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倒塌,大地在震動下,露出驚人的裂縫,仿佛大陸闆塊都要撕裂,海嘯卷起萬丈高,黑雲壓城,雷暴同樣在肆虐。
世界陷入了末日,這方天地仿佛要終結消亡。
一切源自站在世界最中心的那道高大身影,黑色的氣息彌漫全身,劫難之氣勾連着天地内的災難源頭。
情緒上的起伏,念頭湧動,導緻這般結果的産生。
災難巫師的心中,充滿着複雜的情緒,不甘有,震驚有,甚至還有幾分恐懼。
無法理解魇夢巫師如何做到這樣的程度。
三百個同級别的繁星生命,頃刻間颠覆逆轉,擊殺了戊土巫師。
他做不到。
根本就做不到想到之前自己的想法,災難巫師臉色羞怒又難看,腦海裏出現了茫然,這樣的敵人,要在群星鬥戰會的名額上,他有能力競争得過麽。
這樣的魇夢巫師,真的是他能夠抗衡的麽。
沒有把握。
底氣不足。
災難巫師遲疑了,乃至于産生了畏。
災難的力量因此而爆發,不再受到掌控。
身處的災劫之柱,柱主災劫巫師自然是感知到了異樣,以及災難巫師的狀态,他并沒有出現,也沒有點醒,隻是默默的看着,最後閉上了目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
成爲繁星巫師的那一刻,災難巫師的道路,就已經是他自己走下去了,不需要任何人去幹預。
哪怕作爲曾經的老師,同樣也是如此。
他亦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下去。
“戊土變強了,魇夢巫師更是我不能及的,每個人都在變化,都在提升,不單單隻是我一人提升。”災難巫師面色慘白,恍悟自己内心的缺陷,準确來說,是心境的變化,被災難強大的力量,迷失了眼睛。
氣息逐漸恢複平靜的他,連帶着天地世界也清明起來。
“還有時間.還有追趕的可能.”
災難巫師知道距離群星鬥戰會的到來,還有兩百年。
親眼看到祖血力量,以及魇夢巫師手段的他,哪怕清楚彼此差距,追趕上的可能很小很小。
“災難的力量,不會落後于任何人,大陸的破滅,海洋的割裂不行,那就世界的崩塌,星辰的隕落。”災難巫師眼中堅定下來,無論是否能夠追趕上,至少去做了,去堅持自身的巫師道路。
“承認自己的不足,發現它,改變它,補足它,這是一件好事。”
沙啞的聲音,響徹在天地間。
“災難,你能醒悟回來,我很欣慰,也看到了你更爲光明的未來,或許能超過我也說不定。”
時常陷入沉睡,攻克輝月層次壁壘的災劫巫師,終究還是沒忍住垂下目光,表達了想法。
畢竟,也是自己的弟子。
尤其在對方醒悟,回歸,爆發出強烈潛力,價值的時候。
“老師!”災難巫師臉上浮現喜色,擡頭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仿佛與一雙無形無質的眼眸對上。
後者充滿着古老滄桑,還有一種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劫難氣息。
“正如你說的,還有追趕的機會,追趕的時間我會開啓劫難之塔,讓你進入其中苦修,能夠有多少的收獲,全看你自己,是否能夠追趕上前方的人,也看你自己。”
“多謝老師,我一定不會辜負老師您的期望!”災難巫師微微躬身,表達了對于災劫巫師的敬意。
劫難之塔是專屬于災劫之柱的傳承建築物,裏面有着曆代災劫巫師的傳承知識,留下的一些底蘊,乃至于存在過去時代的隐秘。
對于绯紅學會的内部巫師而言,能夠進入任何一處柱體的傳承之地,都是天大的機遇。
‘有了老師的幫助,加上劫難之塔的機遇,未必沒有機會追趕上你們。’感受着老師氣息的離去,災難巫師擡起頭,目光灼灼,重拾了信心。
他卻不知道,在災劫之柱的深處,未知空間層的天地内,一道歎息聲席卷整個世界,讓人生出無盡的孤寂,寂寥之感。
這方世界沒有生命,沒有鮮活的顔色,隻有死寂的晦暗與空無。
沙啞的聲音輕聲回蕩着,“罷了,一切看你自身吧,但尊皇大巫師,還從沒有出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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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光芒,穿破厚重的黑色雲層,蒸發消融掉殘餘的畸變之雨,帶來了煥然一新的生機勃勃。
尊皇之柱巨大的長方形體建築物,同樣映照而出金色的光芒,紅色符文鎖鏈晃蕩作響,巫陣之靈也開始肅清戰鬥後,存在的驚人能量輻射波動。
若是實力低下的巫師,受到這些能量輻射波動的影響,将會産生未知的惡性異變。
金色長袍的黑發身影,站在明媚陽光之下,金色輝光與陽光交相輝映,承托着他的身形,越發的偉岸,氣息越發的盛大,浩瀚。
觀戰的一衆巫師存在,都還未曾從那仿佛抹去世間一切物質的一劍中,恢複過來,心神爲之牽引。
“赢了,魇夢巫師赢了,這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大之戰,終于落下了帷幕。”
金銀巫師的聲音,通過輪盤傳遞到了不少觀戰巫師的感官當中,将他們拉了出來。
“魇夢巫師是如此的強大,如此的令人敬仰的威風凜凜,不過卻也讓我們的賭局,完美的落幕,諸位,可以來分貢獻點和資源了。”
語氣帶着興奮,似乎有什麽大好處已經降臨到身上,金銀巫師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不少巫師的意識念頭,随着聲音活躍起來,同樣是興奮,那是押對了正确的人,即将獲得豐厚獎勵的企盼。
壓錯的巫師,也不在少數,他們的意志直接抽離了出去,沒有必要再看到損失的資源,财物,徒增煩惱。
魔王之柱内,邪心巫師驚喜的說道:“我押注的魇夢巫師,我賭成功了,至少還賺了不少資源回來。”
一旁的魔魂巫師沒有說話,本就顯得陰翳的臉上,更增添幾分臉臭。
王亞的目光彙聚在不遠處的虛空一角,逐漸有一道人形體的物質凝聚,顔色呈現血紅之色,從上面感受到了祖血的氣息以及戊土巫師的虛幻三體。
“多謝魇夢巫師的手下留情,之後能否光臨我的祖血之柱,作爲此次戊土的無禮之舉的賠禮,會有一份大禮送上。”
渾厚的聲音響起,讓人直觀的感受到大地的厚重,古老。
一張面孔先是浮現而出,帶着厚重的角質,由深黃色的鮮血構成。
王亞從上面嗅到了祖血的味道。
且比戊土巫師更爲強大,更爲難以觀察的祖血力量。
最關鍵的是,他沒有察覺到,對方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征兆也隻是想讓自己看到,才觀察到。
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
這應該就是戊土巫師的老師——祖血之柱的主人‘祖血巫師’。
深黃色的面具上,出現具體的人類五官,法令紋很深,如同兩個凹槽痕迹,流淌着實質般的祖血液體。
表情看上去很僵硬,上下嘴唇動了動,“果真是後有來者,魇夢巫師的強大,或許都快要超過我了,也難怪能擊敗祖血力量狀态下的戊土。”
“被祖血力量蒙蔽的戊土,在绯紅學會這些日子來,可是闖下了不少的禍患,魇夢巫師能出手擊潰他,也算是給了他一場大造化。”
王亞微微點頭,輕聲說道:“即是争鬥,隻看結果便可。”
與對方并不熟,王亞也不想過多涉及,至于去祖血之柱,也沒有那個必要。
這一戰的消息散播出去,一些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陰謀詭計,所謂的麻煩,都會自發的消失。
後續的時間很珍貴,王亞要抓緊每一分時間,在裏世界,绯紅學會完成後續的蛻變,再怎樣,也得争取盡可能多的火核符文烙印成功。
“好啊,去看看也可以,我也好久沒去祖血之柱走上一遭了,既然祖血巫師你有這個想法,剛好我也有類似的想法。”
熟悉的聲音響起,帶着笑意,回蕩着這片空域。
深黃色的人臉面具,臉上的表情更加麻木,僵硬了起來,眼珠子轉動了一下,落在打開的空間裂縫,從中走出的深紅長袍身影上。
是尊皇大巫師,他面帶笑容,心情看上去很不錯,背負雙手走了出來。
“祖血巫師,如何呢?我也跟着去,你不會不滿意吧。”
“尊皇巫師大人想來,我自然掃榻相迎。”祖血巫師面無表情的說着,“畢竟魇夢巫師也是您的尊皇之柱走出來的傑出巫師,未來是要代表着绯紅學會去參加群星鬥戰會的人選,理應一同來我祖血之柱。”
“在下先離開了,尊皇巫師大人再會。”深黃色的人臉面具,法令紋中的祖血力量,湧了出來,形成了一隻巨大的黃色手臂,将戊土巫師的虛幻三體抓走。
“這不是你的本體。”王亞看向了尊皇大巫師。
“裏世界遇到了一些事情,正在處理。”
“關于劫巫。”尊皇大巫師主動說了出來,眉宇間也是皺了起來,顯然并非他說那般輕巧。
又自語般的說道:“按理說,這群劫巫的蹤迹,不應該會出現在彩虹平原的才是。”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處理了,你不用理會,也插不上手。”尊皇大巫師拉開空間裂縫,尊皇場域包裹過來,“走吧,帶你去見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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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亞與戊土巫師的戰鬥結果,朝着整個绯紅學會,乃至麾下諸多勢力傳去。
因爲尊皇大巫師看重,早就有所名聲的魇夢巫師,受到了更多人的關注。
包括一些特殊的群體,仔細的調查了這方面信息,并傳遞到了绯紅學會勢力範圍之外。
嘩啦!
海浪起伏,卷起萬丈水高,一些龐大的海洋生物,肆意的展現着自己的身軀與強大,張開血盆大口,吞下海量的弱小生靈,填補自己的腹中饑餓。
水深到一定程度,呈現出來的顔色是漆黑如墨,立在一片深不見底的澤淵之上的巫師勢力,重重高塔,直達天穹,純白的顔色迥異于大面積的海面。
巨型建築物的最上方,散發無量白色光芒,仿佛爲這一片漆黑的海洋世界,指引了方向,照亮了前路。
像這樣的建築物有許多,立在這片海洋世界的每一處角落,構成了一處又一處的特殊天地世界,内裏有着海量的生命生活,同時又被漆黑海洋所威脅。
建築物的白光,形成了隔離圈,壁壘,帶來的安甯。
如果王亞在此,便能夠看出,那濃濃的祭祀之力,信仰之力,從一方方天地世界當中湧出,彙聚在對應高塔建築物的白色光亮當中,增加維持亮度。
這正是霜雪之地委員會之一,
——燈塔之心
“魇夢巫師,王亞·哈拉克?”
“绯紅學會已經淪落到,要從外面選入的地步了麽。”
最高大、最核心的燈塔建築物,空間重重封鎖,天地世界有許多,自有生态循環,生命存活。
身着白色巫師長袍的高大身影,站在燈塔之頂,俯瞰下方的無盡黑海,以及散發微亮光芒的一個個小世界。
白色卷發,鷹鈎鼻,帶着少許皺紋的面容,一雙淡漠的灰色瞳孔,仿佛蘊含着世間最可怕的煞氣,殺意,讓人驚懼,害怕。
燈塔之心映照的地方,不僅僅是黑海世界這存在于霜雪之地的内陸海洋彙聚,還有陸地上的大面積區域。
勢力創建最初者的野心,是讓白色燈光照遍整個霜雪之地,映照寰宇。
每一任燈塔之心的決策者,稱号都爲‘寰宇巫師’。
他便是這一任寰宇巫師,更有着遠超過去每一任寰宇巫師的野心。
他想真的讓白色燈光,映照整個巫師大陸,乃至于更廣闊的天地。
想要辦成這件事情很難。
群星鬥戰會是最大的一個契機,機遇,能讓燈塔之心邁出最爲關鍵性的一步。
“罷了,無論是掩人耳目,抛出來的餌,還是真的有什麽獨到之處,能夠作爲參賽人員,都不重要了。”
寰宇巫師的薄唇動了動,帶着幾分嘲弄之色,“在‘宙宇’面前,所有人都是土雞瓦狗。”
在其身後,一道身影緩緩的走出,同樣是白色的巫師長袍,身材高挑,白色卷發披散,睫毛很長,如同琥珀般透徹的黑色瞳孔。她一步步走到寰宇巫師的身邊,微微躬身,巫師禮儀挑不出任何一絲毛病。
“還有兩百年的時間,宙宇,你的實驗研究要加快了。”
“宙宇知曉,請寰宇巫師大人放心。”女性巫師的聲音很冷,面無表情,“群星鬥戰會的區域出線之人,隻可能是我,不會有任何其他人。”
“掌握了時空力量的你,的确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寰宇巫師不常笑的臉龐,嘴角亦是揚起一抹向上的弧度,“我期待着你實現内容。”
流沙之柱,屬于黑心巫師掌控的黑砂天地内,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機,逐漸從沉睡當中複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