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了一般朝裴清林爬去，蹭蹭的速度真像常年習慣四肢爬行的動物。
眼見對方逼近，裴清林雙眼微微睜大。
在對方距離他半米遠時，他忍無可忍，擡腿一腳把人踹出數米遠。
動作粗暴，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畢竟也算是半隻腳踏入古武者的選手，這一腳的威力可不小。
馮先生四肢朝天，仰躺在地上。
他被數道陰靈纏身，身上有種被人撕扯般的疼痛，嘴裏發出驚悚的哭嚎聲。
裴清林淡定的收回腳，恢複之前的優雅坐姿，一副我什麽都沒幹的斯文模樣。
這一幕看在喬洛鄢跟裴熠南的眼中，兩人同時挑眉，眼底浮現出戲谑光芒。
裴清林低咳一聲，掩飾地解釋道：“這家夥不聽人勸，看他瘋魔的模樣，要是真的有病再傳染給我，還要勞煩弟妹給我看，我這叫免去後顧之憂。”
裴熠南直接拆穿他的謊言，笑着說：“二哥，你大可承認自己的潔癖，沒人笑你。”
裴清林啞然失笑：“小九，揭人不揭短，好歹給我留幾分面子。”
他的确有潔癖，但這都不至于讓他把人一腳踢飛。
馮先生身上背着六條人命，身上還有可能跟着髒東西。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總歸不想沾染這份晦氣。
喬洛鄢垂眸，瞥向被陰靈包圍的馮先生。
發現這人真的瘋魔。
陰靈除了源源不斷的給他輸送陰氣，根本無法實質性的傷害到他。
這人分明是被吓得，四肢不停的掙紮，畫面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喬洛鄢指尖捏着一枚金針，走到腿腳亂蹬，雙臂不停揮舞的馮先生跟前。
在對方目眦欲裂，面色驚恐中，把金針紮在對方的頭上。
這是一種另類的刑法，如同給人進行催眠，讓對方幻想出内心最爲懼怕的種種不堪痛苦折磨，堪稱地獄式刑法折磨。
幾乎在金針紮入身體的那一刻，馮先生的掙紮停止了。
可他驚恐的雙眼再度睜大，直視前方，像是看到更爲驚悚的一幕。
從遠處走來一身形高大，如同小山般大體積的怪物。
對方獨足，人面長臂，黑身有毛，看起來非常魁梧。
馮先生的身體不停後退，渾身顫抖的如篩子般，幾近癱軟在地的身體，好半天都沒有挪動數寸。
他嘴裏還不停呢喃着：“不要，不要過來……”
然後，接下來詭異的現象發生了。
馮先生竟然自己起身翻轉，跪趴在地上。
姿勢十分标準，像是在做瑜伽的事前熱身。
可他嘴裏卻大聲嘶吼着：“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啊！！！”
在馮先生周圍除了他自己，再沒有其他人。
他這樣震耳欲聾的驚恐嘶吼聲，聽得屋内其他人都滿頭霧水，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直到更爲刺激的尖銳哀鳴聲響起，所有人都跟着一抖。
“啊啊啊！！！”
“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
坐在沙發上的裴熠南，跟裴清林都忍不住睜大雙眼，用探究疑惑目光盯着，跪在不遠處的馮先生。
他們是越看越不對勁，感覺對方跪着的姿态很有違和感。
本就是兩位潔身自愛的裴家子弟，他們哪裏第一時間能看得出來。
直到兩人聽着馮先生，又一次的殺豬般凄慘叫聲，這才恍然大悟。
一時間，兄弟二人看向喬洛鄢的目光，變得有些驚悚起來。
這丫頭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讓一個中年男人，承受這份心理上的侮辱。
喬洛鄢偏頭，清冷眼眸凝向裴熠南跟裴清林。
她勾人的眼尾微挑，神色似笑非笑地問：“怎麽？你們也想試試？”
裴清林快速搖頭：“不，我就是單純好奇。”
裴熠南則勾唇輕笑：“喬兒，你要知道，我對你始終如一，身心都不會背叛你的。”
喬洛鄢默默翻了白眼，心道又開始了。
這男人随時都能冒出情話來，真假參半。
讓人都分辨不出來，他是随口說說，還是真心如此。
喬洛鄢指着沉浸在幻境中，被精怪欺辱，大吼大叫的馮先生。
“這人估計還得一個小時後才能清醒，把人先關起來，最好是把嘴巴堵住，這麽凄慘的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殺豬呢。”
裴熠南掃向問宥，笑着開口：“阿宥，聽見沒，把人關起來，嘴巴堵住。”
“是，九爺——”
問宥走上前，拎着五官扭曲猙獰的馮先生，往距離客廳最近的某間房屋走去。
喬洛鄢回到裴熠南的身邊坐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方巾，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她每一隻手指都擦得很認真，像是上面沾染了什麽腌臜東西。
裴熠南凝向她的目光溫柔，帶着三分寵溺，倏然出聲問：“喬兒，你是怎麽知道馮先生殺了六個女人？”
喬洛鄢嗓音低沉淡漠：“因爲他身邊跟着六道陰靈，那是人死後留在這世上的一種氣場，它們與鬼不同，無法保持人形。”
裴清林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問：“這世上真的有鬼？”
喬洛鄢擦拭手指的動作微頓。
按理說既然有陰靈，必然有鬼的存在。
可這世上的靈氣貧瘠，她至今都沒有見過任何鬼的蹤影。
不知道是不是喬洛鄢的錯覺，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麽聲音在召喚她。
就像剛剛，她以指尖點向馮先生周圍的陰靈時，那些陰靈就像是跟她有心靈感應一般，它們生前的許多記憶都毫無保留的傳到給她。
“喬兒？喬兒？”
一隻大手在喬洛鄢的眼前晃了晃。
喬洛鄢回神，不解地看向裴熠南。
後者失笑，溫聲問道：“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沒事，就是一些比較好玩的事。”
自從接收上古傳承後，喬洛鄢越來越覺得，有些事不止在挑戰她的認知，竟還讓她有種可怕的習以爲常。
就像是她現如今所經曆的一切，都不過是小兒科，不能在她心底留下任何漣漪。
上手就會的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喬洛鄢有時也會懷疑自我，爲什麽有些能力，她能運用的如此得心應手。
每當她深思時，又總是毫無頭緒。
這件事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喬洛鄢偏頭對還等待答案的裴清林說：“有沒有鬼我不知道，但這世上絕對有很多人類未知的事物存在。
做人啊，可以不做個好人，但不要做惡人，既有因果報應存在，就有它必然存在的緣由。”
裴清林心道這世上哪裏分什麽好人壞人。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每個人的道德觀念不同罷了。
他神色困擾，再度疑惑地問：“我還有一事感到不解，你最後究竟做了什麽，讓馮先生把自己搞得，看起來那麽凄慘狼狽。”
喬洛鄢神秘一笑：“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侮辱了六個無辜女人，還把她們都殘忍的殺害，總要付出些代價，才能安撫那些陰靈的憤懑。”
裴清林雙眼不受控制的睜大，眸底閃過一抹荒謬。
他唇角微抽，不可思議地問：“你的意思是，馮先生真的被……”
後面那幾個字，聲音很小。
喬洛鄢聽得一清二楚，她抿唇一笑，戲谑嗓音帶着一絲惡劣：“可以說是心靈上的傷害更大。
在他接下來不足一個月的壽命裏，他都會活在這種陰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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