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到這裏似乎結束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巨大的悲劇，而眼前這位亡靈君主，就是來自于那份傳承。有關于一萬六千多年前的那場悲劇，龍當當隐約有點印象，好像在靈爐學院學習的時候，學到過一點，但老師當時隻是幾句話帶過，但那場橫貫整個大陸的災難戰争，竟是如此的慘烈。而現在，面前的亡靈君主，就是要将這份毀滅重新帶來人間嗎？
“當初老師創造了一座永恒之塔，将養他的肉身。可惜，最終還是沒能戰勝那可惡的詛咒。否則，以老師當時的修爲，就算千年、萬年也不會死。可實際上，真正導緻他永恒沉眠的，還并不是身體的傷勢，而是他的心。”
“當老師擊殺了所有仇人之後，他才發現，原來在這個世界上并沒有什麽東西能夠讓他留戀的。他愛的人死光了，他恨的人也死光了。他的心也随之化爲了空洞。生無可戀之下，最終他選擇了走向滅亡。将自己永恒沉眠在這裏。因爲他不願意去回憶，當初的戰争自己究竟是對是錯。老師後來留言說，他錯了，真的錯了。因爲無論他如何殺戮他們，他的親人也不可能複活。更何況有那麽多無辜的人因他而死。于是，他在沉眠之前，又近一步的改造亡靈魔法，讓複生變成了可能。雖然那時候的他已經無法複生自己的親人、愛人，但他想着，如果亡靈魔法真的能夠讓枉死者複生，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死靈聖法神看向龍當當和龍空空，“這就是人類，骨子裏充滿了卑劣基因的人類。我相信，當初以老師的實力，如果他願意，其實是可以覆滅整個人類的。但他終究還是在内心深處将自己當成了人類，這才有了晚年的後悔。而當我獲得他留下那份傳承的時候，我卻看到了另一種可能。如果這個世界上不再有人類，隻有聽話的亡靈，那麽，這個世界，就不再有爾虞我詐，不再有背叛和惡毒，才能真的一切大統。”
“說完老師的故事，接下來，說說我自己的故事給你們聽。”死靈聖法神的情緒似乎又發生了一些變化，站在她身邊的赫本眼神微變，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态。
死靈聖法神上前兩步，讓自己距離龍當當和龍空空兄弟倆更近了一些。
“或許，你們認爲我是因爲有着和老師類似的遭遇，所以才會創造亡靈國度報複人類是嗎？”
“不是麽？”龍空空下意識的說道。他心中确實是這麽想的。甚至龍當當也是。
死靈聖法神搖搖頭，道：“不，當然不是。我不配。老師是曾經的光明之子，是貴族，有着那個時代最強大的天賦，而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商人的妻子。和老師相比，不過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已。但是，我也有丈夫、有可愛的兒子，有溫暖的家庭。而我所遭遇的一切，甚至比老師更加凄慘。我本來并不屬于你們這個世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麽會來到這裏，或許是穿越，亦或是其他。讓我獲得了老師的傳承。而在我原本的那個世界中，我的丈夫被殺死了，他們殘忍的淩虐我，就是爲了讓我那同樣有着得天獨厚天賦的兒子臣服。我也死了，我的兒子因此而瘋狂，因此而毀掉了那個世界。相比于老師，我的兒子報複的似乎更加徹底，但他也死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毀滅了。而當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獲得了老師的傳承，讓我恢複了記憶，獲得了力量，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複活我的家人們。但是，這雖然不是我曾經的世界，但老師的故事告訴我，隻要是人類，無論是在哪個位面，都一樣的卑鄙、無恥、貪婪、奸詐，他們隻會被欲望所驅使。想要讓我的親人、愛人們好好地活着，那麽，就要将這裏所有的一切改變。我要爲我的家人們，創造一個可以永恒平安的世界。”
“你複活你的家人成功了嗎？”龍空空忍不住問道。
死靈聖法神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成功了。老師留下的亡靈魔法有改天換地之大能。我成功了，我成功的複活了我的兒子。”
而就在下一瞬，死靈聖法神臉上的模糊卻消失了，露出了一張絕美而精緻的容顔，也是讓他們無比熟悉的容顔。
一邊說着，死靈聖法神緩緩擡起了右手，龍當當下意識的一拉龍空空，将他完全遮擋在自己背後。
後面的龍空空被遮擋住了視線，但他也感覺到了哥哥的不對，下意識的就向前湊，而當他的眼眸從龍當當身邊露出，同樣也看到了那張面龐的時候，整個人也同樣僵硬了，但他卻發出了聲音，隻不過，此時此刻，他的聲音卻充滿了顫抖，“媽、媽媽……”
淩雪，或者說是死靈聖法神，目光平和的看着他們，淡淡的道：“孩子們，我知道，這很難讓你們相信。但這卻就是事實。難道你們不覺得，伱們之前所經曆的很多事情都不是那麽合理麽？如果亡靈國度真的因爲你們的天賦想要将你們終結，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派遣頂級強者，譬如巫妖王這樣的強者去擊殺你們，你們那時候還遠遠沒有現在這麽被六大聖殿重視，那麽，你們能夠逃脫的了被追殺的命運麽？不，你們不能。那麽，我們亡靈國度又何苦費盡心思将你們的父母甚至是空空的女朋友都抓過來呢？抓了你們的父母，引你們過來隻是爲了将你們殺死？”
他絕對無法相信，眼前的死靈聖法神會是從小到大呵護他們成長，雖然偶爾有點不太靠譜，但内心之中卻對他們無比愛護的母親。
看到這張面龐的時候，龍當當整個人的身體瞬間就僵硬了，就連拉拽龍空空的手都像是中了定身法一般停滞在那裏，大腦更是陷入一片空白。無論他多麽聰明，也根本不可能想象得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竟然是真實的。
是的，就在他們面前，這卸下了僞裝的、亡靈國度的君主，死靈聖法神，可不正是他們的母親，淩雪的樣子嗎？
龍當當也在下一刻反應過來，但他卻不是再像龍空空那樣失聲驚呼，而是厲聲喝道：“你把我們的媽媽怎麽了？”
“你真的是媽媽？我媽媽是死靈聖法神？我勒個去。”龍空空忍不住開口了，在震驚的同時，不知道爲什麽，他看起來還有點亢奮的味道。
淩雪看看兩個兒子，“當當你不用激動，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難接受眼前的一切，不如這樣聽我把我的故事講完，你們就會明白，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龍當當抿着嘴唇，此時他眼中閃爍着的是極其複雜的神色，雖然他完全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是，理智告訴他，如果死靈聖法神或者是亡靈國度真的想要對他們兄弟倆不利，根本就不用跟他們廢這麽多話，直接殺了他們就是了。而剛剛的那個故事，和眼前母親就是死靈身法神的狀況，已經讓他的心完全亂了，再聯想到他們那奇異的血脈之力，一時之間，龍當當隻覺得自己内心之中很多東西都被颠覆了。
“你說的沒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确實不是以前的淩雪了。或者說，以前的淩雪，你們的媽媽，内心之中也沒有我的這份仇恨，所以，以前的她和現在的我，可以說是不同的兩個階段。而伴随着你們長大成人之後，我内心的一份記憶逐漸複蘇而産生的變化。”
“當初，你們前往聖城求學之後，我在家百無聊賴，也沒什麽事情做，就繼續幫你們爸爸經商，過的平靜而快樂，每天想着的，就是我的兒子們在靈爐學院一定能夠順利成才，能夠成爲優秀的騎士。一切都很平和。直到那天……”
說到這裏，淩雪眼中同樣流露出複雜的光彩，“那天，是你們十八歲的生日。可惜，你們并不在我身邊，或許正是因爲到了你們生日的日子，所以，我也特别的思念你們兄弟兩個。但我也知道你們學業要緊，無法回到我身邊。以前每年你們生日的時候，都會争搶着誰多吃一口蛋糕，可那天，我準備了蛋糕，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卻都不在我身邊。老娘真的有點難過啊！”
聽着她的話，龍當當和龍空空的表情都出現了一些變化，他們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可不是麽？每次過生日，因爲是同一天，而媽媽每次都隻爲他們準備一個蛋糕。說是隻有争搶過來的，才最香，結果到了最後，經常是大半的蛋糕都糊在臉上的結果。兄弟倆經常因此而彼此生悶氣，每當那個時候，淩雪就會笑嘻嘻的幫他們擦拭臉上的蛋糕，再給他們一人煮上一碗長壽面。兄弟倆這才會轉怒爲喜，跟媽媽一起讨論誰剛才的蛋糕吃的多一點這種問題。
“那天，恍惚之中，我好像就沉沉的睡了過去。睡過去之後，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噩夢。”淩雪臉上流露出痛苦之色，甚至在這一刻，她的俏臉都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夢裏，我在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叫做創世大陸。在那片大陸上，有好幾個強大的國家，我所在的這個國家，名爲斯曼帝國，幅員遼闊，擁有着許多強大的存在。
人類是那個世界的主角，擁有着許多強者，這些所謂的強者，是通過不同的修煉方式讓自己變得強大的，其中以戰士和魔法師最爲著名。還有一些強大的生物能夠與人類締結契約，成爲他們的助力，在那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是一種叫龍的東西，擁有着毀天滅地的力量。”
“在那個世界我叫奧黛麗，我和普通的女人并沒有什麽區别，從小到大順利成長，長大後嫁給了一個商人家族格裏芬家族的長子，我的丈夫叫奧賽格裏芬。婚後，很快我們就有了兒子，他從小就長得特别可愛，我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做奧斯汀格裏芬。”
當身爲死靈聖法神的淩雪口中說出奧斯汀格裏芬這幾個字的時候，無論是龍當當還是龍空空，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體内瞬間灼熱了一下似的，兩人的瞳孔甚至都随之略微豎起，仿佛那奇異的血脈之力被什麽東西激發了似的。
“我特别愛我的小奧斯汀，他從小就特别可愛，特别好看。甚至有很多時候，我都能感受到他眼神之中帶着的一份高傲，特别有趣。我總是喜歡抱着他，親吻他的面頰，再被他那白嫩的小手嫌棄的推開。我的丈夫特别希望小奧斯汀能夠成爲一名魔法師，在那個世界的人類之中魔法師是非常高貴的職業。爲了從小就能培養我那小奧斯汀的魔法天賦，我們在他還沒有進行天賦考核之前就給他找了一個家庭老師，那是一個很美的女孩子，她比我的小奧斯汀大十二歲，她本來是不願意來的，但當她第一次看到我的小奧斯汀的時候，就被他的顔值折服了，那時候她就說，如果我的小奧斯汀長大了，她就嫁給他。”
說到這裏，死靈聖法神淩雪看向了龍空空，“這個家庭老師的名字叫做，赫本。”
龍空空瞬間瞪大了眼睛，看看她，再看看一旁的赫本。
赫本似乎早就已經聽過這個故事了，四目相對時，赫本眼眸之中閃過的，唯有一抹溫柔。
龍空空擡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前世就是這個小奧斯汀？”
淩雪卻搖搖頭，道：“不是你，而是你們。”
————
欲知奧斯汀格裏芬的故事，詳見拙作《神印王座外傳天守之神》，在本書中的講述隻會粗略描述關鍵之處。在我的微信公衆号裏有全免費的這本外傳可以閱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