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中午放衙時,這些大臣們,那可都是非常懶散的,再加上這秋日的好風光,他們一般都是一邊走着,一邊聊着上哪個酒館吃飯。
但今日不同,這臨近放衙之時,這些大臣們是魚貫而出。
出得皇城,或上馬車,或乘轎,或步行,四散而去。
“哥,你慢點呀。”
蘇轍追着蘇轼喊道。
“不能慢,這可是大官司,決不能讓人搶了去。”蘇轼腳步反而更快了。
蘇轍面色焦慮道:“哥,此事不簡單,你可别沖動。”
蘇轼道:“我沖動甚麽,此乃我們檢察院的職責所在。”
忽聽旁邊一人道:“這分明是我法援署的職責所在。”
“嗯?”
蘇轼偏頭一看,隻見範純仁從邊上的小巷行出,當即争辯道:“上回我仔仔細細研究過我們檢察院的職權,我們是主動起訴,你們法援署是被動起訴,此等大事可與伱們無關。”
範純仁卻道:“如果真出了大事,我也會立刻申請回檢察院的。”
“回回檢察院?”
蘇轼猛然想起,範純仁好像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突然心念一動:“範先生,此事鬧得這麽大,所争訟之人,可能達到數百之多,不如我們一人負責一部分?”
範純仁卻道:“你身爲副檢控官,應該輔助我。”
蘇轼道:“你身爲檢控官應該顧全大局,上堂争訟,就交由我來做吧。”
“此等大事,我不能輕易交給你。”範純仁搖搖頭道。
後面的蘇轍趕了上來,大口喘氣道:“二位.二位,你們先别争了,這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
蘇轼都還未有答話。範純仁卻道:“他們竟然使用恁地莽撞的手段,縱使他們再有理,也是不應該的。”
蘇轼連連點頭道:“此時那邊定是雞飛狗跳,血流成河,我們若不趕緊去制止,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快點,快點,這還沒到嗎?這馬車怎麽比我走得還慢。”
一向不愛坐馬車的司馬光,今兒也厚着臉皮,征用一輛公家的馬車,與文彥博、呂公著一同趕往觀音廟以西的密集居民區。
呂公著見司馬光坐立不安,大汗淋漓,于是安慰道:“君實,你先别焦急,此事我看也不一定是真的,他們之前幹得挺好的,事事都井井有條,怎麽會突然這麽莽撞,會不會消息有誤?”
文彥博搖頭道:“不可能消息有誤,二十多個地方同時傳來巡警強拆民宅的消息,怎麽也不會是假的。”
呂公著皺眉道:“倘若是真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百姓不得跟他們拼命啊。”
司馬光聽罷,腦子裏面都能夠想象出那場景,一群巡警跑去拆人屋子,必然會是哀嚎遍野。
右手握拳狠狠擊在左手掌心上,極其懊惱地“嗨呀”一聲。
他可是知情人,如果真的出事,縱使張斐不抖他出來,他自問也難辭其咎,心裏是将張斐罵了個半死。
這回決不能輕饒那小子。
他是真的萬萬沒有想到,張斐會直接動用武力,因爲之前張斐來來回回就那麽一招,打官司。
又過得一會兒,聽得馬夫籲了一聲,馬車緩緩停下。
“啓禀文公!”
馬夫的話還未說完,司馬光就直接沖了出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大吃一驚。
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所謂的哀嚎遍野,就見到幾個人漢子正在收拾門邊的爐竈。
司馬光回頭看向那馬夫,“是是不是走錯地了?這是哪裏?”
随後出來的文彥博,舉目四顧,“沒錯,應該是這裏。”
那馬夫撓着頭道:“這外面的棚屋全都被拆了。”
“全拆了?”
呂公著下得馬車來,驚訝的望着前面那空蕩蕩的街道。
不可能呀!
剛剛他們才收到的消息,就三個時辰,怎麽可能全被拆了。
司馬光急急走了過去,向借口一名正在打掃爐竈的漢子問道:“這位小哥,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
那小哥一瞅司馬光穿着官服,趕忙道:“大官人,俺們這裏全都已經拆了,你要不上别處去看看。”
随後上來的文彥博問道:“可有人受傷?”
那小哥忙搖搖頭道:“沒有沒有沒有!俺們就是問了一句,可.可是沒有反抗。”
文彥博吃得一驚,“沒有反抗?”
“真的沒有。”
那小哥道:“俺們可還幫着拆了,要不然也沒有這麽快。”
“.?”
三人頓時傻眼了。
這是什麽情況?
我大宋百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通情達理了。
呂公著道:“要不咱們上别處看看。”
說不定這隻是一個特例?
太誇張了!
三人又立刻上得馬車,往北而去,趕往馬行街以東的居民區。
州橋。
“什麽?”
剛剛趕到這裏的蘇轼,驚呼道:“全部都拆了?”
他面前的大娘道:“是呀!都給拆了。”
範純仁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有好幾十号人。”
“才幾十号?”
蘇轍是一臉懵逼,這裏随随便便就能站出數百人來呀,哪能這麽輕松,納悶道:“你們就這麽讓他們拆了。”
那大娘瞅他們都是官員,于是道:“俺們知道,那些巡警也是爲咱們好,他們也是怕走水,來不及救火,而且他們都答應補償俺們攤位,那俺們當然願意。”
蘇轼好奇道:“補償你們攤位?”
“是呀!”
那大娘道:“有個巡警說,官家将會爲咱們這些窮人,開放禦街,允許俺們上去擺攤。”
“這你們也信?”蘇轼脫口道。
那大娘面色一驚,“是騙俺們得麽?”
“不是不是。”
範純仁趕忙道:“我們隻是來問問,看看是否有人受傷。”
那大娘趕忙道:“倒是有一個人受了傷。”
“是巡警打得嗎?”
“不是,是幫着拆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自個腳。”
“幫幫着拆?”
“俺們都幫着拆了。”
“行,沒有人受傷就好!打擾了。”
範純仁拱手一禮。
等那大娘走後,蘇轼便道:“他們這是在騙人呀!就算開放禦街,哪能供這麽多人擺攤。”
範純仁先是松了口氣,旋即又道:“他們既然敢這麽說,定有自己的打算,沒有人受傷就好。”
又回頭看了眼那街道,隻覺是在做夢。
這怎麽可能?
曲院街。
一老一青,走在狼藉的街道上,看着正在收拾的百姓們。
此二人正是呂惠卿與王安石。
“這三個地方的過程都一樣,先有人火把放火,然後警長就拿着火把要同歸于盡,以此來威吓百姓,然後又用禦街誘惑之,恩威并施,将這些百姓治得是服服帖帖。”
“不用說,那舉火把的人定是早就被他們收買。”王安石笑道。
呂惠卿點點頭:“學生也是這麽想的。”
“張三這一刀真是打在了對方七寸上面。”王安石道。
呂惠卿問道:“恩師此話怎講?”
王安石笑問道:“若讓你來做,你認爲那些權貴會如何反對此事。”
“自然借這些百姓.。”話一出口,呂惠卿猛然反應過來,“恩師的意思,張三的策略是先将這些窮人給解決,然後再對付那些權貴?”
王安石笑道:“一定是如此,但是必須要快,哪怕拖上一個晚上,以那些權貴的勢力,此事可能都會出現轉機。”
說到這裏,他歎了口氣:“這一招咱們可用不來。”
他是全國性變法,不可能以速度取勝。
呂惠卿道:“可如今他們隻是清除二十幾個相對密集的街道,但仍存有許多侵街的現象。”
王安石道:“對方若挑動百姓鬧事,必須要集中人力,才能快速将事情鬧大,而這些地方是最爲危險的,至于那些零零散散,一時半會,他們是成不了氣候的。
我若是張三,我就告訴那些人,禦街攤位有限,先到先得,那些百姓馬上就會邀請巡警去拆。”
呂惠卿稍稍點頭,突然想到什麽,“禦街确實擺不下這麽多攤位。”
王安石沉吟半響,“這我也不清楚,但我想,他竟然敢這麽說,定有辦法能夠解決。”
快!
這實在是太快了!
僅僅一個上午,直接拆除城區内二十三個居民密集點。
以至于令這些慣于散漫的朝臣,猶如在夢中一般。
你們這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之前總警署在拆坊牆時,是那麽不緊不慢,事事都井井有條,至今那些坊牆可都還未完全拆掉。
節奏非常不錯,是挺合适他們的。
而且,也充分展現出總警署人力不足的事實。
當時他們就尋思着,總警署肯定會是一步步來,就算是要同時進行,也是要有個過程的,以他們的經驗來判斷,最快也得弄上三個月。
隻要總警署敢去拆屋,他們就能夠可以挑動百姓鬧事,爲他們沖鋒陷陣,對抗總警署。
這也是他們慣用的套路。
畢竟侵街的的确确是屬于違規的,他們總不能去跟趙顼說,我就是違規,我就是不拆,這表面上大家還是得講道理,講法律的。
隻要百姓一鬧。
就是與民争利。
就是擾亂民生。
而且,當他們失去曹棟棟他們的行蹤後,也都擔心會被打一個措手不及,于是早就在這些密集的居民區收買了一些百姓。
隻要巡警來拆,讓這些人隻管鬧,有我們罩着你。
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對方也安排了托,而且比他們的托更狠,鬧得再兇,誰也不敢放火燒屋,這真的會同歸于盡得。
關鍵總警署沒有動用現有的巡警,而他們一直是盯着那些巡警的,不曾想總警署直接從神衛軍調來了三個營隊,共一千五百人。
這一個上午,就整改京城内二十三個密集居民區。
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雖然他們現在也知道,那舉火把肯定是總警署安排的内奸,但他們也沒有任何證據。
沒有發生事故,鬧到皇帝去那裏去,皇帝隻會誇總警署幹得漂亮。
這麽大工程,一個上午就搞定,而且還沒有引起民憤。
必須點贊。
如今木已成舟。
怎麽辦呢?
攤位置換。
你禦街哪裏有這麽多攤位?
就是将整條禦街都擺滿也是不夠的呀。
于是他們揪着這一點,表示總警署都是騙人的,大家千萬不信,到時他們可是拿不出這麽多攤位的。
這剩下的先不管,哪怕就這已經拆了的那二十多個居民區,禦街也是容不下的。
“來來來,小馬,我們一塊敬曹警長一杯,此番任務,曹警長真是厥功至偉啊!”
“哥哥,小馬敬你!”
“哪裏!哪裏!幹了!”
曹棟棟将酒杯一方,抹着嘴巴,道:“小馬,你是沒有看見,哥哥當時有多麽威武,拿着火把就去燒,可是将那些人給吓壞了,有幾個大娘可還吓哭了。哈哈!”
馬小義錯愕道:“這不是安排好的。”
曹棟棟頓時抑郁了,是不會喝酒打屁麽?
“小馬,話不能這麽說。”張斐擺擺手道:“這也是需要演技的,在那種時候,誰的手先抖誰就輸了。”
曹棟棟立刻道:“張三,本衙内敬你一杯。”
這杯子剛剛端起,這門就被人給推開。
隻見曹評陰沉着臉站在門前,“你們這就喝上了?”
“爹爹!”
曹棟棟道:“孩兒立下大功,理應好生慶祝一番。”
曹評瞪他一眼,走了進來。
張斐趕忙起身,“總警司請坐。”
曹評大馬金刀地一坐,“雖然你們此番任務完成的不錯,但現在慶功,未免就太早了,你們隻是清除那些密集的居民區,但仍存有許多侵街現象。
而如今外面都盛傳我們總警署在欺騙百姓,禦街根本拿不出這麽多攤位來置換。你們應該趕緊行動,否則的話,百姓一旦聽信了他們,将來我們必然是步履維艱。”
張斐笑道:“總警司請放心,禦街隻不過是我留下的一個破綻,就是讓他們借此去引發恐慌的。”
曹評好奇道:“這是爲何?”
張斐道:“若不引發恐慌,百姓就不會上門求拆,總警司可再等一日,一日之後,咱們警署将會門庭若市。”
曹評好奇道:“可是禦街的攤位确實不足啊!”
張斐道:“我打算将相國寺西大門到禦街這條街道劃入禦街範圍内,這不又多塊地出來了嗎。而且,這條街道将來肯定繁榮。”
曹評納悶道:“你什麽時候去找過相國寺?”
馬小義也好奇道:“三哥,俺家在相國寺有人,你咋不找俺幫忙。”
張斐道:“我沒有去過相國寺。”
“那你憑什麽征用?”
“我查過相國寺在很多地方都存有侵街行爲,也是我們整頓的目标之一,而且我還會告訴他們,這條街道征用是來專門供太後、官家進入相國寺燒香拜佛。隻是平時的時候,供百姓做做買賣。”
随着輿論的發酵,這的确引發百姓的恐慌,包括那些已經被拆了的百姓,生怕被騙了。
但不拆也拆了,他們也隻能等結果出來再說。
正當這時,久違的新聞報突然出現在各大酒樓。
新聞報上面的文章,是以總警署的名義發的,先是吹噓總警署再這期間的豐功偉績,拆了多少個棚屋,拆了多少道坊牆。
同時表示,禦街上面的攤位确實不夠,隻能另尋他處來給予百姓擺攤,并且還表示,将相國寺以西到禦街這一整條街道,納入禦街範圍,以求補足攤位。
如果百姓上總警署申請,自願拆除,将會先到先得。
這禦街貫穿南北,分割東西,而相國寺又是最繁華的地方,一旦徹底開放,這條街道的商業價值可想而知啊!
如果總警署要隐瞞的話,估計别人還不會相信。
可總警署如此坦誠,百姓立刻對此是深信不疑。
另外,他們一個上午就拆了這麽多,咱們能逃得了嗎?
那麽問題來了,算上禦街連通相國寺的這條街道,這肯定也是不夠,以後的又會安置在什麽地方呢?
報紙上面沒說,說不定就是城角底下了。
遲早要拆,不如就早點去,争取占個好位子。
新聞報發布的第二天,個個警署都是人滿爲患。
“放開我!放開我!巡警打人了!巡警打人了!”
聽得一陣嚷嚷,見兩個巡警一人夾着一條胳膊,将一個漢子拖了出來。
這是幹什麽?
排隊的人看的是心慌慌。
“住手!”
聽得一聲喝止,隻見範純仁走了過來,“你們這是幹什麽?”
他始終盯着的。
他當初願意去法援署,目的就是要盯着這總警署。
那漢子似乎認得範純仁,趕緊喊道:“範先生,你一定要爲我伸冤啊!”
可算是逮着了。範純仁激動道:“你有何冤情?”
那漢子道:“我家也侵街了,他們卻不拆我家的,他們這是徇私枉法,告他們,我要告他們。”
範純仁額頭上冒出三條黑線,向那兩名巡警拱手道:“抱歉!抱歉!這隻是一個誤會。”
那兩名巡警繼續拖着那漢子往外面走去。
這時,一個巡警突然走出來,張嘴就罵道:“你們在搞什麽東西,是閑着沒事做麽?那報紙上寫得非常清楚,唯有那些阻礙交通,或者占據溝渠,以及有火情隐患的侵街行爲,才能來這裏申請拆除。
馬行街、汴河大街的跑這裏幹嘛?湊熱鬧嗎?你們有侵街行爲的,去司錄司那邊交稅去,别在這裏待着,還嫌我們事情不夠多麽。豈有此理。耶.範先生,哎呦,真是太好了。”
說話之人正是張斐,他見到範純仁,立刻走了過去,“範先生你有空的話,能不能将這些無聊之人帶去那邊交稅,什麽人都跑來求拆,想渾水摸魚,我們哪有這麽多攤位給他們換。”
旁邊的排隊的人一聽,哎呦!這話得意思就是,隻要申請成功,那就能夠換得攤位,申請不成,也不用拆,隻需要交稅。呀還要交稅。
隊伍立刻變得更加緊湊了,生怕被人插隊。
範純仁都氣樂了,拱手道:“閣下真是好手段。”
而方才被扔出的那個漢子,兀自是憤憤不平,罵咧咧的往邊上的巷子行去。
隻見巷内站着一個身着儒衫的中年人。
正是馮南希。
“表現不錯。”
馮南希從邊上的包袱裏面掏出一吊銅錢來,遞給那漢子。
那漢子笑道:“馮哥,将來若有這種好事,可再來找我。”
馮南希點點頭道:“一定會有機會的,如果你能乖乖閉上你的嘴,下回我還找你。”
“馮哥放心,我這嘴可是嚴實的很。”
“快走吧。”
“是。”
然而,馮南希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幕被兩個老者偷偷看在眼裏。
這兩個老者正是司馬光和文彥博。
但是他們兩個也沒有想到,馮南希其實不是在爲張斐服務,而是借着此事,爲稅務司發展眼線。
“這個臭小子,歪門邪道的手段,可真是層出不窮啊!”
司馬光不禁罵道。
文彥博撫須道:“可相比起此任務的艱巨,這點點手段,也算是無傷大雅,一人未傷,真是堪稱奇迹啊!”
司馬光捋了捋胡須,笑道:“如今這池塘裏面的水都被汲幹了,那些大魚是無處影遁啊!”
“這一招确實妙啊!要是咱們來辦的話,定是殺雞儆猴,先那些權貴着手,而他卻是反其道而行,先從百姓着手,卻取得奇效。我要是王介甫,我一定會不惜代價的将此人招緻麾下。”文彥博給予張斐極高評價。
司馬光笑道:“張三若想爲王介甫賣命,他早就答應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那小子可是精明的很。且不說新政的利弊,王介甫的變法涉及到全國,可不是汴梁這一畝三分地,他張三就是再能耐,也就一雙眼,根本就顧不過來。”
警署!
外面都還在排隊,張斐已經走下一步。
他的計劃總結起來就一個字——快!
不能給那些權貴反應的時間。
“好了!如今他們的刀劍弓甲已經全部被我們沒收,現在就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時候了。”
“可惜韓盼去了大名府,不然我一定要韓家。”
曹棟棟很是惋惜地歎了口氣,“算了,我去谷家吧。”
張斐沒好氣道:“你仇人那麽多,随便挑一家呀,谷家我要親自去的。”
曹棟棟道:“我得跟你一塊去。”
馬小義忙道:“見者有份,當時我也在,我也要去。”
“行吧!那咱們三個一塊去。不過!”
張斐突然掏出兩張紙來,“不過在報仇之前,你們兩個還有一個任務要完成。”
“啥任務?”
“去将這兩家的侵街稅給收來。”
說着,張斐便将手中的兩張紙分别遞給他們。
二人接過一看。
“咦?這地點俺怎麽瞅着挺熟悉啊!”馬小義看了看,突然驚呼道:“這不是我家嗎?”
曹棟棟也道:“這是我家啊!”
說着,他目露兇光,“張三,你讓我征我家的稅?”
馬小義也道:“三哥,這事你做得太不厚道了。”
張斐安慰道:“衙内,小馬,區區一點點侵街稅,就能換得副總警司和警長一職,死賺啊!關鍵,這錢也都是用來補助咱們總警署。谷少青他們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副總警司。
曹棟棟當即呻吟出來。
馬小義一聽警長,也是目光急閃,嘴上卻忐忑道:“但俺會被俺爹打死的。”
“這就更簡單了。”
張斐直接從他們手中将紙張奪了回來,雙手一交叉,又遞還給他們,“這不就行了麽?”
馬小義眼中一亮,“哥哥,這主意好,我征你家的稅,你征我家的稅,咱們都不會挨打。”
曹棟棟突然看向張斐,“張三,誰征你家得?”
張斐聞言,不禁神色黯然,歎了口氣,“别說了,我倒是想被征,但是但是我沒房子。”
六千字大章,補齊昨天下午那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