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銅門城的宴會大廳燈火通明。
空氣中還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但很快便被香薰蠟燭的氣味所掩蓋。
這裏正舉行着一場婚禮,主角是培克家族的阿曼爵士和布克勒家族的亞麗小姐。
兩個家族白天還在打生打死,但晚上就喜結連理,真正成了一家人。
也算是這個荒唐世道的常态了。
這場婚禮是由藍道伯爵一力推動,培克伯爵雙手贊成,布克勒伯爵點頭首肯……這是河灣地與風暴地友誼的見證,更是雙邊關系向前邁進的一大步。
總之,這場婚禮已經不是阿曼爵士和亞麗小姐兩人的事情了,甚至不僅僅是培克家族與布克勒家族的聯姻,還上升到了兩境關系的高度。
也标志着風暴地即将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
所有人對此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手捧《七星聖典》的主教站在台前,面對着兩位新人,朗聲道:
“在七神和世人的見證下,我莊嚴宣布,阿曼·培克爵士和亞麗·布克勒小姐結爲夫妻。從今往後,他們就是一個軀體,一個心靈,一個魂魄,直到永遠。任何幹涉他們婚姻的人,都将受到無情的詛咒!”
兩位新人交換誓言,并靠近深吻。
哪怕今天之前,兩人還是陌生人。
亞麗小姐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對自己的命運有些憂慮,但阿曼爵士卻笑容滿面。
他是培克伯爵的次子,本就不可能繼承星梭城,現在能娶到布克勒伯爵的女兒,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極好的安排。
雖說布克勒伯爵還有個兒子……但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觀禮的河灣貴族們發出潮水般的歡呼,風暴地貴族們的聲音就顯得勉強了一些。
但至少沒人敢表示反對。
儀式結束,宴會開始。
由于準備匆忙,這次宴會也就顯得很不正式。
食物大部分都是行軍糧,還有一些做法簡單的烤肉、沙拉之類,好在美酒管夠。
布克勒家族的酒窖幾乎被搬空了。
河灣貴族們由于還在行軍途中,自然不會帶禮服,全都穿着亞麻襯衣出席,風暴地貴族相比之下倒是體面一些。
但真正的問題是,男女比例太失衡了。
河灣這邊根本就沒有女人,總不能将營技帶來吧,所以隻能靠風暴地這邊出人了,布克勒伯爵将家族所有的女人,上至六十歲老太,下至十歲少女都帶進了宴會,甚至連自己的私生女都帶過來充數,可依然沒法彌補性别人數上的差距。
山姆威爾還在人群中看到了“美人”布蕾妮·塔斯。
這位剛跟他比鬥過一場的女人終于脫下了铠甲,換上了淑女的衣服。
但說實話,山姆威爾覺得還是铠甲更适合她。
她穿上女人的衣服後毫無魅力,反而顯得笨拙且不協調。
宴會中,布蕾妮悶頭縮在位置上,完全沒有了白天力戰一衆河灣騎士的自信,徹底成了一個社恐少女。
不過,當音樂響起時,還是有河灣貴族找上了布蕾妮,邀請她共舞。
沒辦法,實在是女人太少了。
出于禮貌,山姆威爾起身邀請布克勒伯爵夫人跳了一曲,然後又陪新娘跳了一曲,便坐着不動了。
正喝着酒,就見一位戴着學士頸鏈的老者匆匆走進宴會大廳,将一封信件遞給了布克勒伯爵。
布克勒伯爵看完信後臉色微變,然後起身來到藍道伯爵身邊。
山姆威爾就坐在藍道伯爵左手邊,見狀也湊了過去,就聽布克勒伯爵道:
“藍道大人,君臨城發來消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在黑水河一役遭遇慘敗,整個艦隊除了幾艘船幸免于難外,其餘全部被焚毀。”
藍道伯爵聽得一愣:“史坦尼斯在海上不是占據絕對優勢嗎?怎麽會艦隊全部被燒?”
“蘭尼斯特用了野火吧。”山姆威爾對此自然一清二楚。
布克勒伯爵看了山姆威爾一眼:“或許是吧,信中沒有說。”
藍道伯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
“那史坦尼斯人呢?陣亡還是逃脫?”
“信中也沒有提。”
“那看來蘭尼斯特家族也不知道。”山姆威爾笑道,“很有可能史坦尼斯還活着。”
“應該是的。如果他們确認了史坦尼斯的死訊,肯定不會隐瞞。”布克勒伯爵猶豫了一下,又道,“另外,信中還要求風暴地貴族率軍去風息堡集合,避免被河灣軍逐個擊破……”
山姆威爾哈哈大笑:“看來君臨也沒有料到銅門城居然這麽快就被攻陷。”
“是的。”布克勒伯爵臉上浮現一抹驚懼,“他們也不會想到您的巨龍竟有這樣恐怖的威力。”
山姆威爾神秘一笑,也沒有解釋。
藍道伯爵開口道:“史坦尼斯敗得這麽快,恐怕會有更多的風暴地貴族選擇倒向那位私生子公爵了。現在又有了君臨的指令,估計會有不少觀望的人選擇率軍支援風息堡。
有銅門城在手,風暴地北部的貴族無需擔心,他們過不去,但銅門城以南的……”
“所以我們還是要加快行軍速度。”山姆威爾提議道,“搶在那些貴族率軍進城之前,将他們攔在風息堡外。”
藍道伯爵點頭同意:“明日一早,你還是率領騎兵大隊先行一步,找到支援風息堡的風暴地軍隊,在野外将他們擊潰。”
“好。”山姆威爾點頭應下。
就在這時,宴會上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山姆威爾擡頭看去,就見“美人”布蕾妮居然跟一位河灣騎士打了起來。
“山姆,你去處理一下。”藍道伯爵給了兒子一個眼神。
山姆威爾會意,起身走了過去。
既然想要統治風暴地,山姆威爾就必須處理好河灣貴族與風暴貴族之間的矛盾和沖突,不能光顧着河灣貴族的利益,而讓風暴地貴族寒了心。
他要想掌控這片土地,還少不了風暴地各大家族的支持。
“住手!”山姆威爾分開人群,呵斥道。
以他如今在河灣軍中的威望,幾名河灣騎士立刻罷手,退開到一邊。
布蕾妮見是山姆威爾,也不敢再放肆。
見騷亂平息,山姆威爾問道:“怎麽回事?”
他的目光看向馬克·穆倫道爾,剛才被布蕾妮揪着打的人,就是這位高地城的騎士。
兩人也算老相識了,但此刻馬克爵士覺得山姆威爾的目光如鋼刀一般鋒利。
他在審判我。馬克爵士心中惴惴,低着頭道:
“我隻是想吻布蕾妮小姐,可沒想到她反應居然這麽激烈……”
聽到這話,布蕾妮頓時漲紅了臉。
而圍觀衆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雖說在舞會上情難自禁去吻舞伴也不算什麽,隻要對方同意,但……布蕾妮·塔斯?
衆人紛紛猜測馬克爵士究竟是口味獨特,還是看上了暮臨廳的城堡。
山姆威爾卻想起了原著中的一個小情節,臉色陰沉下來,追問道:
“馬克爵士,你爲什麽要去吻布蕾妮小姐?”
“我……”馬克看着山姆威爾的眼神,撒謊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
山姆威爾又看向海爾·亨特,此人剛才也邀請布蕾妮跳過舞,問道:
“海爾爵士,伱剛才是不是也想吻布蕾妮小姐?”
海爾·亨特慌亂地擺擺手,像是在澄清。
但布蕾妮卻開口道:“他剛才送了我花,我沒接受,但他偏要往我手裏塞。”
這下圍觀衆人的臉色更加古怪了。
山姆威爾又看向另一位與布蕾妮共舞過的河灣騎士:
“本恩爵士,您說說呢?到底是怎麽回事?”
本恩·布希目光躲閃,明顯很心虛:“我們……我們隻是在開個玩笑……”
“什麽玩笑?”山姆威爾繼續追問。
最終還是馬克·穆倫道爾說出了實情,原來這幾個家夥在打賭,看誰能拿到布蕾妮的初吻。
這是一個殘忍的玩笑。尤其是對布蕾妮這樣的女人來說。
衆人紛紛收斂了笑意,臉色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而當事人布蕾妮則死死咬緊牙關,身體微微顫抖,目光惡狠狠地盯着剛才跟自己跳舞的那幾個河灣騎士,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去。
“這不是騎士該做的事情。”山姆威爾語氣嚴厲,“現在,你們三人立刻向布蕾妮小姐道歉,并請求她的原諒。”
三名河灣騎士在山姆威爾的目光逼視下,終究是上前乖乖道歉。
布蕾妮眼眶發紅,猛地擠開人群,大步離去。
這場鬧劇才宣告結束。
宴會繼續,但原先喜慶的氣氛已經蕩然無存。
考慮到第二天還要繼續行軍,藍道伯爵便早早宣布宴會結束,讓衆将士回去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