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爲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這棟宅子了,沒想到……這麽快就又回來了。
梁彬輕聲地催促了她一下,蘇向晚才回過神來,跟着她進了客廳。
家庭醫生已經抱着藥箱在那裏等候了。他從多年前就被鍾源特聘爲自己的私人醫生,但是鍾源身體一向很好,他這麽多年來都隻是定時地過來安排鍾源的體檢事宜,大半夜地被叫過來,還是第一次。他本以爲是鍾源半夜身體突然不舒服,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沒想到坐了半天并沒有見到總裁,這會兒反倒隻等來了一個女人。
不過看梁彬對她的态度就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恐怕不一般,他隻是好奇的打量了蘇向晚一眼,就低下了頭。
“王醫生,你替蘇小姐看一下她背上的傷口。”
王醫生應聲站起來,隻翹了一眼,就皺起了眉。
“傷口裂開了,需要馬上處理一下。”
蘇向晚順從的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您了。”
王醫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和總裁關系匪淺的小姐居然這麽的平易近人,他有些受寵若驚。
“沒事兒,不麻煩。”
這個醫生顯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不然也不會成了鍾源的私人醫生,處理起傷口來又快又穩,蘇向晚幾乎沒怎麽感到疼痛,就被告知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接下來隻要每天換一次藥就好。”王醫生開始整理自己的藥箱,格外叮囑蘇向晚要小心不可以再讓傷口裂開了。
他剛向蘇向晚告辭,走到門口就遇上了下車回來的鍾源。
“總裁,您回來了,那位小姐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鍾源淡淡地嗯了一身,正準備走進大門,忽然想到什麽似的駐足不前,回頭追問了一句。
“會留疤嗎?”
女人不都一般很愛惜自己的容貌嗎,背上要是留下一條又長又醜的疤痕,估計會有些不舒服的吧?
醫生停下腳步,有些爲難的說。“估計會……畢竟她的傷口又裂了一次,相當于是二次傷害。”
他以爲鍾源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身上留下疤痕,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會盡量試試的,我明天會調制一些有助于傷口恢複,不留疤痕的藥膏過來。”
鍾源點了點頭,徑自走了。
王醫生拎着藥箱上了送他回去的車,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還好他趕緊補了一句話,不然鍾源肯定會不悅了。
說起來,這位小姐在鍾源心裏可真是個了不得的存在啊,總裁他平時才不會關心這些留不留疤的事情呢……
他暗暗決定今後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來應對這位小姐。
鍾源當然不會知道王醫生心裏想了些什麽,他現在一心隻想回去看看蘇向晚怎麽樣了。
蘇向晚換完藥,正有些無所适從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幹嘛,梁彬剛剛送私人醫生出門去了,也沒有人告訴她接下來該幹什麽。
換完藥她就該走了吧?留下來像什麽話啊。
她正在糾結,一擡頭卻見一個熟悉的人朝她走了過來。
“你回來啦?”
鍾源嗯了一聲,在她旁邊坐下,皺着眉去檢查她背上的傷口,看到包紮得很好才緩了緩臉色。
蘇向晚的那一句“她該走了”突然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他爲什麽……要這麽對自己呢?自己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嗎?
她的眼神就有些複雜。
還是不要多想了吧?他這麽急着趕來救自己,也許隻是單純的不願意别的男人染指自己看上的東西而已……
雖然她在心裏這麽警告自己,但還是有有些克制不住的心亂如麻。
“先留下來吧。”
是讓自己今天晚上就留在這裏休息一晚嗎?蘇向晚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别扭,但不得不說這是最明智的決定,畢竟這麽晚了也不方便再麻煩他送自己去别的地方了。
“今晚……麻煩你了。”
蘇向晚眼神閃爍了一下,終于還是像他道謝。
“沒關系。”鍾源點了點頭,“我已經叫傭人把你住過的那間房間收拾出來了,你以後還是住那間吧。”
“诶?”蘇向晚愣了愣,以後都住哪裏?不是隻是今晚嗎?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抗拒,鍾源淡淡地開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你短期之内就能找到租住的地方嗎?你看看你鬧着要一個人出去,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子了?要是我今天不來,你現在已經怎麽了你心裏還不清楚?”
蘇向晚想到那種情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要是他沒有來救自己……那會發生什麽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看到她的神色,鍾源的目光一軟,但還是忍着心軟的行動繼續恐吓她。
“再說了,薛華雖然被我廢了一隻手,但那個女人還好好的,以後說不定會專門來找你麻煩,你不留在我身邊,還有誰護得住你?”
蘇向晚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好像……還真是他說的那麽回事,以薛華她姑媽那護犢子的性子,今天礙于鍾源的人在不敢輕舉妄動,但以後肯定會找機會報複自己……
好像現在隻有留在鍾源身邊,她才是最安全的。
她的目光就松動了一下。
“行了,早點回去歇着吧。”鍾源越發熟練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欺負你的人我已經收拾了,乖乖呆在我身邊,沒人敢動你。”
他的語氣裏難得的帶着幾分寵溺,一旁的梁彬默默的背過了身子,不再看這邊的動作。
總裁真是……越來越奇怪了,這麽肉麻的話現在也往外面說了。
蘇向晚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鍾源,眼前的男人身上莫名的帶着一種讓人可以信服的感覺。雖然她依舊覺得他們這個樣子有些怪怪的,但還是順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的一切還保持着她走之前的樣子,一進入這裏,一種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情緒湧上心間。
蘇向晚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趴在床上的蘇向晚在沉沉睡去的前一秒,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這下子,跟鍾源的關系,就更加的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