
旁邊一個一臉喜感的小年輕說道:“對啊!我看網上那些傳武人士整天不練武,專門研究人情世故,跟他們有什麽好聊的?”
董剛轉身朝着公園出口處走去,邊走邊說:“也不能這麽說!确實有些人打着傳武的旗号圈錢,但是不能因爲那些老鼠屎就完全否定了所有人,我認識的一些武術家都是知行合一。像粵省那邊,就有很多這樣的人。”
青年跟着說:“但是這樣的人,在武術圈裏面肯定混的不行,凡是混得好的人全都是一些會鑽營的人,不會鑽營也隻能死練武。”
“行了,少說點!師傅這次讓我們過去,主要是那個周燊也會去。”
“那個奧運冠軍周燊啊?”
“對!”
“100米跑4秒30,這個人是真得厲害,而且用的還是形意拳槐蟲步和八卦掌蹚泥步,我想跟他比試一下,看看究竟是我得形意拳厲害,還是他得形意拳厲害?”
青年嘿嘿笑着說到。
董剛教訓道:“不要驕傲!盛名之下無虛士,人家名氣那麽大,肯定有點東西的。”
青年不以爲然道:“怕什麽,這不是有師傅你呢嘛。”
跟在一側的小年輕一臉驕傲的說:“對啊爸,你都快要練出明勁了,再進一步便已經可以稱爲宗師,這個世界上能勝得過的人,屈指可數。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師公呢嘛,國内武術界還不是亂殺,嘎嘎嘎……”
……
京都J區,特戰大隊集訓營。
早上六點,一隊穿着迷彩服,臉上畫着油彩的士兵,正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負重奔跑着,臉上身上大汗淋漓,眼睛裏面透出疲倦欲死的模樣。
然後最後面的教官還在不斷的催促着,“快點跑啊,你們不是吹牛逼,看不起人家嘛,覺得人家是一個沒經過特戰訓練的普通人,不可能跟得上你們的訓練強度,現在怎麽樣?居然連一個新兵都跑不過,而且還是30歲的新兵,你們好意思嗎?你們配叫特種兵嗎?我看你們連咱們基地裏面的軍犬都不如!”
面對教官的一遍遍刺激,再加上前面再有500米就要到終點了,于是一個個“嗷嗷叫着”朝前跑。
但是,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他們雖然是特種兵,但不是超人,十公裏負重越野跑,而且前面五公裏那個“新兵”配速過快,導緻他們被拉了,現在渾身早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不沖刺還好,這一沖刺,好幾個人直接累癱在了地上。
“爬起來,快點爬起來……”
當衆人好不容易來到終點的時候,那邊已經站了個人,此時正站在紅旗下面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一衆特種兵氣得咬牙切齒,同時也是不得不佩服。
十公裏負重越野跑啊,人家幾乎以正常人沖刺的速度在往前跑,結果卻是第一個到終點,簡直就是一個人形怪物。
“王哥,我算是服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哥。”
“是啊王哥……你這也太牛逼了吧。”
“王哥,全軍裏面你是第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人。反正就一個字,牛逼!”
被衆人圍在中間誇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剛。
此時站在紅旗下面同樣穿着迷彩服,臉上畫着油彩的他,咧嘴笑道:“我說過了,不是我厲害,主要是我可以調節體内的炁,運用在跑步上面,否則的話我就算是鐵人,也不可能堅持下來。”
“說實話王哥,我是京大體校畢業的高材生,我到現在都不大相信炁的存在,可是你跟周老師的身體素質,又不得不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确确實實有炁的存在。”
“是啊!我也是半信半疑,總感覺這個東西有些不靠譜。”
王剛笑着說:“我師傅已經可以做到内炁外放了,如果他在這裏的話,你們摸一下就不會再有任何懷疑了。”
王剛來到京都以後,一直稱呼周燊爲師傅,可是他到現在還沒有正式拜師,一是他不敢開口,二是他聽說周燊不收徒。
“要是能見見周老師就好了……”
就在衆人說着的時候,幾公裏外一棟掩藏在樹林裏面的建築群、其中一棟小樓裏面,三個穿着沒有肩章軍服的男人,正在通過大屏幕看着他們,其中一個人赫然是之前那個軍方大佬孔逸春。
攝像頭還特意把王剛的臉給拉近了。
孔逸春說道:“科學院那邊正在研究一種新型測試試劑,專門用來檢測體内的炁,再有一個月差不多就能進行實驗了。”
右邊長着大刀眉,皮膚黝黑的男人詫異道:“這麽快連試劑都做出來啦?”
孔逸春呵呵笑道:“科技的發展超乎你得想象。因爲炁本身也是一種能量體,隻是以前無形無質,也沒有樣本,所以檢測不到,現在已經有了樣本,自然可以進行針對性的研發。”
左邊面白無須,看着像是文職軍官的男人問道:“是那個周燊提供的樣本嗎?”
“是的老餘!除了他,還能有誰?”說到這裏孔逸春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說實話,我要不是親手摸到的話,我到現在也是不敢置信。”
“能讓老孔你如此驚歎的人物,我真得十分好奇,回頭有機會了一定要見見他。”
大刀眉皮膚黝黑的男人問說道:“老孔,前幾天JW追逃工作局那邊,想跟我們借點人,配合執行一項危險的海外任務,你說推薦他出馬怎麽樣?我可是聽說,他在扶南那邊大殺四方,殺得東南亞一帶的嘿澀會、電詐集團屁滾尿流。”
孔逸春連連搖頭說:“那怎麽行,他現在可是比大熊貓還要寶貴,要是科學院那邊的人知道你出這種馊主意,他們能過來跟你拼命。”
面白無須的老餘笑道:“我也認爲不妥。”
大刀眉男人顯然不以爲然,男兒練了一身好本領,當然是要建功立業、保家衛國了,至于研究什麽的回頭再說嘛。
不過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
……
早上六點半,東江省南雲縣酒店。
周燊睜開眼看到陌生的環境,立刻想起來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他習慣性打開屬性面闆看了眼,昨晚上剩餘壽命又增加了46天,剩餘壽命79年251天。
而黃庭内經的熟練度也增加了23點,現在達到了【小成1195/2000】。
其他的功法技能,他都懶得看了,就盯着剩餘壽命看,内心裏面滿是欣喜激動。
“根據今年最新公布的數據,華國男性平均壽命是74.6歲!這個壽命是總數,還要減掉歲數,跟我一樣1990年出生的人,現在的剩餘壽命隻有44.6年了。”
“何況還是平均,那些城市裏面的男性企事業以及GWY退休人員,壽命普遍高于農村男性。尤其是像我之前那樣的996年農村男性。”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成爲能活到110歲的人了,周燊内心興奮不已。
這種心情語言真得很難來形容,有點類似于财務自由的那種無拘無束。
總之看什麽都感覺很爽。
也不對……
當他起身看到另外一張床上睡着的身影時,一下爽不起來了。
他去刷牙洗臉。
林緻遠睡覺很淺,聽到衛生間“嘩啦啦”的水聲,立刻驚醒過來,而人世間的煩惱也随着意識的清醒緊随其後追了上來。
林緻遠那張削瘦枯槁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愁緒。
“去洗漱一下,一塊下樓吃早飯。”
“噢,嗯。”
林緻遠在周燊的招呼下,機械麻木的進了衛生間洗漱,然後又麻木機械的跟着周燊下樓,在酒店餐廳吃過早飯之後又跟着周燊朝酒店外走去,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你戶籍地哪裏啊?”等上了出租車後周燊問到。
林緻遠說了一個地方,就在南雲縣東面,出租車一路開了過去。
周燊準備到了地方後,找人臨終照顧一下林緻遠,畢竟相遇一場,盡一點綿薄之力。
半路上林緻遠肚子又開始疼了,疼得臉上肌肉都抽搐了起來。
周燊一看,連忙用内炁幫他疏通一下。
等疏通完之後,習慣性探查了一下林緻遠的胞中,結果大吃一驚,“卧槽,這是……炁?”
他又仔細探查了一下,林緻遠胞中内竟然真得有炁,雖然隻有一絲絲,但這一絲絲炁的量也要比王剛當初多了一半。
“師傅,快快快,快停下來!”
司機師傅聞言,立刻停車,他已經從車内鏡裏面看到林緻遠的情況了。
周燊激動興奮之下,伸手使勁揉揉林緻遠那幹枯且稀疏的頭發,哈哈大笑道:“你他麽跟我一樣,命不該絕啊……”
林緻遠剛剛從腹部的絞痛中緩過一口勁來,聽到周燊的話,神情愕然的問到:“怎,怎麽啦?”
“下車下車,别耽誤人家司機師傅生意!”周燊給了車費後,讓林緻遠下了車,“哈哈,天無絕人之路,你碰到我,是你小子的命!”
周燊内心十分的開心。
除了因爲林緻遠是目前爲止第二個能練出炁的人以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當初陳鵬飛死在他的懷裏,讓他頗爲遺憾,感覺人力有時窮,如今這是第二個他内心真得很想幫助的人,但是卻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
誰知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随後跟林緻遠解釋了一下,林緻遠一開始也是不敢置信。
但是當周燊再三保證之後,林緻遠激動的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想說點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好了好了,别激動,先起來吧!”
“一切都過去了,好日子在後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