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這好像不是回去的方向吧?”
蘇向晚看着車子越開越往偏遠的郊區靠了,終于忍不住出聲詢問了一句。
他不會是受了刺激,連方向都記不清了吧?
“本來就不是回去。”鍾源淡淡地回複了一句。
“那是去哪裏啊?”
原來沒有喪失理智呀,瞧這說話的樣子,就跟平常一樣,蘇向晚放下心來,語氣輕松地問了一句。
“公墓。”
“咳咳咳…”蘇向晚劇烈的咳嗽起來,瞪圓了眼。
去這種地方做什麽呀?難道是鍾大少爺被鬧了一場心情不爽,容不下那祖孫幾人了,要去給他們選一塊墓地?
但也不對吧,鍾家那麽大的家族,肯定有專屬的祖墳才對,哪裏需要兜這麽大的圈子。
呸呸呸!蘇向晚猛的回過神來。
自己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那可是他的親戚啊,就算鬧得再兇,也還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更何況,殺人還是犯法的啊!
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吧?
蘇向晚小心翼翼地去窺視鍾源的臉色,卻見他臉上依舊是一副看不出喜怒的樣子。
這下她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這個男人,越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其實心裏越是暗潮洶湧。
他會不會做這樣的事?好像,按照他的性格,也……說不定?
蘇向晚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不過爲了不讓自己變成那個從犯,她還是裝作無意的說了一句。
“雖然他們是很過分,但是你還是不要沖動,畢竟這種事情是違法的。”
“哈?”
鍾源挑了挑眉,目光涼涼地回過頭來:“你在說什麽蠢話?”
啊?看來不是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蘇向晚讨好的對他笑了笑,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一路無話。
蘇向晚跟着他走進了這座公墓,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過好在是大白天,不緻于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鍾源越走越深,一路上豎立的墓碑也越來越稀疏,但是明顯的一個比一個氣派,明顯标示着主人的地位更高。
鍾源終于停在了一個墓碑面前,這個墓碑和前面的不同,除了獨占了一大塊區域以外,四周并沒有更多的柱飾之類的。
蘇向晚跟着他停下了腳步,有些意外地看到他臉上的神情淺淺肅然了起來。
他傾身,恭恭敬敬地用手撫去了墓碑面前的落葉,久久地凝視着墓碑上的幾個字,神情裏有淡淡的……哀傷?
等等?哀傷?她沒有看錯吧?
蘇向晚有些驚愕地再次打量了一遍他的神情,這一下她看得很清楚了,他的眼裏就是徹徹底底的哀傷的神色。
她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墓碑上有一個女人的相片,眉眼帶笑,很是溫和的樣子。
然後又刻有簡單的幾個字——謝韻華之墓,而角落裏則小字寫着鍾源的名字。
這是……
蘇向晚的心裏隐隐的有了一個猜測,她再次看向墓碑上女人的相片,這才驚訝地發現,竟然像極了鍾源。
尤其是他們的眉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所以……這個女人,是鍾源的母親。
蘇向晚突然想起了在鍾家大門口的那一場鬧劇,隐約想起來好想他們提到什麽,鍾源的母親是因爲現在的鍾夫人插足,才被迫離開鍾家抑郁而死的?
蘇向晚伸手捂住了嘴巴,把差點溢出來的那聲驚呼給抑制住。
“你知道這是誰吧?”鍾源淡淡地說。
是在跟我說話嗎?蘇向晚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鍾家現在的那個女人,現在倒是名正言順的鍾夫人了,其實,她不過是我爸當初的一個情婦而已。”
他似乎并不想等待蘇向晚的回答,自顧自地絮絮叨叨自言自語起來。
“鍾家的人越來越過分了,但是也還應付得過來,我不會讓他們打擾你的清淨。”
他是在和逝去的母親說話吧?蘇向晚突然意識到。
高大的男人在這座墓碑面前,卻好像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小孩子,好像他不是那個冷漠的鍾氏集團總裁,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見到了母親乍然放松下來的小孩子。
蘇向晚默默的退開了,現在的時間,還是留給他和他的母親吧。
鍾源低着頭,還在不停的說這些什麽,蘇向晚的心卻忍不住的一痛,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并不是自己平時看到的模樣,他的心底依然有着脆弱又柔軟的地方。
“你過來。”
還在出神的蘇向晚突然聽見鍾源在喚她,連忙跟了過去。
他不是在和自己的母親單獨說話嗎,突然叫她過來幹什麽?
“你是我的未婚妻,也該見一見我的母親。”
“未婚妻?”蘇向晚一臉的驚愕,這不是他剛剛在那些人面前說的氣話嗎,不是單純的爲了讓他們大驚失色嗎?
可是眼前的鍾源一副認真的樣子,顯然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難不成……他還是認真的?畢竟這是他母親安眠的地方,他肯定不會在這裏跟她開玩笑。
“你……你是認真的?”
“你難道不願意?”鍾源皺了皺眉,“今天你以爲他們爲什麽要突然叫我回去?”
“他們本來給我安排了一個名門的小姐做妻子,但因爲聽說了你的事,眼看着我就要掙脫他們的束縛,才慌了陣腳。”
也就是說?他還是要受到他們的轄制,說不定就不得不和那個女人訂婚?
蘇向晚不知道爲什麽,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所以你今天見一見我的母親,回去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舉行訂婚儀式。”
鍾源不顧蘇向晚一臉驚愕的表情,自顧自的交代到。
鍾氏集團裏面合并了很多他母親名下的産業,而現在看着是他在掌管,但是鍾家人一時還沒有辦法徹底拔出去。
他當然也可以拒絕,但是他們估計并不會給他拒絕的機會,而是直接以長輩的名義定下來。
要是在那之後拒絕就不得不得罪了那個家族,雖然并不算很大的麻煩,但是現在他沒有太多的精力處理這些無關的事。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過,這些話,他就不會告訴蘇向晚了。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如果他一定要和一個女人訂婚,那他甯願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