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
時間獵手号冥河舟靜靜地停在一處隐秘而平靜的無名山谷中。
谷中原本有一頭至高3級力量的天賦猛獸，長得類似劍齒虎，很強，但中了一記時空凍結術後，又慘遭衆人圍攻，就溘然長逝了。
于是山谷再無威脅。
在山谷安頓後，一行人的本體吃飽喝足，羅森又招滿三隊複刻體後，就一起去生活艙睡覺去了。
總共三隊複刻體。
一隊在駕駛艙值守，随時準備跑路。
一隊則專注分析新得的兩個強大神的至高信息。
還有一隊，就在冥河舟旁邊點了堆篝火。
既是警戒哨位，無形中也是吸引潛在敵人注意力的誘餌。
萬一有敵人潛進來攻擊，肯定先攻擊坐在篝火旁閑聊的這隊人。
山谷地形比較穩風，但神界的夜要比凡界冷上不少，所以篝火燒得旺旺的，而篝火上就架着很多鮮嫩的劍齒虎肉。
對，就是之前被獵殺的那隻猛獸。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羅森将一大塊烤的滋滋冒油的虎裏脊肉從篝火堆上拿下來，發動一記切割術，将肉塊切成一大片厚薄均勻的肉片。
然後就給每個姑娘都分了一盆。
“來來來，這肉滋味是真的不錯，長夜漫漫，就當打發時間的零食啦。”
五女也都很喜歡，便都津津有味吃起來。
吃了幾片虎肉，瑟蘭迪斯問：“所以，神力真的沒辦法聚焦，隻能發散嗎？”
羅森剛剛分享了塞德拉娜的見解，所以她才有這麽一問。
想了下，羅森說道：“按照法力場方程計算來說，的确是這樣。”
“但法力這個東西，在凡人和超凡能帶表現的近乎完美無缺，可一旦超出不滅極限，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法則奇點。”
“利用這些法則奇點，就可以突破正常法則的束縛。”
“而據我所知，黑暗真神大概率就是找到了這麽一個奇點，從而實現了神力的聚焦。”
“顯然，這是一種非法操作。”
提亞馬特的噬靈手镯，其作用就是将半神和弱神的力量吸取，然後凝聚成更強的神力，而這明顯違背法力場方程的約束。
大概也正是因爲如此，提亞馬特才會如此遭受忌憚吧。
因爲他利用自己的知識打破了神界萬年來形成的穩定秩序，而其利用法則奇點的行爲，也很有可能導緻冥河運轉失靈。
所以，不僅至高神感到焦慮，羅森也有些焦慮。
就擔心提亞馬特玩大發了，導緻冥河突然崩潰，然後出現‘諸神黃昏，萬神隕落’的末日。
瑟蘭迪斯是在場衆人唯一能感覺和理解羅森的焦慮的妻子。
她眉頭一揚：“羅森，你擔心冥河崩塌？”
羅森很喜歡這種和妻子靈魂緊密聯結的狀态，輕輕點了下頭，又環視衆女。
“我現在擔心的是，在我們獲得打造新冥河的力量之前，冥河意外崩潰，那整個法師世界都會因此消亡，我們也會跟着一起隕落。”
衆女眼中都顯出驚訝之色。
既覺得事态可怕，也感覺眼前這個男人的野心之龐大。
竟然想打造新冥河！
詹德洛妮大眼睛圓睜：“羅森，冥河真的是打造出來的嗎？”
羅森緩緩點頭：“越來越多的迹象都在表明，冥河的本質很可能是一個先賢打造的一個超級神器。”
“這個神器的出現，開啓了一個全新世代，可以稱之爲法師世代。”
“它的消亡，也意味着這個世代的徹底結束。”
詹德洛妮就很些緊張，連烤肉都忘了吃了，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可我們真能成功嗎？”
羅森揚了揚眉：“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是必須這麽做。”
說完，就見瑟蘭迪斯欲言又止。
他稍稍一想就猜到了她的想法，點頭道：“沒錯，我的複刻術和借神術，大概率也是因爲摸到了冥河的法則奇點。”
“應該也是非法神術，用得多了，也可能會導緻冥河崩潰。”
複刻術還好一點，用完了得還回去，在時間大尺度上勉強實現了平衡。
但借神術就是實打實的竊法，竊多了鐵定出事。
瑟蘭迪斯問：“那你認爲，借出多強的法力，可能會導緻冥河運轉失靈呢？”
羅森仔細想過這個問題，這時就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至高法力法則大幅約束了神之心恢複法力的速度。這說明，同一時間内提供太多的神力，容易讓冥河過載，從而出現運轉故障。”
“而以我們目前所知的情況推測，八界的真神、天賦強者、還有各種和法力相關的現象全加在一起，其法力總規模其實并不大，大概在千萬晶10級神力的程度。”
“我估計在五千萬左右，絕對不會超過一億。”
也就是說，冥河的神力生産的秒功率是五千萬晶10級神力。
發散成九級神力，就加六倍，達三億，8級再加兩倍，就是六億，七級就是十二億。
而從七級強大神力到六級中等神力，法力強度有一個百倍的躍遷。
于是就相當于1200億六級神力。
中等神力到弱等，則有十倍遷躍。
所以，換算到羅森現在3.2級神力，大概就是五萬億晶的總規模。
對個體來說是個龐大的數字，但并非可望不可及。
羅森用起借神術，極限秒功率已經達到了50萬晶的3級神力了。
瑟蘭迪斯聽得有些怕起來：“可你好多次都一口氣借了數百萬晶，換算到10級的話，也有幾千晶了吧?”
羅森搖頭笑:“不不不，遠沒那麽嚴重。”
“我剛才估的是秒功率極限，而我用借神術達到的秒功率，換算到10級，峰值還不到5晶呢。”
“隻達到千萬分之一，距離極限還早呢。”
當然，一人獨占冥河千萬分之一的神力循環功率，依舊非常的高，畢竟冥河是爲整個法力世界服務的。
不僅是真神，還有大量超凡者，還有數不清的凡人，幾乎所有生命都從冥河獲取法力呢。
瑟蘭迪斯認真道:“我還是覺得這個神術非常危險。”
詹德洛妮有不同想法：“的确有點高，但任何一個煉金師打造法器，都會至少留下50%的安全餘量的。”
“類似冥河這種涉及整個世界的神器，半點錯都不能出，餘量隻會更高。”
“若換做我，甚至可能會設置十倍，甚至百倍的安全餘量。”
“所以，依我看，以現在的借神術規模，雖然是非法，但絕對是安全的。”
瑟蘭迪斯連連搖頭，進入了和閨蜜的認真讨論模式。
“話是這麽說，可不能光看現在，而且肯定也不止我們一個人發現了法則的奇點，那個黑暗真神絕對比我們幹的更過分。”
“就怕出現累積效果。”
對此，詹德洛妮點頭認同:“這倒是有可能的。”
她轉頭看羅森:“親愛的，對複刻和借神術，你是什麽打算？”
羅森自然早就想過，這時細細解釋。
“從我目前得到的消息看，至高神有冥河管理者的神職。”
“我們以後又要爲至高神服務，那肯定沒法在她眼皮底下釋放損害冥河的非法神術。”
“我甚至感覺，大地之母會禁止我用這兩神術。”
“所以，我的想法是，咱們就在這谷裏暫時定居下來，全力分析至高信息，盡力提升神力等級。”
“等我晉升中等神力後，就用借神術借一大筆神力出來，作爲備用。”
瑟蘭迪斯就問:“一大筆？是多大筆呢？”
羅森自然早算好了。
“因爲環境幹擾，所以神力必須由神之心維持才能真正穩定的存在。”
“而我們這裏有六個人，每人還有四個複刻體，加上本體，就是30顆神之心。”
“如果我晉升中等神力，複刻術就可能增加到每人6個，那就是42顆神之心。”
“每顆神之心儲存規模極限，大約相當于4000晶10級神力，42人就是17萬晶吧。”
一旁赫雅嘉麗稍稍計算了下，頓時咋舌:“那就是16億四級神力呢。”
就感覺自己男人的心真是太野了。
但話說回來，她就喜歡這麽野的男人。
其他四女也都面面相觑。
佩茜小心翼翼問:“主人，會不會太多？”
羅森笑道:“不多不多，記住，真正對冥河有威脅的，是産生神力的秒功率。穩定存在的神力，對冥河不夠成壓力。”
“别說十六億，要是能存下，一億億都不多。”
見衆女神情還是有些沉甸甸的，羅森繼續撫慰。
“好了，開心一點，冥河這麽龐大的系統，即使要崩潰，也會提前出現各種征兆的。”
“現在沒有征兆，一切都穩定的很，說明運轉良好呢。”
又道：“複刻術基本是安全的，你們一直對這法術感興趣，想學嗎？”
五女對複刻術都極感興趣，自然都想學。
于是各個點頭。
羅森也不多說話，就直接啓動六人的靈魂聯結，在靈魂領域共享知識。
很快，五女就都知道了《有借有還》的術法原理。
看了幾眼，法術基礎最薄弱的佩茜直接放棄。
“我永遠不可能掌握這個法術，我決定把它忘得一幹二淨，就當從沒見過它。”
她說到做到，直接将這法術書從自己靈魂記憶裏抹消了。
對于自己無法掌握的力量，她從不貪戀，因爲沒有收益，還可能帶來巨大的風險。
第二個放棄的是赫雅嘉麗。
“哥哥會就行了，我不需要會。”
她也把法術書給直接忘了。
阿爾芙若雅不甘心，嘗試看了幾頁，旋即也放棄。
“這個法術要求超強的邏輯思維和超級精細的記憶力，我就算學會了也用不好，還不如不用。”
她也果斷抹除法術書。
詹德洛妮不舍得忘，想着自己以後就跟在羅森身邊煉金，也沒什麽危險。
就放在靈魂裏，決定等有空了就去琢磨幾下，一點一點推進，或許有一天能學會這法術。
最後就是瑟蘭迪斯。
她細細看了一遍後得出結論。
“我大概需要半個月時間掌握它，但我沒法利用它複刻過于複雜的物體，尤其是生命，絕對會複刻失敗。”
羅森早有預料。
他能複刻生命這種超複雜存在，是因爲有和靈魂緊密連接的超級算力，而其他人可沒這玩意。
他笑道：“即使能複刻法器也是很不錯的，比如這庇護披風，我複刻四領，你再複刻四領，加披風本體就是九領呢。”
瑟蘭迪斯眼睛一亮：“唔，我開始期待起來了。”
之後，一行人就繼續邊吃烤肉邊閑聊，到半夜的時候，研究法術的複刻組傳出消息。
“确認了世界法則壁壘和世界内部空間坐标的對應關系，可以從冥河外趕路了。”
這是個大大的好消息。
畢竟天天在世界内部如兔子一般東躲XZ，着實讓人感到憋屈。而若在冥河遇到攔截，用時空凍結幹他就是了。
但按照計劃，衆人沒急着出發，就安心呆在山谷，專注汲取來自強大神的珍貴知識。
最好是能幫助羅森晉升中等神力。
畢竟，以弱等神掌握靈魂牧場，終究還是有些得不配位的，會多出許多額外的麻煩和危險。
而如今距離十年之約，還有足足八年半，翠綠荒野也沒出現大動蕩，大地女皇應該不至于輕易改主意。
定居後，羅森将黃金大陸的複刻體也召回來，湊齊了五組人。
天天聚一起開腦力風暴。
于是，研究進度大幅加快。
當然，主要是羅森、瑟蘭迪斯和詹德洛妮三女合作，而其他三女也沒閑着。
阿爾芙若雅就日常巡邏山谷、解決威脅。
赫雅嘉麗當起了生活管家，順便學習法術。
佩茜開始在山谷中當起了斥候，認真訓練自己的新力量。
有危險的事，全都複刻體幹，而經驗卻能共享，于是衆女都是毫無顧忌地冒險，每個人都是進步飛快。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晃眼，就在這平靜山谷中渡過了二個月。
衆志成城，破解信息的速度自然也是快的驚人。
二個月最後一天的黃昏，一行人就徹底破解了兩個強大神的力量。
羅森腦海中就閃過多條信息流。
“獲得《7.6級法則強大神塞德拉娜的烈焰毀滅之心》的至高信息，其中可用至高進度爲176 %。”
塞德拉娜是擁有法則領域的強大神，和羅森的道路有不少重合，于是就給了大量至高信息。
不枉他當初冒大險強行讀取。
“獲得《7.2級浏覽強大神康恩的神之心》的至高信息，其中可用進度28%。”
康恩是傳統巫神，也沒領悟法則領域，他的信息就很不給力了，隻能是勉強可用。
“當前至高進度已經超過極限阈值，是否開始凝聚《羅森的中等神之心》？”
“凝聚。”
“正在凝聚羅森的中等神之心，預估耗時9小時。”
九個小時不長，那就等吧。
立即就感覺到神之心出現變化。
細細感知後，就發現了具體的變化方向。
弱等神的神之心，内核是超凡之心，就很不純粹。
現在，内核也開始至高化，化作了真正純粹的神之心。
一直等到第二天淩晨三點時，羅森就感覺精神猛地一震，靈魂深處湧出一股極其凝聚的神力。
稍一感知就發現，這神力強度達到了5.2級，其絕對強度幾乎是3.2級強度的近40倍！
力量跨越非常巨大。
而巨大的力量攀升，也大大加強了羅森的能力。
他就清晰感覺到，自己哪怕不借助法力錨點的定位，也能清晰感覺到黃金大陸的複刻體了。
心中暗暗感慨：“中等神力果然是一番全新的天地啊。”
非常好，但也清晰感覺到，到了這個地步後，恐怕就很難收集到大量可用的至高信息了。
因爲他走的是一條全新的道路，越走到深處，同行者就越少，可借鑒的知識也就越少。
到達神力五級後，前方幾乎就是無人區，他隻能獨自前進了。
未來怎麽走，也隻能依靠他自己摸索了。
腦海中再次閃過大量信息流。
“神之心凝聚完成，請爲該神之心命名。”
“就叫《時空之心》吧。”
時空承載世界的一切，他追求最本源最基礎的法則，自然而然就是時空法則，自然就叫時空之心。
“時空之心已命名。”
“當前神之心施法能力920星，靈魂銘刻空間提升至3200星。”
“每日自然恢複神力28晶，無盡之水加持下達到2240晶。”
“複刻體+3，有效時間提升爲720天。”
“法力.”
提升的信息流一道接着一道，說個沒完。
羅森聽得煩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别報了。”
信息流頓時消失。
瑟蘭迪斯第一時間感覺到了羅森的變化。
他們靈魂緊密連接，就感覺羅森的靈魂陡然壯大了好多好多，就讓她産生一種面對高山的錯覺。
她立即問:“親愛的，你晉升中等神力了？”
其他四女聽到這話，也都看向羅森。
羅森緩緩點頭:“強大神的至高信息對我大大有利，讓我一下突破到了神力5.2級。”
衆女頓時面露驚喜。
畢竟隻有羅森足夠強大，她們才有光明的未來。
羅森立即打預防針。
“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快速提升了，以後估計找不到這麽有價值的至高信息了。”
其實還有一個，那就是黑暗真神提亞馬特。
但那可是真正的硬茬，至高神都奈何不了，遠不是他現在能觊觎的。
瑟蘭迪斯笑道:“親愛的，這已經夠快了，再快就不真實了。”
詹德洛妮問:“那接下來就是借神力，準備出發嗎？”
羅森想了下，說道:“别急，我先幫大家也提升神力等級吧，我已經有很多思路了。”
衆女自然沒有意見。
接下來時間，羅森就用複刻術，多招了三組人出來。
總人數達到驚人的48個。
一番努力後，衆女等級也是飛躍提升。
最強的瑟蘭迪斯提升到3.5級，其次詹德洛妮3.3級，阿芙則是3.2級。
最弱的佩茜也有2.8級。
然後羅森就開始借神力，一直将48人的神之心都存滿爲止。
總量高達19萬晶的10級神力。
一切準備就緒，羅森發布命令：“沉入冥河，前往大地神國。”
以他們如今的力量，路上遇到強大神都不怕了。
同時又道：“除一隊駕駛冥河舟外，其他隊繼續研究時空法則神術。”
大約10分鍾後，時間獵手号再次進入冥河。
“繼續抛灑法力錨點，越多越好。”
這玩意他已經用不上，但他的女人們用的上。
他又看向玻璃舷窗外的冥河，就發現視野出現了極大變化，之前是一團無窮無盡的多彩油料，什麽都看不清。
現在卻隻微微有些彩色韻味，基調成了透明的純黑色。旁邊的翠綠荒野則發着璀璨的明光，就好像異界版的星空。
而在這個‘冥河星空’中，就可以看到一些大小不一的光點。
仔細看就發現，之所以大小不一，是因爲‘距離’不同。
而這種距離很奇特，是冥河内特有的時空維度的體現。
數了下，整好是八個，就是所謂的‘八界’。
又擡頭仔細打量眼前的翠綠荒野。
就發現神界内是一個獨立的‘宇宙’。
其中有無數星球和星系，而所謂的翠綠荒野，隻是其中一顆極其巨大的，存在生命的固态行星。
所以，他們之前一進去就掉在翠綠荒野，而沒有落在星界虛空中，甚至是掉在某個恒星附近，着實是運氣好。
看了一會兒，羅森又有一個奇異的發現。
“冥河力量的影響範圍并不大，其隻涵蓋了一個行星系，而在這個行星系外，就沒有法力場的痕迹了！”
很快得出第二個結論。
“冥河大概率是以行星系中心的恒星供能的，而後，其産生了一個巨大的法力領域，将整個行星系都包裹在内。”
這基本就将‘冥河人造’的猜測坐實了。
過了會兒又有第三個結論。
“因爲法力的影響，一個行星系内不止一顆生命星球，而是幾乎所有行星，甚至大衛星上，都存在生命痕迹，非常的熱鬧。”
所以，靈魂牧場的數量并不算少。
正細細觀察呢，佩茜忽然報告：“主人，發現前方出現高頻法力波，強度五級，單獨朝我們靠過來了。”
羅森一怔：“過去這麽久了，還有人在星界埋伏我嗎？”
立即道：“做好戰鬥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