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大概有五六十個貴族，除了昨天見到的貴族法師外，還有許多暫時不明身份的人物。
但既然能坐上風暴公爵花大代價打造的石化巨船的上等艙，那其身份地位肯定是在東境拔尖的。
若将其背後的關系全牽扯出來，估計就是東境一整個頂層社會了。
所以，向他們展示，基本就等于在向全東境的上流社會展示。
而這些貴族們也很感興趣。
昨日黃昏，羅森的天空一号展示了可怕的超凡速度。
對此，船上的每個人其實都覺得十分好奇。
但公主的守衛日夜守在那架怪東西邊上，根本不讓人靠近打量，就讓人越發感到心癢。
此時羅森主動要展示新東西，立即就得到了餐廳裏的各個貴族的附和。
人人都喜歡看新東西。
所以，不管心中是不是瞧不上羅森這個北境法師，也都願意捧個人場。
“啊哈~~挺好，正好看看北境搞出的新花樣。”
“要我看，北境也就新月領值得一看，其他地方，去了都是壞心情。”
“羅森法師，你這法器到底能飛多快呀？”
羅森往下壓了壓手，笑道：“早餐之後，我會一一向各位展示。”
于是衆人就加快速度吃早餐。
羅森已經吃完了，就帶上幾個公主撥發的侍衛，來到船頭的天空一号上拿東西。
這些東西又分成三份。
一份是直接給公主的禮物，一份是分發給各個貴族的小禮物，還有一份，卻是暫時卸下，免得待會兒飛行表演時，因大過載而損壞的精密物品。
很快，羅森和侍女就帶着一大批東西來到了上層甲闆。
羅森本用法師之手拿起一個精緻的木箱，這時就改爲用雙手捧着。
他走到赫雅嘉麗身前，單膝跪地，将木箱高高舉在頭頂，高聲做出說明。
“殿下，這就是我新月光學工坊出産的觀微鏡，我将其獻給您作爲禮物，以感謝殿下的款待。”
赫雅嘉麗很高興，臉頰都有些紅了，急忙用法師之手接過木箱，又伸手輕輕托着羅森手臂，将其攙扶而起。
“羅森法師，我非常喜歡你的禮物。”
她知道東境還有許多人不知道觀微鏡的存在，于是就主動介紹起來。
“來自新月領的觀微鏡能看到極度微小的物體，甚至能借此發現生命的秘密。而在皇都羅密爾堡，一台觀微鏡能賣到一萬五千克朗以上。”
“所以，我非常感謝羅森法師的禮物。”
這一番話說得在場貴族都是一臉驚奇。他們倒不是在意價格，而是驚奇其功能。
因爲是參加黃金湖大學會，在場法師尤其多，也就尤其感興趣。
其中有個黑發女法師聽到這話，立即走上前詢問。
“羅森法師，您這觀微鏡到底能看多小呢？”
羅森就道：“這次我總共帶來了三份樣品，都是我們新月光學工坊花費巨大心裏打造的最頂尖的産品。”
“我獻給公主殿下的這副，最高能放大1800倍。”
“在我的觀微鏡裏，一根頭發，會變得如拇指一般粗。而拇指的指甲，就會變成一本手抄書那麽大。”
黑發女法師仔細想象了下，就吓一大跳。
“好厲害。那這樣的好東西，您怎麽不賣到東境呀？”
這女法師倒像是專門給羅森湊話的。
羅森立即抓住機會，一攤手，滿臉的無奈。
“我倒是想，但誰讓霍倫尼爾侯爵堵住了我南下的航道呢。”
這話一出，在場貴族就有許多人皺起了眉頭，對塞拉夫大法師生出了一些不滿。
但塞拉夫到底是大法師，還是神賜侯爵，是東境公爵以下地位最高的存在，所以雖然不滿，但沒人将這話說出來。
接着，羅森開始給在場貴族們分發小禮物。
“這次來的匆忙，沒帶什麽好東西，就給各位一人一副放大鏡吧。”
說話間，他打開一個木箱，拿出一個個小小的木盒子，每個盒子巴掌大小，外形很精緻，一一分發到在場貴族手裏。
許多貴族心裏就有些不滿了，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
但這不滿還沒顯現出來，就有手快的打開了木盒，驚叫出聲。
“呀~~~好清澈的放大透鏡呀~”
薩拉斯法師也得到了一個木盒，這時打開一看，也跟着驚歎。
“唔~~這玻璃果然漂亮！”
放大鏡采用磨砂黃銅包裹鏡身，并用木頭做捏握的手柄，而鏡身直徑大概十公分，清澈、透亮、無暇，就彷如一汪被黃銅圈住的清水。
越來越多貴族法師查看這小禮物，于是各種贊歎聲此起彼伏。
“唔~~從沒見過這麽好的玻璃。”
“和這玻璃一比，怒濤城無暇鑽石出産的玻璃立即就不夠璀璨了。”
“啧啧~~看得可真清晰呀，正适合我這老花眼用。”
“噢，塞拉夫肯定是想獨占這便宜，真是個貪婪的老混蛋呐！”
人群中，終于有人忍不住，占着法不責衆的便利，悄悄罵出了聲。
羅森看了眼赫雅嘉麗，卻發現她也看放大鏡呢。
準确的說，她将放大鏡放在眼前，正透過放大鏡看着羅森。
透過放大鏡，能看到她那雙長着濃密睫毛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好看。
但是，她的視線在羅森身上停了好幾秒才挪開。
這個動作讓羅森心中一動，就有些擔心赫雅嘉麗會情不自禁，被人看出了端倪。
畢竟，以他現在地位和名聲，還承受不起這種力度的嫉妒心。
輕咳一聲，算作潛在的提醒，然後他高聲道：“接下來，我将向各位展示我最得意，也是最強大的作品。”
他轉身指向停靠在甲闆上的法術飛機。
“天空一号，承載了我新月領出産的最高術法成果，能夠搭乘6個客人，并達到最高2倍音速的超級高速。”
見一些人面露疑惑，知道他們還不知道音速的概念，就繼續解釋。
“所謂音速，就是聲音傳播的速度。”
“我們經過測算後發現，在如今天這樣的氣候中，音速是一秒鍾330塞米。”
“2倍，也就是660塞米！”
這話一出，全場嘩啦。
許多人都是法師，而且還有不少是高階法師，都有豐富的飛行經驗。
他們或許對音速沒有精确概念，但都深深知道一秒330塞米的恐怖，而羅森這法器，竟然能兩倍于這種速度。
其他不說，就這速度，就已經大大突破了凡間能力的極限！
說一聲超凡速度，那一點都不誇張。
等人群喧嘩稍歇，羅森高聲道：“現在，我想邀請6位乘客登上我的法器，與我共同體驗這強大的超凡速度。”
這話一出，人人面露意動，但最終卻沒人站出來。
畢竟都是貴族，生命寶貴，可不敢在一個第一次出現的新東西上胡亂嘗試。
這時，公主的侍女萊莉安娜及時走了出來，用一種略帶敵意的目光看着羅森。
“羅森法師，我想試試。”
她爲什麽帶敵意呢？
因爲昨晚她就守在公主卧室門外，聽了半夜牆角。
她以生命和榮耀守護的公主，卻被這人那麽狂野的折騰，好幾次都哭出聲了。這家夥卻還不放松，就讓她覺得這個法師很過份！
但她也沒法去懲罰這家夥，因爲公主殿下歡喜的很。
精心守護的小白花，被一頭野豬亂啃一通後，小白花還挺高興。
總之，她世界觀有些崩塌。
羅森看了眼這位公主最忠誠的貼身侍衛，就見她身高接近一米九，一身精緻皮甲，大長腿大長手，身姿矯健，面容野性，渾身充滿了強悍女武神的氣質。
也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敵意，大概能猜到原因，便視若不見，仍舊滿臉微笑。
“萊莉安娜女士，能得到您的認可，我感到非常榮幸。”
“請跟我來吧。”
他腳步一墊，就直接躍了下層甲闆，輕輕幾個墊步，就到了天空一号門邊。
萊莉安娜如影随形，幾乎在同一時間趕到，顯出了6級大武士的強悍身手。
打開艙門，羅森率先鑽進去，女武士緊跟其後。
關閉艙門，羅森指了指最靠後的中間位置：“女士，您坐這。”
“有什麽講究嗎？”
“我需要讓機艙重量分布更加均衡，以在高速飛行是更容易保證法器的穩定。”
萊利安娜立即懂了，就走到後座中央位置坐好。
羅森也走到駕駛座：“椅子邊有固定帶，能保證身體穩定，讓身體不至于亂晃。”
他一邊說一邊演示，等他自己扣好，女武士也幾乎同步完成。
坐定後，羅森開始控制天空一号升空，當飛到百米高度時，身後傳來萊莉安娜的聲音。
“羅森法師，公主雖然屬意您，但以您大武士的身手，也該控制下自己的力量，免得傷到殿下。”
羅森知道對方隻是心意難平而已，并不是故意找茬，就很配合點頭：“我記住了，女士。”
然後立即轉移話題。
“待會兒，我會全速飛行，包括控制法器翻滾、小角度拐彎、飛快爬升，以及快速俯沖，機艙裏會有些許擾動，但這都是正常的，請女士不要驚慌。”
如果6個乘客全坐滿，那他自然就老老實實飛幾圈，但現在隻有一個，而且還是身體強悍的大武士，那他就準備飛一些刺激的。
萊莉安娜毫不在乎擺了下手：“你盡管飛，不用管我。”
然後，羅森又對下方的甲闆釋放了一個群體心靈之聲。
“各位，我将盡情演示這種全新的飛行法器。動靜會有些大，請各位做好準備，使用一些寂靜結界，以降低風雷的幹擾。”
還真有些法師用上了寂靜結界，但大部分法師卻打算沉浸體驗下這超凡速度，于是就什麽都沒做。
還有不少法師，卻拿出來東境獨有的留影法杖，對着懸浮天空的天空一号猛拍。
另一邊，确認地面所有人都看着他，也确認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一片無人荒野，羅森也就放開了所有顧忌。
他心念一沉，右手控制杆往前一推。
‘咔哒~’一聲輕響，法陣連接到位。
法力開始全速灌注，神鐵核心的運轉瞬間到達極緻，推力也幾乎在同時達到了極端。
天空一号通體被一股均勻引力場籠罩，如一道輕煙一般，猛烈加速。
十秒後，強行突破音障，周身霧氣籠罩如輕紗，風雷爆裂似天驚，驚起野地大片大片的飛鳥。
“嘩～”
石化巨船上也響起一陣發自肺腑的驚歎聲。
許多法師更是不顧法力消耗，瘋狂對天空一号進行留影。
天上，未免出現鳥擊慘劇，羅森立即一擡機頭，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直沖上天。
這時候是全力運轉，天空一号的引力場就不怎麽均勻了，機艙内就能明顯感覺到各種力量的撕扯感，強度大概有15g左右。
羅森有心裏準備，沒啥大感覺，後艙的萊莉安娜卻吓呆了，發出一聲‘啊~’短促的驚叫，雙手緊緊抓住了扶手。
石化巨船上的看客們也幾乎同時發出驚叫聲。
在他們眼裏，就見那金屬法器如利劍直插天穹，法器周邊雲霧缭繞，風雷之聲傳遍四野，就顯出了一種超凡力量的極緻美感。
而隻要一想到這種超凡力量由凡人創造而出，心中的震撼頓時就如火山一般控制不住噴發出來。
贊歎聲也随之噴薄而出。
“啊~~~這是凡人能夠掌控的偉力嗎？！”
“如果凡人能掌握超凡速度，那凡人和神有什麽區别？”
“啊~~~不，這不是神力~這是智慧的偉力！”
“流數大師羅森，我第一眼看到流數，就知道這家夥有大前途！現在一看，果然！”
赫雅嘉麗也一直注視着天上那堪比超凡飛鳥的飛行法器，耳中聽着周圍東境大貴族們的贊歎聲，心中也是滾燙。
“啊~這就是我看中的男人~~~”
天空一号到了高空之後，開始繼續做出各種高強度的機動。
高速翻滾！落葉飄行！猛禽獵殺！
而無論是哪個動作，周身必然伴随大量極速的白色霧流，尤其以翼尖最爲明顯。
因爲距離遠了，所以速度有些顯不出來，力量感也減弱不少。
遠遠看去，天空一号就像是一個飄逸優雅的天空舞者。
可隻要聽一下那響徹四野的風雷，就能清晰感受到這舞者蘊含的超凡偉力。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
“我在西境邊界親眼見過真龍！”
“真龍在天空飛舞時，就和羅森大師的飛行法器一模一樣！”
人群中再次飄起一片驚歎，甲闆上的凡人都聽癡了。
凡人之智慧，已經能媲美真龍了嗎？！
天上的飛行表演持續了大概三分鍾。
原因是神鐵核心不夠耐操。
三分鍾後，天空一号重新落回了石化巨船的甲闆。
羅森正要起身離去，就聽見後面傳來萊莉安娜的聲音。
“等等~”
聲音略顯狼狽。
“怎麽？”
“給我釋放個幹燥術。”
“嗯？哦，好的。”
羅森釋放了一個幹燥術，一個清潔術，然後問：“萊莉安娜女士，您覺得我的飛行法器如何？”
萊莉安娜沒有馬上站起來，因爲她有些腿軟。
腿軟的原因是，她一個從大地中獲取力量的武士，竟然一下上了天不說，還進入了超凡速度。
單單隻是速度也就算了，竟然還以恐怖的速度在翻滾，将天空和大地徹底攪成一鍋亂粥。
有好幾次，她差點直接暈過去。
這實在是太刺激了，她一時緩不過勁來，但還是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我現在理解殿下的選擇了，也希望您能履行承諾，不要傷害殿下。”
“我會的。”
大武士的身體素質很強，十幾秒後，她便站起了身。
再次走下天空一号時，甲闆上的人，無論法師還是普通人，都用一種敬畏目光看着羅森。
等他跳上上層甲闆時，就見東境的這些大貴族們眼中敵意幾乎沒有了，反而多了許多驚歎、沉思、甚至還有敬畏。
羅森微笑道：“諸位，這就是我新月鎮的最高術法成就了。”
東境大貴族們就用複雜的目光看着羅森。
有些人就忍不住想：“這樣的法師，怎麽就在北境那種大農村呢？”
還有人則幸災樂禍地想：“塞拉夫這回怕是要灰頭土臉了。”
也有和塞拉夫關系不錯的少數人，則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赫雅嘉麗輕輕開始鼓掌，贊道：“羅森法師，您這個飛行法器，已經能媲美神器！”
她一鼓掌，其他人也都跟着鼓掌，掌聲頓時響成了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