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
他提醒了她一聲,蘇向晚才回過神來伸出手去讓醫生處理她的手腕。
梁彬是那天晚上過後,鍾源安排給她的,說是負責保護她的安全,實則是爲了監視。
蘇向晚當然對他沒有什麽好臉色,他倒也不在意,隻是公事公辦的完成鍾源安排給他的事情,哪怕是蘇向晚想到花園裏轉轉,他都亦步亦趨地跟着。
蘇向晚起初對着他發了好幾次脾氣,梁彬都隻是面無表情地一言不發地跟着她,蘇向晚到了回來,也就麻木了。
“手腕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這一次藥換上以後,就不用再塗藥了。”
醫生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以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蘇向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就好,不然這樣的日子沒完沒了的繼續下去,她都要給憋瘋了。
“好的。”
她迅速地答應了一聲,臉上難得的帶上了幾分雀躍,扭頭看向梁彬。
“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可以走了吧?”
她自顧自地站起身來,轉身就想往外走,這個房子裏本來就沒有她的私人物品,平時用的日用品都是仆人準備好的,所以她倒是不用多做收拾就可以直接離開。
“暫時還不行,在征求到總裁的允許之前你還不能離開這裏。”
“爲什麽?”
蘇向晚眼裏閃過一絲憤怒,和他對峙着誰也不肯相讓。
醫生被這種奇怪的氣氛唬得不敢說話,早已溜得不見人影了。
“已經好了嗎?”
熟悉的男聲蓦然在他們耳邊響起,蘇向晚猛的擡起了頭看向來人,而梁彬則恭敬地低了低頭,走到了他的身後。
鍾源一臉淡漠地走了進來,臉上看不出喜怒,蘇向晚下意識地把頭扭到一邊去,臉上有淡淡的不屑。“拿來我看看。”
他眼看着蘇向晚下意識地把手腕往身後縮了縮的動作,臉上并沒有什麽多餘的神色,隻是單調地重複了一遍。
“把手伸出來。”
這一次蘇向晚沒有再縮手,直接了當的把手腕伸了出去。
要看就給他看好了,早點看完早點放自己走。
鍾源一言不發的握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卻沒有掙脫出去。
鍾源握着她的手,微微傾身仔細打量。他的力度拿捏得很适中,即不至于弄疼了她,也不至于讓她能把手抽回去。
“恢複差不多了。”
那一截手腕除了仍舊有淡淡的紅痕以外,并沒有其他猙獰的痕迹。
“行,那我就走了。”
蘇向晚拎起包就往外走,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在這裏逗留了,她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甩在桌子上。
“這是我的離職說明。”
梁彬卻先一步堵在了門口。
“你幹什麽啊!你主子都說了好得差不多了,我可以走了,你有完沒完?”
蘇向晚終于忍不住對着他那張永遠都沒什麽表情的臉吼了一句,她忍他很久了!
“總裁還沒有說你可以走。”
梁彬面不改色的開口。
“行行行,你這個人還真是挺認死理的。”蘇向晚都要被氣笑了,她把目光轉向臉上陰郁不定的鍾源。
“鍾先生,現在您可以放我走了吧?”
鍾源目光涼涼地看向她,良久都沒有說話,蘇向晚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搞笑,她爲什麽要怕他?
“你真的要走?”
“不然呢?”蘇向晚有些不耐煩,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還問這種話幹什麽啊。
“你覺得s城有哪一家的設計室,感冒着得罪鍾氏的風險接納你?”
鍾源薄唇抿起一個略帶嘲諷弧度,眼裏帶着毫不掩飾的威脅。
“蘇向晚,你信不信,隻要你現在敢踏出這扇門,你朝s城的任何一家公司投出去的簡曆都會被直接打回來。”
蘇向晚目光如炬地望向他。
“你這是在威脅我?”
他怎麽可以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
“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鍾源把目光從蘇向晚的身上移開,閑庭信步般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梁彬恭敬地給他遞過了一杯咖啡。
他接過來,微抿了一口,仿佛蘇向晚在他眼裏隻是一粒微小的塵埃。
“不會有任何一家你專業對口的工作願意接納你,你覺得憑你的本事,如何賺到足夠的錢還給我?”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嗤笑一聲。
“出賣你這張姿色不怎麽樣的臉蛋兒麽?那倒是可以換點錢,不過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給你。”
他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地晃了晃。
“你跟我一年,我們之間的債務一筆勾銷。”
一年,足夠他對這個女人失去興趣了。
他這是什麽意思?覺得自己是那種自感下賤的女人嗎?
自己還真是沒有錯怪他,他一直都是這樣,把自己當成那種可以沒有自尊,可以仍他随意玩弄的女人而已。
蘇向晚目光沉沉的迎上他的眼,語氣裏難得地帶着幾分銳利。
“不必了。”
她微頓了頓,骨子裏的那股堅韌突然就在他的羞辱之下被激了出來。
“我會去找什麽樣的工作,就不勞您費心了。即便是沒有公司願意收留我,那我去餐廳打工,洗盤子打掃清潔,總可以找到一份工作。”
“至于要不要出賣肉體。”蘇向晚眼含挑釁。“這就更不是鍾先生該操心的事情了,反正我不管找誰,也不會找你。”
杯子炸裂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鍾源方才手裏捏着的白色瓷杯已經在他的盛怒之下被無情地砸到了地上,碎裂成殘破的幾瓣靜靜地躺在華貴的地毯上。
她剛剛說什麽?說她甯可向其他人出賣自己的身體,也不願意跟自己有任何的關系?
鍾源額角青筋炸起,眼裏燃燒着熊熊烈火。
站在他身旁的梁彬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個女人也太能作了,他在鍾源身邊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暴怒的樣子。
蘇向晚面不改色地昂首站着,突然一點都不覺得害怕了。他想要怎麽出氣就怎麽出氣,就算沖着自己來也沒什麽關系,反正無論如何她今天就是
要離開這裏。
“你走吧。”
沙發上的男人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終于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