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婆子，她并沒有停手，這件事跟她無關，推給王老先生吧，他若願意收就教，左不過是多一個學生，若是不願意就不教，他這樣的身份，誰敢生他的氣？
這會兒王老夫人在後院喂小動物吃食呢，王老爺子在屋裏正喝着茶看書。
婆子在門口說道，“老太爺，院門口，芯兒姑娘三天回門，帶着姑爺來看您了。”
王老先生嗯了一聲，“叫他們進來吧。”
芯兒和相公一進屋，趕緊朝老先生行了禮。
“芯兒給先生請安，封殷實給先生請安。”
“嗯，坐吧，”
後面跟着的兩個丫頭，忙把禮盒放到桌上退了出去。
“老夫人呢？”
“後院去了，整天見那些小家夥比看到親孫子還親呢”
封殷實用期望的眼神看了一眼芯兒，她在宅子裏住的時間也不短，對先生的喜好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先生，您還收學生嗎？”
“不收了，就這幾個就把老夫累的夠嗆，沒精力再收了，本該養老的年紀，若不是你師父的一手好廚藝，吊着老夫的胃口，他們幾個我也不打算收的。”
“先生，芯兒的相公今年十八，十六歲就中了秀才，還想再進一步，您看？”
“去府城的風林學院吧，那裏出的舉人進士不少呢。”
“那裏沒人介紹進不去，再說一年的束脩那麽高，我婆家負擔不起。”
王老先生聽了這話，眼睛咪了咪，臉色有些微沉，他深深看了芯兒一眼。
這女人啊，一但成了别人家的媳婦，這心思啊就全放在了婆家，一點都不爲喬娘子和陸掌櫃考慮了。
“你們還不想花銀子，還想讓你相公拜得名師，這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就拿你師父來說，别看她每年沒有給我交過束脩，你可知道你師父每年給老夫花的銀子，比束脩高上三倍不止。”
如芯和封殷實的臉一紅，“先生說的是。”
“你們即喊我一聲先生，那我就要說道說道，你師父對你如此之好，你這一輩子都報答不了她，你爲她做過什麽？”
“芯兒慚愧”
“你看到她這一天到晚，沒有一刻清閑，爲了這個家拼命的在賺錢，你們一家在這裏吃喝，在這裏住，所有的錢都是她出的，就連你辦喜事的錢也是她出的，你可曾想爲她分擔過？”
“芯兒确實沒有想過。”
“老夫的束脩算下來要比府城的貴的多，難道你還想沾你師父的光，把你相公塞進來，省下一筆束脩？這個暫且不說，
老夫若是答應了，你和你相公是不是又要住回這裏，繼續白吃白喝白住？你若花錢，你師父肯定不讓，
你若不花錢，那就又是來沾光的，你可有爲你師父想過？她累不累，她的錢夠不夠這一大家人花銷？
老夫來回答你，老夫心疼你師父，這丫頭太累，太辛苦，老夫不想再把人弄家裏來，給她添加負擔。”
這下芯兒和封殷實被臊的臉通紅，“不是的先生，芯兒從沒那樣想過，隻是覺得您教一個也是教，教二個也是教，象，象放羊一樣。”
“要真是那樣，進了學堂的學子，都能當官了，你可知這先生不是白當的，要一個個輔導，指出他們的不足，累的不隻是身還有心。”
“先生，對不起，芯兒真的沒有那麽想。”
“因爲你習慣了，習慣了你師父的付出，若是你過來是想請老夫幫你相公到府城的風林學院，老夫也就不生氣了，可是你卻想的是把你相公塞進來對吧？”
兩人低着頭，被王老先生說的無語了。
“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老夫沒說難聽話，要是别人，以老夫的性子肯定要罵人了。”
“對不起先生，是芯兒不懂感恩，今天太冒失了。”
“風林學院要不要去？”
“去，去，我就是花光我的嫁妝，也要讓相公去”
“你的嫁妝用不完，别當老夫是傻子。”
王老先生起身，到書桌前拿起筆，刷刷刷寫了一封介紹信，然後找了一個封信，上面寫上風林學院的院長收。
然後封好信口，交給了芯兒。
“丫頭，嫁了人，也要爲娘家着想一些，你娘和你師父都不容易，你娘爲了讓你風光出嫁，掏光了家底，你師父爲了你，剛蓋了宅子，手裏也沒多少銀子，你去看看，那院牆邊的菜缸，爲了多賺些銀子，她帶着人每天都在腌菜，隻爲冬天賣個好價錢。”
芯兒的眼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先生，我錯了！”
“做事之前，三思而後行。”
“是，先生！”
拿着信小夫妻跟先生告退後去了前廳，陸掌櫃看到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事沒辦成，芯兒把見先生的事跟陸三娘一說。
陸三娘也覺得臉發燙，她知道不該讓閨女去找老先生，太輕率了，自己沒攔着也有責任。
“是娘不好，沒考慮那麽多。”
“先生是好的，并沒有吵我，隻是把事說明白了，在教女兒怎麽爲人處事，他還給女兒寫一封介紹信，讓相公去府城的風林學院讀書。”
“哎呦，那可太好了，當初親家跟我說這事時，我就不同意，因爲王老先生真的年事已高，給喬家當先生，也是爲了你師父的手藝，你沒看他隻教上午，下午要休息的？”
“嶽母，小婿已經很知足，給芯兒和嶽母添麻煩了。”
“到了風林學院好好讀書，争取早日考上舉人。”
“是，嶽母！”
中午，廚房做了一桌子菜，喬麥和袁家起過來相陪，王老先生夫妻在自己院子裏吃的。
袁家起現在連童生也不是，他對封殷實也沒瞞着，不過呢，喬麥從封家女婿眼神看出來，他有些瞧不上袁家起，可能是覺得這麽大歲數了，連個功名也沒有吧。
雖然他掩飾的挺好，可是喬麥的感知力太厲害了。
不過一個外人罷了，她喬麥不會介意，隻要陸姐姐她們一家過得好就行。
瞧得起，還是瞧不起都無所謂，自己瞧得起自己就好。
吃過飯袁家起回自己院了，喬麥和陸掌櫃給兩人備了好多禮，讓他們帶了回去。
陸掌櫃拉着喬麥的手，“妹子，辛苦你了。”
“客氣什麽，咱們是好姐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今天如芯辦了錯事。”
“什麽錯事？”
她去求先生，讓他老人家收殷實做學生，先生沒答應，還把芯兒教導了一翻。
“呵呵，就這事啊，你們應該先來找我，你不好意思拒絕殷實，我好意思，王老先生本來就不想教我相公他們，這是被他孫女逼的，肯定不會再收學生了，他可不在乎什麽人情不人情，不想教就是不想教。”
“我也是知道的，九月裏他們來家認門，我就暗示過他們，是他們不聽非要去撞南牆，我也沒辦法呀。”
“芯兒别看嫁人了，但她的性子單純，想法簡單，你要教着她點，别到時候在婆家吃虧，被人牽着鼻子走。”
“以後每個月我帶如意去一趟縣城看看她。”
“你去休息吧，我得去腌菜了，還有好多活呢。”
“我幫你吧？”
“不用了，你不是幹這活的人，還是我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