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苦笑了一聲,她擡起頭看向了百合。
眼底帶着一抹嘲諷。
“我可不知道李鴻的喜歡,畢竟我現在什麽也記不得了。”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憶。
百合心情像是有些複雜,她擡起頭,有些怔怔的看着蘇向晚。
她沉默了半響,才最終理清了情緒,朝着蘇向晚聲音沉重。
“向晚,也許你向老大認個錯,他就不會這樣對你了。”
“暗室晚上很冷的,縱然是有被子,你興許也受不住。”
蘇向晚淡淡的看了看暗室。
她知道暗室這個格局便就是來折磨人的。
但她絲毫沒有和李鴻道歉的興趣。
她朝着百合聲音冷然。
“不,我沒有做錯什麽,爲什麽我要和他道歉?”
“你不必在勸我了,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的,可是我真的不想違背我自己的良心。”
“我也不願意向他低頭。”
百合的臉上滿是複雜而敬佩的表情,這麽多年了,她在燭矜矜業業,從來不敢違抗李鴻。
但蘇向晚卻帶給了她太多的意外。
她握住蘇向晚的手,有些小心的道:“你等着,我會給你取過來,那外頭的你叫他阿三就可以了,他不會出賣我的,等會我再過來。”
蘇向晚略微一猜,便知道百合和阿三的關系非同尋常了。
她點了點頭,朝着百合輕聲道:“一切小心,倘若實在是取不到就算了。”
她看着李鴻的監控十分的嚴格,眼神裏便不由得有些擔心。
但百合并沒有說話,她直接轉身離開了。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蘇向晚便看見百合臉色漲紅的沖了進來,将本子和筆都遞給了自己。
她聲音略微有些喘,朝着蘇向晚眼神殷切而好奇。
“蘇向晚,你這是記的什麽呀?我看着很重要的樣子,值得你冒險。”
蘇向晚小心翼翼的握住了本子,她的眼神裏透着一抹堅定。
她要一點一點的記起來所有的事情。
她不能再忘記了,她隐隐約約覺得有些焦躁難忍,因爲她似乎有一種直覺,直覺在世界的另一端,有個人在等着自己,等着自己想起一切。
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這個本子裏記着對我很重要的事情,你來的時候有沒有人發現?”
百合的眼神一下子便緊張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麽驚險的畫面。
她的聲音緩和了一下,朝着蘇向晚搖了搖頭。
“沒有,我都遮掩過去了,倒是老大到現在都還在草坪上不然我也不會有機會溜進去。”
蘇向晚便松了一口氣。
沒人發現就好了。
她的秘密至少還能暫時保住。
蘇向晚擡起頭看向百合,她朝着百合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沉默。
“這次真的多謝你了。”
“你幫了我很大的忙,倘若你以後想要什麽,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的。”
百合好奇的轉了轉眸子,她隐隐約約覺得蘇向晚的承諾也許會改變她的一生。
她朝着蘇向晚眨了眨眼,湊近了蘇向晚的耳邊,聲音大膽而謹慎。
“蘇向晚,其實我一直很想和你一樣脫離燭,我想和阿三回到故土。”
百合那一雙具有異域風情的眸子轉了轉。
“可是我們自幼便被送入了燭裏面,甚至都記不清家鄉了,而且燭也實在是太難以脫離了。”
“我們嘗試了好幾次,可都無法做到你這麽完美。”
蘇向晚的眉頭一皺。
“你的意思是,我當初成功脫離了燭?”
百合點了點頭。
“對啊,你可是唯一一個全身而退的,上一個成功脫離燭的,而且現在還活着的,卻是少了一個胳膊。”
“蘇向晚,我們都沒有想到你還能活着,而且活得回來了。”
這也是百合一開始針對蘇向晚的原因。
她嫉妒蘇向晚。
憑什麽她費盡心思都不能離開,但蘇向晚說走就走,說回來竟然也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可直到她面臨真正死亡威脅的時候,這一切便不重要了。
蘇向晚将她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這便足夠了。
百合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感念。
她朝着蘇向晚鄭重的道:“蘇向晚,之前是我不對,我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蘇向晚有些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她朝着百合看了過去。
“沒關系,你也趕緊回去吧,當心被發現了。”
百合勉強的一笑,她朝着蘇向晚看了一眼。
“你小心,老大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既然帶回了你,就絕對不會放棄你。”
“蘇向晚,我看着老大很在意你的,今天若不是你以死威脅,我一定會沒命的。”
李鴻的愛意直白而洶湧,卻又帶着偏執和瘋狂,叫人看了隻覺得膽寒心顫。
蘇向晚隻覺得心中一陣沉重,但她什麽也沒說,隻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本子。
在暗室的這些日子裏,李鴻幾乎沒有來看過蘇向晚。
就好像是遺忘了蘇向晚一樣,每日隻有來送飯的人。
蘇向晚所吃的飯菜,幾乎都是被其他人送過來,她更容易見到的是阿三。
但每一次阿三都會給蘇向晚附帶一杯水,暗示她這是李鴻特地送來的。
蘇向晚頓時便明白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記憶再度混沌不堪,于是她每一次都會偷偷的倒掉。
而阿三也在百合的勸說下,經常幫着蘇向晚。
但一直都很小心,畢竟李鴻在暗室經常會設下隐秘的監控攝像頭。
蘇向晚在房間也十分的小心。
于是蘇向晚的頭痛便越來越頻繁,從一天一次甚至達到了一天四次。
但每一次的頻繁頭痛過後她都會記起一些零碎的東西和更加連貫的東西。
霍斯年。
她記得起來了,記得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人是誰,是她的丈夫。
但是他們是如何認識的,蘇向晚卻還沒有記起來。
她隻能一遍遍的在筆記本上寫着這個名字,一遍遍的将這個名字記載在心中。
那筆記本上很快就寫滿了霍斯年的名字,将霍斯年這三個字徹底的刻骨銘心。
她覺得自己即使不小心真的喝下了那清水,也許自己也不會忘記霍斯年這個名字吧?
一想到這裏,蘇向晚一直緊繃着的心不由得稍稍松懈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