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維斯特洛大陸最堅固的城堡之一,風息堡坐落在風暴地腹心,狹海西岸。
據說城堡城牆最厚的地方足有八十英尺,由兩層岩石和沙子與碎石組成的夾層構成,堅不可摧。
牆面呈光滑的弧形,石頭之間堆砌得非常緊湊以至于連一絲風都進不去。
遠遠望去,風息堡就如一隻直沖雲霄的巨大拳頭,藐視任何來犯之敵。
傳說這座城堡是建造了絕境長城和參天塔的“築城者”布蘭登·史塔克的傑作,自建成以來,還從未被攻陷過。
最後一位風暴王,“驕傲的”亞爾吉拉·杜蘭登在征服戰争期間,愚蠢地放棄了風息堡的防禦,而糾集軍隊在野外與坦格利安家族的軍隊和巨龍作戰,最終慘敗。
征服戰争結束後,伊耿·坦格利安将風息堡冊封給了自己的私生兄弟奧裏斯·拜拉席恩,自此之後,風息堡也就成了拜拉席恩家族的族堡。
簒奪者戰争後,勞勃·拜拉席恩坐上鐵王座,便将風息堡冊封給了自己的幼弟藍禮·拜拉席恩,可惜此人卻死在了陽戟城。
空缺的風息堡公爵之位被如今坐在鐵王座上的托曼國王冊封給了先王勞勃的私生子——艾德瑞克·拜拉席恩。
“艾德瑞克·風暴!”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糾正手下,“鐵王座上的僞王有什麽資格合法化一個私生子。”
“是,陛下。”信使從善如流,“艾德瑞克·風暴同意與您在午後見面,地點就在風息堡以東的崖岸上,屆時雙方最多隻允許帶十名随從。”
“可以。”
信使離去後,史坦尼斯轉頭看向身後的衆人,問道:
“風暴地貴族有人回應我的征召了嗎?”
一陣沉默。
史坦尼斯開始磨牙。
好半晌,“洋蔥騎士”戴佛斯開口道:
“陛下,風暴地貴族并不是不願支持您,而是他們的軍隊都陷在了多恩,如果您能說服道朗親王放人,想必他們肯定會願意出兵支持您的事業。”
“用不着給他們找理由!”史坦尼斯硬邦邦地說道,“陷在多恩的風暴地大軍才兩萬多人,這就讓他們無兵可派了?他們就是不願爲我而戰。剛好鐵王座扶持了一個私生子坐上風息堡公爵的位置,他們就更有借口了。”
“其實還有河灣大軍的威脅。”戴佛斯又道,“風暴地領主們就算還有一點兵力,也會留在城堡裏防備河灣人。”
“河灣!”史坦尼斯咬牙切齒地念道,目光轉向自己的嶽父,“艾利斯特,你不是擔保說河灣一定會支持我的嗎?他們這算什麽支持?”
亮水城伯爵艾利斯特·佛羅倫聞言也有些尴尬。
就在前日,他們收到了梅斯公爵下令河灣大軍向風息堡進軍的消息,雖說河灣人宣稱是在幫史坦尼斯解決一個竊據風息堡公爵之位的私生子,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就是想要趁此機會圖謀風暴地。
艾利斯特伯爵在聽兒子說了高庭狩獵會上那指鹿爲馬的一幕後,原本以爲提利爾家族一定會支持自己的女婿史坦尼斯登上鐵王座,便興沖沖地帶着大軍跑來了龍石島,準備搶占先機,但誰知道,提利爾家族接下來的暧昧表态和别有用心的進軍讓他傻了眼。
他現在也算回過味來了,自己那個跟高庭玫瑰訂了婚的外孫,明顯有别樣的心思啊。
但這時候,佛羅倫家族已經沒有退路了。
艾利斯特伯爵的女兒都嫁給了史坦尼斯,他自己又提前跑到龍石島輸誠,還被這位國王授予國王之手的職位,如此禮遇,他當然不會,也不可能再三心二意了。
“陛下。”艾利斯特伯爵斟酌着語氣道,“隻要我們讓風息堡中的那位私生子放棄不切實際的妄想,提利爾家族也就沒有借口繼續進軍風暴地了。”
“你覺得那小子會自願放棄風息堡公爵之位?”
“隻要您承諾善待他,我相信艾德瑞克·風暴會認清現實的。”
“但願吧。”
聽到這裏,戴佛斯突然開口建議道:
“陛下,如果您承諾隻要艾德瑞克願意效忠您,您也可以合法化他的身份,甚至将風息堡賜予他,那他沒有理由再跟您對抗了。”
“不可能!”史坦尼斯斷然拒絕,“一個肮髒的私生子也想繼承風息堡?”
戴佛斯歎息一聲,不再多勸。
他知道,自己的主君極度厭惡艾德瑞克·風暴這個私生子,因爲這孩子是勞勃·拜拉席恩與狄麗娜·佛羅倫在史坦尼斯結婚當天,就在他的婚床上孕育的私生孽種。
甚至有傳言說史坦尼斯至今無法誕下男性子嗣,就是因爲自己的婚床被哥哥玷污了。
這樣的羞辱,讓史坦尼斯怎能釋懷。
午後轉瞬即至,史坦尼斯戴着一頂赤金王冠,騎馬來到談判地點。
很快,風息堡的方向也緩緩駛來一行人。
爲首的那人穿着綠色天鵝絨上衣,披着鑲着松樹皮的綢緞披風,一副英俊而光鮮的模樣。
等雙方靠近了些,史坦尼斯也看清了自己哥哥的私生子,對方有着拜拉席恩家族的黑發和佛羅倫家族的招風耳,身體強壯,隻是面容稍顯青澀。
“艾德瑞克。”史坦尼斯開口問候,并沒有稱呼對方爲公爵,但好在也沒有以私生子姓氏稱呼。
“叔叔。”艾德瑞克的問候也同樣簡潔。
叔侄倆随後便沉默對視,氣氛變得尴尬。
最後還是史坦尼斯身後的艾利斯特·佛羅倫伯爵輕咳一聲,笑道:
“艾德瑞克,見到外叔公也不打聲招呼?”
艾德瑞克是勞勃·拜拉席恩與艾利斯特·佛羅倫伯爵的侄女狄麗娜的孩子,所以雙方确實有這麽一段血緣關系。
但年輕的風息堡公爵轉頭看向艾利斯特伯爵,語氣淡漠道:
“原來您就是艾利斯特大人,這恐怕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還真沒認出您來。”
确實,艾利斯特伯爵當然不會對自己侄女的私生子有多少關注,哪怕是跟國王的私生子,畢竟勞勃國王的私生子實在太多了。
之前他也隻是知道有這麽一個孩子存在,卻從來沒有關心過。
“艾德瑞克。”艾利斯特伯爵努力平複着心情,“史坦尼斯陛下這次來,是帶着善意和寬恕,隻要你放棄抵抗,将風息堡讓出來,陛下可以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艾德瑞克輕哼一聲,問道:“然後呢?我繼續成爲一個人人鄙夷的私生子?”
艾利斯特伯爵看了國王一眼,道:
“陛下可以賜予伱拜拉席恩家族的姓氏,甚至給你一塊封地。”
“封地?風息堡嗎?”
“想都别想!”史坦尼斯斷然拒絕。
艾德瑞克聳聳肩:“叔叔,您真的好吝啬啊。難怪沒有人願意爲你而戰。”
這話戳到了史坦尼斯的痛處,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河灣大軍已經向着風暴堡挺進,你覺得除了我還有人能救得了你嗎?”
“我有風息堡,又不需要你救。”艾德瑞克淡淡道,“當年簒奪者戰争期間,也是河灣大軍圍困風息堡,攻打了一整年都沒能打下來。叔叔,您當時就在城内,不會不清楚這座城堡有多堅固吧?
而且,吸取您上次的教訓,這次我可是儲備了三年的存糧,我倒要看看,河灣大軍能不能在這裏圍上三年!”
史坦尼斯又開始磨牙,這是他憤怒至極的表現。
但他還真的拿着個軟硬不吃的私生子沒辦法。
無奈之下,史坦尼斯看向艾德瑞克身後的科塔奈·龐洛斯爵士,道:
“科塔奈爵士,你也願意跟着這個私生子胡鬧?”
科塔奈爵士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史坦尼斯身後的旗幟,反問道:
“史坦尼斯大人,您換紋章了?”
史坦尼斯那方的掌旗官手中的旗幟确實有些奇怪,上面畫了一顆火紅之心,由一圈橙色火焰環繞,寶冠雄鹿的标記還在,但卻縮小了很多,被勾勒在火心之中。
“這是烈焰紅心,是光之王拉赫洛的旗幟。”紅袍僧索羅斯解釋道。
“什麽狗屁光之王。”科塔奈爵士啐了一口,不屑道,“史坦尼斯,你更換信仰就跟我換靴子一樣随便,還好意說我胡鬧?”
“夠了!”史坦尼斯猛地抽出長劍。
在蒼白的日光下,劍身閃爍着詭異的光芒,一會兒紅,一會兒黃,又一會兒變成熾烈的白芒,連周圍的空氣也感應到劍刃四散的熱力,跟着變換發光。
衆人的戰馬受驚之下發出嘶鳴。
史坦尼斯舉起發光的長劍,直指自己的私生子侄子,低吼道: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艾德瑞克·風暴!我不想用親人的鮮血來玷污‘光明使者’,但如果你執迷不悟,哪怕擔着弑親的詛咒,我也要殺你!”
艾德瑞克冷笑以對:
“叔叔,你知道爲什麽風暴地貴族願意爲我父親而死,也願意爲藍禮叔叔而戰,卻偏偏不願出一兵一卒支持你嗎?就是因爲你的嚴酷寡恩!改不掉這一點,你永遠也别想坐上鐵王座。”
說完,這位私生子公爵便調轉馬頭,向風息堡而去。
留下史坦尼斯舉着那把閃爍着奇異光芒的長劍,卻隻能憤怒地揮砍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