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貨絕對不會安心在這等的,其實要找到那兩個交戰的地點很容易,就京師周邊能有多遠,天榜對戰的能量反應能瞞誰啊……
兩人很快發現京師東北有能量反應,順着感應一溜煙飛掠過去,遠遠就看見荒野之外、亂石山邊,趙長河朱雀相對而立。
兩人遠遠躲着探頭看,第一聲隐隐傳入耳内的是朱雀冷冰冰地問:“你的傷如何?莫說本座欺負傷者。”
草,心疼就直說啊,你比我們都心疼他。
也對,我們是親眼看着他被海皇那個蛟龍拍得半身不遂都能自我愈合的,朱雀可沒看見。之前趙長河剛剛被自家刀子剁了一刀,血淬神劍,這時候胸前血淋淋一片,看着是挺吓人的。
趙長河灑然而笑:“尊者不用在意,我的體魄有點特殊,防禦力一般般但愈合力相當不錯。”
朱雀冷冷道:“所以經常把自己傷得跟個蠢貨一樣?”
趙長河:“……”
朱雀道:“别的不說,單讓教衆看見夜帝一天天的和人拼得滿身滿臉血,那就很不夜帝。”
趙長河點點頭:“好,以後盡量染血的地方換個位置。”
朱雀:“?”
“尊者這是在替我将來的形象操心?”
“自以爲是。”朱雀一揚披風,神色冷厲:“一個在幾招之内被本座打跪了的角色,就不用操心将來的形象了。”
趙長河微微一笑:“尊者請。”
朱雀道:“你的刀劍呢?本座曆來徒手,伱也是?”
趙長河道:“星河對尊者會有點壓制作用,勝之不武。我隻用龍雀……尊者請。”
隻用龍雀,也沒見你的刀啊……而且這意思還是讓我先出手。
就算是小男女自己對練,這态度也讓朱雀一肚子不高興,真覺得我不敢揍你了是吧?
那邊三娘都很驚詫,哪怕你突破了三重秘藏,和朱雀顯然還是有差距的。如果動用星河還有一定機會,這種壓制不是鬧着玩的,可你隻用龍雀……确定打得過?可别翻車啊。
“嗖!”朱雀并不跟趙長河謙讓,驟然一爪,掐向他的咽喉。
天空有雪。
爪中蘊含的恐怖烈焰,在飛雪之中沸騰,其景凄美,卻又帶着極爲恐怖的肅殺。
趙長河每次見到朱雀出手,都感覺太符合暴力美學了,真漂亮。
趙長河握拳收到腰間,爆喝一聲,轟然擊出。
他連龍雀都沒有動,用的是拳!
并非标準的玄武之拳……其實三娘本來就沒有教他自身拳法的完整套路、更與四象玄武之功關聯不大,隻是傳授其意,并在海底揮拳擊浪感悟海水之力。這與其說是玄武之拳,不如說是海平瀾的拳,那時候海平瀾看着就覺得像自己的東西……
而這一拳除了那種海嘯般的暴力與氣魄之外,還融合了一點别的東西。
王家的排天鎮海,神煌宗的神煌風雷。
三者本質不同、招法不同、運勁方式也不一,但有強烈的共通之處,那就是外露的特征都極爲狂暴霸道。一拳既出、風雷乍起、海天狂嘯,仿佛整個空間都被擊塌了一樣,周遭雪花漫天飛旋,形成了一個力量噴薄的氣柱,簡直像沖擊波一樣。
朱雀的火焰雖烈,在這狂暴的氣柱沖擊之下好像也燒不了什麽了……
三娘和夏遲遲對視一眼,心中都想到趙長河爲什麽要打這一架、并且用這種方式戰鬥了。
她們是和趙長河并肩作戰很多的,深知趙長河的能力和戰鬥力,而朱雀其實并不是太了解。她的心中這或許真有點“下嫁小男人”“面首”的意味在其中,即使心裏沒這麽想,潛意識應該隐隐是有點的。
夏遲遲或許以爲長河是在對尊者展露能力,三娘心知肚明,這厮就是在告訴朱雀,你心中的小男人實際可以在你上面!
“轟!”氣柱與烈焰之爪對撞在一起。
朱雀神色不變,連爪子去勢都沒變,五指直接破入氣柱之中。
那足以轟碎山岩的氣柱被這一抓之下勢如破竹,直接抓爆,如抓豆腐。
而看似會被氣柱沖得毫無意義的火焰,也順着氣而蔓延,一路燃燒到趙長河的拳頭上。
“啪!”趙長河拳化爲指,指尖劍氣乍現,破開火焰,直指爪心。
雙方噼裏啪啦近身交換了數招,最終一個對掌,各自滑開。趙長河的氣勁固然對朱雀毫無意義,可朱雀的火卻也終究被連消帶打破了個幹淨。
看似勢均力敵。
趙長河後撤之中氣血是有些紊亂的,借着後撤暗自調息,可就稍作内視的刹那間,眼前的朱雀忽地不見了。
趙長河心中一跳,腳步一蹬,加快了後撤的步伐。
下一刻前方一爪掠着鼻子擦過,趙長河飛快豎掌一架,後背靠在山岩上,朱雀的面具乍然出現在面前,眼中似有戲谑:“實力确實不錯,但還差一點……”
幽香鑽入鼻尖,心火驟然上揚。
那是欲火。
此時此刻的趙長河當然早就知道了,火焰不僅在外,同時也在心内。當初那心炎就是被朱雀所收服,助她突破三重秘藏的助力。而所謂心炎,怒火、妒火、欲火……全都是。
之前王道甯吃的是怒火妒火諸如此類,而這一刻趙長河被引動的是欲火,隻由他一人消受。
刹那間萬念沓來,明明在戰鬥之中卻能心猿意馬,這還打個什麽打?
朱雀的戲谑聲如情人低語:“你也在引動我的血戾煞氣?但對我沒有用呀……”
纖手輕輕按在小腹:“你要輸了喲……”
“是麽?”趙長河忽地一笑。
朱雀心中一跳,那本來已經制敵之手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握住手腕,隻差一寸沒能按實小腹。他那眼中明明清明無比,哪有半點被欲火幹擾的渾濁?
就在握住她手腕的同時,趙長河右手也動了。
一柄闊刀突兀出現,泰山壓頂般拍向朱雀肩頭。
一手被揪住,一時半會不好拉扯,此時近在咫尺的一刀确實不好閃,朱雀左手閃電擊出,拍在闊刀刀身。
刀的變化本來極少,這麽近的大闊刀跟門闆一樣壓下來,那也就是拼力量,看這一掌是否能把他拍開。朱雀對此是有信心的,剛才的對撞可以看出,趙長河力量确實強,但與自己相比還是差了一些火候。
然而這一掌拍在刀身,朱雀忽地覺得不對。
好像拍的不是刀,是這片天穹。
不在此地,不在彼岸,明明拍中了,所有力量卻如拍在沙河裏,被吸收得幹幹淨淨,那是無垠的天。天繼續下沉,帶着無可與抗的力量,像一座山一樣重重壓在了肩頭。
朱雀本能地進行最後的掙紮,身軀一扭,試圖從這泰山壓頂中閃開,趙長河早有預料,腳步微錯,揪着她手腕的左手一帶,兩人忽地一轉變成趙長河把她壓在了後方岩石上。
刀壓脖頸,手按岩石,身軀緊壓,全方位的壓迫與限制。
空氣一時定格。
“這是什麽……”遠處的夏遲遲駭然:“他什麽時候有這種力量了?”
三娘做解說:“夜流沙……這一刀不是他的力量,是他新鍛的龍雀之威傻鳥以爲隻有星河劍會有類似的夜空星穹之意,卻缺席了前一天他鍛刀的過程,不知他刀重鍛過……于是用老眼光看龍雀,導緻錯估。長河這一手很有意思,他沒有任何夜帝的功法,但取勝的這一擊,恰恰是夜空鎮朱雀。”
“那長河是怎麽掙脫尊者的心炎幹擾的?該不會是唐晚妝以前傳的冰心訣就有此效吧?”
“……其實他耍賴的,他的冰心訣根本敵不過朱雀心炎,早就偷偷在用龍魂木的葉子護心了。朱雀缺席了我們和他的很多探險,根本不知道他有些什麽奇奇怪怪的底牌。”三娘漏了句話沒告訴夏遲遲,朱雀不知彼,趙長河卻已經心知肚明皇甫情和朱雀一體,于是所有籌備一清二楚,這是信息差,不是朱雀實力不如他。
雙方信息相等的話,再打一次,勝利的肯定會是朱雀。但如果是真打,哪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多的是人後悔自己大招還沒放就挂了,如同憋屈被射死的海皇一樣。
輸了就是輸了。
雖然切磋性質連亂世書都不閃的,可切磋輸了那也是輸了。
雪花輕拂,山岩邊上,朱雀靠在岩石上,趙長河緊緊壓着,刀已收起,姿态未變,雙方靜靜對視,氣氛如同定格。
其實刀都收了,朱雀明明可以掙紮,卻再也沒有掙。對視之間,下意識都有些喘息。
趙長河的眼眸落在朱雀的紅唇上,那鮮豔如火的性感之唇就在眼前,隻需要一低頭就能吻上。
朱雀眼神複雜無比,慢慢開口:“尊神這眼神,是要輕薄下屬麽?”
趙長河的目光從她唇上挪開,低聲道:“你認了?”
朱雀很光棍地道:“是。我輸了,按照賭約,朱雀願爲驅使。”
這話說完,心裏也是籲出一口氣。
想不到他真能赢,雖然有點賴皮……但這台階真好。
這本來就是作爲皇甫情時心中早有的期許,否則爲什麽任由夜帝之劍放他那兒,還讓三娘去教鍛造法?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卻聽趙長河道:“怎麽驅使?”
朱雀平靜地道:“四象尊者是四象代言,尊神的左膀右臂。如果尊神把這視爲以身侍奉,腦子裏隻有那點東西,格局未免過低,讓人失望。”
“但是我并不想驅使四象教的任何人……”趙長河低聲道:“我之前已經對尊者明言,我隻想與四象教利益共同。我沒有興趣做誰的神祗,如果說我想要什麽的話……”
他頓了頓,一字字道:“自兩年多前洛家莊初見,趙長河便仰慕朱雀尊者久矣……如今所做的這一切,不求四象權柄,惟願一親芳澤。”
遠處的夏遲遲張大了嘴巴。
卧槽?
看不出來啊長河!
連朱雀也聽傻了:“你……你……”
趙長河握着朱雀手腕的手往上擡起,捉着她的手掌摁在自己胸膛:“我命就在尊者手裏……尊者若是不肯,勁氣一吐便是。”
說着慢慢俯身,吻向她的紅唇。
“等……等一……唔唔唔……”朱雀還沒說完,唇就被堵住了。
那手掌按在他的胸膛,明明随時可以把他轟得稀巴爛,卻一點力氣都沒有,輕輕地推在那裏,欲拒還迎。
夏遲遲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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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