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楓葉茶會。
剛到楓葉莊園，羅森就接到管家邀請。
“老爺在陽光小廳等您。”
羅森心知肚明，立即上樓去了陽光小廳，就見畢勒古一臉凝重地坐在椅子上。
一看到羅森，他就問：“小夥子，三天前下午你感覺到了嗎？”
羅森點了點頭：“費倫晉升大師境了。”
畢勒古點頭，眼中閃過忌憚和羨慕混合的複雜情緒。
“這老東西竟然還能突破大師絕壁~真是真是哎~~~”
大師絕壁，超凡極壁前的最後一道坎，是絕大多數法師夢寐以求的境界。
他這回真的有些嫉妒了。
羅森微微一笑：“老先生何必嫉妒？”
畢勒古一怔：“怎麽說？”
羅森輕輕說出自己的推測。
“老先生請想，他在這個年紀，在家族聲望降到谷底的時候，來上這麽一次突破，突破完就身體不适，是不是很奇怪？”
畢勒古面色一動：“你是說，他可能用了什麽秘法？”
“我不确定，但我覺得很有可能。接下來時間，老先生不妨多觀察觀察。”
畢勒古緩緩點頭：“我的确要好好觀察觀察。”
他情緒緩和許多。
羅森便道：“我先下去，找個由頭，就開始講課了。”
“嗯~去吧。”
這是兩人早就商定好的事，現在羅森的确該履約了。
回到城堡大廳，羅森依舊和幾個小夥伴随意閑聊。
但和以前也有了一些不同。
以前，羅森是普通小法師，一般坐偏僻角落。
現在，就沒有偏僻角落裏。
他坐哪裏，哪裏很快就會聚一堆人，然後就成了大廳新中心。
比如現在，他明明靠牆坐着，沒一會兒，身邊或坐或站就圍了二三十個人。
主要聊天内容就是流數，更精确的說是流數應用。
财稅部長之女萊迪雅手裏拿着羅森公布的靈巧施法法術書，嘴裏叼着一根快咬爛的羽毛筆。
“羅森，我聽人說你自用的技巧靈巧度至少在200%以上，伱到底怎麽弄的呀？”
大家都混熟了，是好友，也都是同一戰線的神殿派法師，說話就很随意。
羅森早就想好了，對靈巧施法，他不準備過度隐瞞，甚至打算逐漸公開，爲自己換取利益。
因爲你不及時換，難保不會跳一個天才出來，突破了他設下的壁壘，那他就虧大了。
喝了口侍從特意給他準備的溫開水，他笑眯眯解釋。
“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實在不方便透露。但是呢，我還是可以告訴大家幾個确切的信息。”
這麽一說，附近耳朵刷一下就豎起立了，原本有些喧鬧的讨論聲頓時靜了好幾度。
萊迪雅更是拿着筆，準備記錄。
羅森輕咳一聲，說道:“術法規則沒什麽新奇的，就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以我和我導師的術法成就，也沒本事發現更深邃的法力運行規則。”
“而我們之所以能達到更高靈巧度，主要是應用了大量數學技巧。”
法力運行自有規則。
這些規則已經被發現了很多很多，底層的，淺顯的果實已經全部被先賢給摘光了。
那些藏得又隐蔽又高的果實，沒有大師境的法力基本摘不到。
不，是連看都看不到。
而一聽到羅森的話，萊迪雅剛剛振奮的精神立馬沮喪了下去。
“我感覺這個世界對我充滿惡意！”
她也努力學習流數，一開始還好，但後面就不對了，搞得她頭昏腦漲的，恨不得把腦子一勞永逸摘下來泡冰水裏去。
其他法師也各個無語，要麽攤手，要麽搖頭，表示自己無可奈何的心情。
銀月堡法師都知道，羅森或許法力還不夠強，但卻是前所未有的數學大師。
别人用他公布的方法算動星軌迹，也的确能算出來，卻沒人能算得如他這麽準，這麽快。
這種與生俱來的數學天賦，也隻能令人扼腕歎息了。
一旁的爐灰男爵之子哈爾更是幹脆。
“邏輯法術已經發展到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步。”
“開拓新領域已經基本與我無關了，我這輩子就想多學一些來自大師的成果。”
他看向羅森，認真道:“羅森，我想學，你要不幹脆收我做學徒吧？！”
羅森吓一跳:“哈爾，你來真的啊？”
對方可是中階中上等的法力，且已經三十多歲，比他資曆老多了，收他做學徒，那自己會被罵狂妄的。
就算熟悉人知道怎麽回事，傳出去也是驚世駭俗。
卻沒想，萊迪雅道:“加我一個！”
艾蘭也來湊熱鬧:“我我我，還有我。”
其他法師也都聚來搞事，但也正好可以讓羅森順水推舟地開始講課。
于是，他連連往下壓手，等衆法師安靜後，笑道:“大家都是正式法師，也都是神的戰士，收學徒實在太擡舉我了。”
“這樣吧，我最近也有點時間，就借畢勒古法師的地方，給大家講解一些我研究流數時的心得，怎麽樣？”
萊迪雅眼睛大亮:“好啊！”
流數大師課，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羅森也不耽擱，笑道:“那我今天就講流數的高階形态之一，多維流數。以及如果用這個技巧處理複雜的三維流形。”
哈爾一聽，臉上就顯出又期待又牙痛的表情。
“一聽這名字，我就知道我又要好幾夜睡不着覺了。”
許多法師也都冒出類似的表情。
羅森哈哈一笑:“放心吧，我慢慢講，從易到難。”
衆法師聽到這話，這才稍稍松一口氣，畢竟羅森的演講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羅森也不耽擱，直接就開始講。
他一講，旁邊立即圍了一大圈法師，年輕法師幾乎都來聽了。
隻有幾個專精自然法系的老法師還能保持淡定。
講了一會兒，畢勒古就來了。
他聽了一會兒就覺得不過瘾，地方太擠了。
于是幹脆一揮手，說道:“羅森，這樣吧，咱們把大廳座椅重新弄一下。弄個講台出來，你坐講台上講。”
羅森自然不會拒絕:“老先生若是沒問題，我自然也沒問題。”
“哈哈，年輕人就是痛快！”
畢勒古就高聲道:“來來來，小夥子們都動起來，弄個圓形講台出來！”
于是，各個法師都用出法師之手，沒一會兒，就把大廳弄成了一個臨時大教室。
然後，羅森就被請到講台上坐着，下方則坐着五六十個正式法師。
大家都很熟悉了，羅森自然也沒有什麽心理壓力。
他簡單複述了下之前打斷的思路，然後就繼續深入講。
講着講着，大廳裏除了他的聲音，就再沒餘聲了，連侍從都是輕手輕腳的走路，且不敢開口說話。
每個正式法師都發現，羅森講的是流數沒錯，卻是比鮮花學會公開的流數更加深入，更加強大的流數。
很明顯就能感覺到，若能掌握掌握多維流數技巧，原本被卡住的很多法術難題就能得到解決。
于是，每個人都專注聽着，并認真拿筆記着，生怕漏過一點内容。
至于羅森，無非就是從冒險日志找到當初大學課堂内容，進行一些本土化修改而已。
之前幾天，也都仔細做過教案了，這時照本宣科就行，所以毫無難度。
他雖然講得專注，但心裏其實有點無聊。
一邊講，一邊分出一半星數，思索最近遇到的術法難題。
一個小時眨眼而過。
羅森講得口幹，一旁侍從一直準備着，看準時機送上溫開水。
羅森接過抿了幾口，潤了下嗓子，做出結語:“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哦，對了，我再布置三個有趣的小問題吧。各位先生小姐可以試着用今天的流數技巧進行解答。”
“若能獨立解出來，必定會對多維流數技巧有更深刻的認識。”
衆法師都聽得意猶未盡，但也有種得到寶劍卻無處發威的感覺。
這時見到羅森留下三個課後習題，而且還是和法術結合十分緊密術法題目，頓時就被吸引住，開始嘗試解起題來。
羅森掏出懷表看了下，時間不早，就起身對畢勒古道了聲别。
“老先生，我下次茶會再過來。”
畢勒古立即道:“明天就有茶會，你明天有時間就來。”
雖然之前說好是一個星期一節課的，但他現在有一種天天開茶會的強烈沖動。
羅森輕輕一笑:“後天吧，老先生，我留的三個題目可不簡單呢。”
畢勒古轉頭看衆人，發現每個法師都是眉頭緊皺，沒法，隻能點頭。
“那就後天。”
頓了頓又道:“羅森法師，以後茶會隔天開一次，怎麽樣？”
費倫大哥突然死了，本以爲沒有壓力了，結果費倫又晉升了，他心裏壓力又大了，所以就想趕緊弄點新東西，好擴大神殿派。
羅森點頭:“近半個月可以，但半個月後，我就要開始忙碌新月鎮的事了。”
“好好好，那就半個月。”
說定後，羅森便要走下講台，剛走沒倆步，下方的法師們就站起身，一起對羅森行了個下位法師禮。
“向羅森法師緻敬。”
羅森愣了下，也微微躬身回禮。
“向執着探索未知的堅韌和好奇心緻敬！”
之後幾天，羅森隔天就上一次流數課。
他的課程質量極高，且有相當高超的講課技巧，明明是枯燥的流數課，卻能講得引人入勝。
一個星期，三節課後，流數大師羅森在楓葉莊園開講高深流數課的消息，就已傳遍了銀月堡的法師界。
當羅森第四次參加茶會時，剛進大廳，好家夥，大廳裏竟然黑壓壓一片人頭。
稍稍一數，足足260多個，全是正式法師，占黃水高地正式法師數量的三分之一還多了。
除了神殿派法師外，還多了許多伯爵派法師，甚至還有一些學者派的法師也都來了。
而這些法師基本都挺年輕，都還在成長期。
話句話說，就是神殿派的确壯大了，壯大的飛快。
畢竟每個派系真正混得好的法師就頭部那麽幾個。
大部分都很普通，利益牽扯并不深，那自然是哪邊有好處就去哪邊。
羅森有些懵:“這什麽情況？”
勢頭比他想象地來得大了不少哇。
畢勒古見到羅森，立即迎上來，他滿面紅光，因爲楓葉莊園從沒這麽熱鬧過。
走到羅森身邊，湊他耳邊輕聲道:“大家都說好了，不能讓你白講課，以後一節課每個法師交五克朗學費。”
五克朗，對正式法師不算大錢，但260人加一起，就是一千三百克朗。
也算一筆不錯的收入吧。
羅森聳了聳肩，很豪邁道:“那我就多講半小時。”
他真要放開講流數技巧，能講好好久不帶重複的，還能講到沒人能聽懂的地步。
當然，他自然不會這麽幹，他目前隻講多維流數，這玩意講半年問題不大。
自然，在楓葉莊園這大半個月可講不完。
(本章完)